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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兒無精打采坐下，王羽給他倒了一半粥，又遞給他一個粗面饅頭，「快吃吧！」

「拜託！」櫃坊外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

其實也怪不得他們不認識這些東西，一套書案玉器也是當年代宗皇帝御案上的文具，被王獻忠從內庫珍寶庫中偷出來，平時他當然不會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因為朱泚病倒，沒人管王獻忠了，他才敢把先帝御書房用的東西放在自己桌案上顯擺，不料被兩個小宦官偷出來了。

這自然是外面賑濟的食物，江春兒看見粥和饅頭，眼中頓時露出失望之色，他們吃了好幾天了，頓頓都是一樣。

「來賣東西？」管事笑眯眯問道。

掌柜拾起首飾看了看，臉上露出笑意，這兩天來賣首飾財物的士兵太多了，都是從前朱泚的士兵，櫃坊基本上都是半價收購，大賺一筆，反正這些東西都是士兵搶來的，純屬無本買賣，士兵們也不在乎價格低，只要給錢就行。

江春兒連忙解釋道：「我不是挑嘴，這粥是不是臭了？」

這個價格還行，兩個年輕男子答應了，管事拿出一張紙，讓他們按下手印，便給了五錠十兩的銀子。

……

管事暗吃一驚，玉獅子上有『皇帝御用』落款，這套東西應該是御書房的東西，竟然被這個小宦官偷出來了。

和-圖-書兩個男子拿走銀子便匆匆走了。

「是的！」

在宮中他們雖然不是錦衣玉食，但也是吃香喝辣，哪裡吃過這種粗糙的食物。

兩個男子頓時叫了起來，「不可能才這麼點吧！那根金釵就快二兩了。」

王羽哼了一聲，「你以為宿舍里還有錢？他們抓我們時，早就翻箱倒櫃把宿舍抄空了，回去有什麼用？」

王羽沒有吭聲，賣東西這個想法他也有，這一堆玉石黃金，對他們而言一點意義沒有，還不如一堆錢管用。

「可以！六十貫老錢，按照長安的市價摺合銀子五十兩，如何？」

郭宋輕輕撫摸這枚溫潤無比的傳國玉璽，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激動，玉璽落入他的手中，顯然是天意啊！

江春兒躺在床榻上，百無聊賴玩弄一枚玉璽，這便是從王獻忠脖子上搶下來的錦緞小包中的物品，他原以為是什麼寶貝，沒想到是一個破玉璽，一角還被摔壞了，鑲著金，上面的字他不認識，這個破玉璽肯定不值錢。

「我考慮過，可以去寶記櫃坊，我曾經在哪裡賣過東西，價格還不錯！」

管事見多識廣，一眼便判斷出，這是一個宮裡的小宦官，手中拿一個包裹，估計又是從宮裡偷來的東西。

「哪裡臭了？天天都是一樣的東西，你和_圖_書到底吃還是不吃？」

劉美娘竭心儘力伺候了郭宋一夜，次日一早，郭宋派人把她送回了劉府，雖然她也很想成為晉王嬪妃，但郭宋卻不為所動，劉美娘無奈，只得滿腹哀怨地走了。

「羽哥，我真的吃不下這個，要不咱們偷偷回宮一趟吧！把錢拿出來。」

「讓我看看！」

「小春，開飯了！」

「殿下，他們二人怎麼處置？」周飛指著兩名小宦官問道。

算一算時間，應采和今天或者明天就能到了，想到應采和那儼如母豹子一般的身體，郭宋心中頓時熱了起來。

「那你想過去哪裡賣嗎？」王羽終於問道。

寶記櫃坊在洛陽南市和北市旁各有一家，江春兒拎著一隻小包裹來到北市旁的寶記櫃坊前，他來這裏賣過幾次財物，比較駕輕就熟，他的包裹里是幾件玉器，這都是他偷的東西，王羽偷的東西是黃金猛虎和黃金筆。

兩個男子對望一眼，只得無奈點點頭，「好吧！但我們要銀子。」

沒有他們二人，這枚傳國玉璽還不知會被王獻忠藏到哪裡去？

郭宋聽說找到了傳國玉璽，頓時一陣風似的趕到了寶記櫃坊，在掌柜房中，他看到兩個被捆成一團的小宦官，王羽也不識字，賣代宗皇帝的天子御筆和天下兵馬調兵虎符，也被抓了。和圖書

江春兒見王羽沒有反對，頓時有精神了，連忙補充道：「我考慮過了，咱們離開洛陽也要錢，這些東西只有洛陽這種大地方才能賣出價格，去小縣城莫說賣上好價錢，根本沒有人買。」

院子里傳來開門聲，另一個小宦官王羽端著一盆大麥粥和兩個粗面饅頭跑了回去。

郭宋站在船舷邊，望著馬車走遠，儘管這個女人的滋味很不錯，但她的功利性太強，目的也太明顯，她壓根就沒有什麼感情，就是想用自己的美色換取地位和權勢，這種心機太重的女人只會讓自己家庭不寧，相比之下，他還是更喜歡應采和。

江春兒咬了口饅頭，簡直難以下咽，他又喝了粥，一下子噴了出來，一陣劇烈咳嗽。

王羽著實有點不滿道：「有得吃就不錯了，幹嘛這樣挑嘴？」

除了玉璽外，他們還偷了不少好東西，一套玉雕的文房四寶，一支黃金筆，一隻白玉獅子鎮紙，還有一個雕成老虎形狀的黃金器物，但他們沒有找到錢和銀子。

至於傳國玉璽，一直被王獻忠貼身而放，他被殺死後，被小宦官江春兒順手扯掉帶走。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管事又笑眯眯問道：「玉質很好，可以賣個好價錢，還有什麼東西要賣嗎？」

他和另一個小宦官王羽殺死了王獻忠，和*圖*書從皇宮逃出來，兩人便藏身在這座屋子裡。

管事仔細看了一遍，是一套書案用具，筆洗、筆架、筆筒、筆尺，還有一個鎮紙用的玉獅子，都是上好的于闐白玉雕成。

「一共摺合六十貫老錢！」裏面的掌柜報出一個價。

安從坊很多房子都空關著，在靠北坊牆有一座佔地半畝的小院子，只有五六間屋子，這裏便是小宦官江春兒的房子。

江春兒聽說可以賣個好價錢，心中歡喜，他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玉璽，遞給管事，「這裏還一個玉印，但摔壞一個角，不知能值多少錢？」

管事這才注意到木柵外面還有一個少年客人，個頭不高，看年紀也就十三四歲，長得很白凈。

江春兒一時無話可說，王羽說得對，回去確實什麼都找不到了。

王羽想了很久道：「寶記櫃坊在洛陽有兩家，咱們下午分頭去賣！」

他忽然想起了掌柜的叮囑，要留意來賣東西的小宦官，必須立刻報告。

緊靠洛水南岸有一座不大的街坊，叫做安從坊，坊中基本上住的都是小商人，三教九流都有，人員比較複雜，和其他坊一樣，安從坊一半的住戶都逃走了。

「賞他們一人五十兩銀子，把他們放了！」

他一眼便猜到了兩個年輕男子是什麼人了，他們賣的是女人的首飾，不用說，這兩人和圖書是虎賁衛或者千牛衛的士兵，他們是從大戶人家搶的東西。

他呵呵一笑，「玉質很不錯，但我對玉器不了解，我去詢問一下價錢，稍等片刻。」

……

江春兒躊躇良久才走進了櫃坊，正好有兩個年輕男子也在賣東西，江春兒排在他們後面。

他們積攢的錢都在宿舍里，他們逃跑時來不及回宿舍，現在更不敢回去了。

「就是這個價，不賣就算了！」管事不耐煩地把他們的首飾推了出來。

他拿著包裹進去了，不多時，他又拿著東西回來了，掌柜已經派人去通知巡邏軍隊，讓他先穩住這個小宦官。

一些大的櫃坊有典質這個業務，就是當賣東西，就是後世當鋪的前身，但業務比較簡單，就是一口價賣掉，大概能賣到貨值的五成左右，櫃坊再提高兩成，賣給有需要的人。

江春兒把包裹遞進去，管事接過包裹，放在桌上打開，呵呵一笑，「是玉器！」

「是的，你幫我看看這幾個能賣多少錢？」

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一個木箱，郭宋打開蓋子，從裏面取出一個檀木盒，慢慢打開，用和氏璧雕成的傳國玉璽終於出現在他眼前。

「要不然……咱們賣點東西吧！」江春兒吞吞吐吐道。

……

管事接過玉璽，待他看清上面的八個篆字，頓時嚇得他渾身一哆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