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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密搖搖頭，「他們說難民太多，他們自己的糧食也不足，所以漲價了。」

劉豐起身迎了出來，只見向飛陰沉著臉走來，劉豐心中有些打鼓，肖萬鼎向他施壓，他不在乎，但如果姐夫向飛向自己施壓，他就有點承受不起了。

在仇敬忠造反結束后，朱泚的三十萬大軍已縮減到十二萬，只剩下五萬虎賁衛、三萬豹韜衛、三萬千牛衛和一萬宮廷衛。

三萬千牛衛軍隊就是劉豐最後的底氣，由向飛掌握。

劉豐就像咬破了豬苦膽一樣，嘴裏苦不堪言，之前郭宋答應以三十文一斗的價格無限量供應給他們糧食，他們才沒有考慮實行軍屯，現在播種季節已經過去了，糧食就漲價了，而是漲十倍，還限制了數量。

劉豐點點頭，還真是巧，他當即對楊密道：「這件事你負責安排，要儘快，兩萬石糧食就作為軍糧吧！那幫混蛋打仗不行，吃飯卻很能幹，一天要吃一斤米，兩萬石糧食只夠他們吃二十天。」

如果說肖萬鼎的要求劉豐還可以置之腦後，但向飛的要求，劉豐就不得不重視了。

「肯定也會自己種一點，但姐夫你也知道，種糧要時間，況且現在一半耕地都拋荒了，最後能有多少糧食？」

劉豐精神一振，連忙問道：「什麼附加條件？」

劉豐說的是實話，河南府一半的土地都拋荒了原因並不是沒有農民，洛陽城和下面各縣城的百姓跑了一半，而鄉村裡的農民基本上沒有跑，被拋荒的土地也主要和_圖_書是農民們自己的土地。

……

「我的大哥，那個黃金是用來買糧食和鹽的，我們正準備向長安購買十五萬石糧食，這就要五萬兩黃金，還要買三萬兩黃金的鹽，不是小弟不願意，兌換給了你，軍隊就沒有軍糧了。」

長安朝廷在洛陽設立了一個聯絡處，就是由楊密負責和他們聯繫。

他連忙搖頭，「外面市場價格可是一比十，我最多給姐夫便宜一點，一比七。」

向飛年約五十歲，相貌長得很粗魯，天生一個大鼻子，整張臉就像雕像一樣，稜角粗獷，實際上他人也很粗魯，家裡原本是豬販子，和屠夫劉家關係密切，所以他才會娶了劉豐的大姐。

「銅錢……也可以！」

劉豐又看了看那名官員，依稀有點眼熟，略略想了片刻，他記起來了，是長駐長安的一名官商，叫做喬四郎。

楊密又繼續道：「對方要收到兩百萬斤生石灰才會提供糧食給我們。」

「還有一事就是公事，士兵們紛紛向我反映，他們俸祿是拿到了，而物價漲得太凶，他們的俸祿根本買不到什麼東西，連逛妓院的價格都漲了，逛兩三次就沒有了，軍心動搖可是大問題，這件事你要重視，必須儘快解決。」

但他也很苦惱，市場上就是物資匱乏，他就算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劉豐長長嘆口氣，「姐夫，不是我不想解決，現在的問題是我用河南府一地來養十二萬大軍，還有那麼多百姓也要養活，哪有那麼多https://www.hetubook.com.com物資，更要命是現在新錢泛濫，市場上物價能不漲嗎？」

「卑職剛才就是在問喬四郎，他說他正好租來十幾艘大貨船，就是要運生石灰去長安販賣，如果時間很急，他就直接把生石灰運到濮陽，也就幾天時間。」

楊密連忙道：「相國，我已經得到消息了，晉軍答應賣兩萬石糧食給我們，但有附加條件！」

向飛冷冷道：「你說的這些和我無關，我只要軍隊穩定，否則軍隊發生暴亂，我們大家都要倒霉！」

讓劉豐吃驚的是姐夫的心黑，竟然要按照官價換黃金，官方比價是一兩銀子換兩貫新錢，一兩黃金換二十貫新錢，但這個比價連官府自己都不用了，只有在與長安買糧食和鹽時才使用，姐夫竟然要按照官價換黃金，怎麼可能？

劉豐連忙讓侍女去端一大碗水酒，向飛端起酒碗咕嘟咕嘟喝光，把碗扔給侍女，重重打個酒嗝，又放了兩個響屁，這才對劉豐道：「姐夫找你有兩件事！」

向飛裝得很勉強的樣子，答應了，「那就用一比二的價格！」

等洛陽朝廷發現這個問題時，冬小麥已經來不及了，播種的時間已經過了，沒有辦法，他們只能向長安購買糧食，郭宋也一口答應賣糧給他們，而且是按照三十文一斗的價格，無限量供應。

向飛儼如粗刷子一般的眉毛豎了起來，「我就不懂了，你們這些人是當官當傻了嗎？竟然向敵國買糧食，為什麼不自www.hetubook.com.com己種糧，河南府十幾個縣，幾十萬石小麥還種不出來？」

「一比五！低於這個價格我就不換了，你自己看著辦！」

向大將軍就是劉豐的姐夫向飛，在劉家發跡之前，他就是個小軍官，劉家發跡后，他也跟隨著飛黃騰達，被封為千牛衛大將軍、九門都督，手握三萬九門軍。

向飛走進劉豐書房大剌剌坐下，一揮手道：「口有點渴了，先端碗酒來了！」

由於今年收稅太狠，收穫糧食的八成要被征走，農民們索性都拋荒不種了，沒有了收成，自然就不用交稅了。

心中不願意歸不願意，劉豐還不敢一口回絕，他只得委婉道：「現在真沒有那麼多黃金，要不我私人拿一萬兩黃金和姐夫換？」

這樣一來，朱泚又放棄了讓軍隊春耕種豆子補充糧食的想法，可等到種什麼都來不及時，長安開始漲價限糧，劉豐才知道他們上了當。

劉豐也知道姐夫的家底，如果人要換黃金，可不是只換一點點，他小心翼翼問道：「姐夫要換多少？」

向飛眯眼笑道：「那我們就一言為定，晚上我把錢送來。」

劉豐恨得直咬牙，長安粗糧價格三十文一斗，賣給他們三百文，漲了十倍，換算新錢就是三千文一斗，比現在市價兩千文一斗還要貴一千文，也就意味市場價還要上漲，簡直就是推波助瀾，他真的不想買，但不買又不行，沒有點糧食儲備，軍隊要大亂的。

「不是，糧食貿易歸糧食貿易，生石灰歸生石灰，糧和-圖-書價按三百文一斗算，我們要支付六千兩黃金，對方支付我們一萬貫錢買五百萬斤生石灰。」

向飛伸出三個指頭，「三百萬貫錢，換十五萬兩黃金！」

「姐夫還有別的事嗎？」

劉豐嘆了口氣，「我現在手上的錢夠多了，我要的是糧食，你要是帶回來一萬五千石糧食，我就立刻升你為戶部侍郎。」

「你的意思是說，一兩黃金都不打算兌換給我？」向飛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什麼意思，我不用給他們黃金嗎？」

朱泚制定的農稅法是根據收成多少來徵稅，糧食豐收稅就多一點，糧食欠收稅就少一點，這個出發點還不錯，不會竭澤而漁。

「姐夫請說，我一定替你辦妥！」

向飛看得出劉豐真的不敢動黃金，事實上他也沒指望能兌到黃金，黃金只不過是他用來討價還價的手段，他要的是價格，新老銅錢一比十的價格，他接受不了。

「我要換點金子，有沒有？」

劉豐回到相國府，他下馬車走進大門，卻見楊密正和一名官員在說著什麼？

這時，楊密看見了劉豐，連忙帶著喬四郎上前見禮，「啟稟相國，喬四郎剛到，帶回來一萬五千貫老錢。」

劉豐不敢得罪他，只得無奈道：「黃金要買糧食和鹽，我若動了，就會被肖萬鼎抓住把柄，要不然姐夫就兌換銅錢吧！我手中還有不少老錢。」

這是一個很怪的現象，說通了也很簡單，河南府一直是土地兼并重災區，分佈著大大小小上百個莊園，莊園主人基本上都是皇和-圖-書親國戚和朝中權貴，光朱泚自己的皇莊就有十幾座，他們土地是免稅的，而農民的土地則征重稅，今年的稅收尤其重，以前每年收穫糧食的一半要被徵稅，而今年是收穫糧食的八成要被徵稅走。

劉豐著實還要倚重向飛，他只得咬牙道：「好吧！但我最多只能換給你二十萬貫老錢。」

劉豐十分無奈，問道：「那需要多少時間？」

喬四郎歉然道：「晉軍封鎖了商道，任何物資都運不進來！」

饒是劉豐有心理準備，還是被驚呆了，不是因為向飛能拿出三百萬貫錢，他知道姐夫有錢，洛陽的四大家族，劉、肖、向、王，哪家拿不出幾百萬貫錢？

農民們卻有辦法應付，他們紛紛跑去租種莊園里的農田，因為是免稅，他們只要交五成的租子，剩下糧食都是自己的了。

劉豐回到自己官房，他剛坐下便有人稟報，「向大將軍來了！」

劉豐眼睛猛地瞪大了，「你搞錯了吧！糧食不是三十文一斗嗎？」

「他們的附加條件就是兩萬石糧食換五百萬斤生石灰。」

「三百文一斗？」

劉豐乾笑兩聲，說了句極沒有營養的笑話，「姐夫，怎麼繃著臉？誰欠了你錢不肯還？」

劉豐嚇了一大跳，這個價格他自己都拿不到，怎麼可能給向飛？

向飛冷笑一聲道：「你別以為我是傻子，剛剛肖皇後代天子下旨，把內庫的二十萬兩黃金移到左藏庫，你敢說你沒有黃金？」

「這個我知道，現在只能從他們官方手中購買，但一點消息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