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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師是一九二四年考入勃克利的，算是你的學長了，他那時候是學經濟的。勃克利是所非常好的大學，好好努力，你非常有前途！」老張親切的看著我，我忽然覺得這種親切是那麼的熟悉。

老張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緩緩的說：「看來真的是緣分，老師也是勃克利畢業的！」

「哪個學校？」老張問我。

「張院長您別這麼客氣，我也是牽線搭橋而已，……」我趕緊對老張說。

「張院長，今年年底就要退休了！」老肖在旁邊補充說。

波音737騰空而起，像一把利劍斜斜的刺向蔚藍的天空。

「小吳，說說你對內蒙古歷史的認識吧！」老張對我說，我覺得更像是在考查我的歷史知識。

「小吳。」老張拍了拍我的肩膀，慈祥的看著我說：「這次能去成內蒙，要多謝你，如果不是你……」

「是呀。」老張摘下眼鏡，掏出紙巾輕輕的擦了一下濕潤的眼眶，繼續說：「你們學那篇《內蒙訪古》是1961年老師和範文瀾先生、呂振羽先生去內蒙古自治區訪問回來后寫的，本來我是要和老師一起去的，但是和*圖*書臨行前一個星期我突然得了重病，沒有成行，沒想到……」

不一會兒，就受到秦霈的消息，叫我路上小心，今天晚上就幫我把日誌上傳到博客上。接著，秦霈又發了一條消息給我說，從今天上午到現在為止，我的博客又增加了三次點擊，但是沒有人留言。

「真的？」我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說翦伯贊先生也是勃克利畢業的？」

過來一會兒，老張終於平靜下來了，對我說：「那次沒能陪老師一起去內蒙，後來就成了我的心病，這麼幾十年了，忙著忙那一直沒有機會，去年好不容易申請到了這麼項目，終於可以去內蒙看看，了卻我這輩子的夙願了，我也可以安心退休了，哎……」

「加州大學勃克利分校！」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神童，你這麼牛，對歷史了解的這麼清楚，還能出口成章！」老趙一臉崇敬的看著我，要不是在飛機上，老趙肯定要對我頂禮膜拜了。

我給老趙遞了一個眼色，老趙趕緊拿了一張紙巾給老張。

我們這次的行程是從南京飛包頭，然後從包頭向北到烏和圖書蘭察布盟，再到阿拉善左旗和烏拉特中旗考查陰山這一帶的陰山岩畫。接著繼續北上，到漠北的土拉河與鄂爾渾河流域考查突厥的文化遺迹。

「哎，課本上是節選了其中的第二，三節！」

我和老張都笑了。

老張告訴我關於翦伯贊先生的事情，讓我心情久久不能平復。下了飛機，坐在去市區的車上，我不停在手機上編輯簡訊，記錄著我現在的感受。

「聽小趙說，你這次去了內蒙以後，就要去美國讀書？」老張關切的問我。

「嗯？」老趙有點奇怪，冥思苦想了一會兒說：「《內蒙訪古》我也學過，怎麼對這段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這不是我寫的，這是翦伯贊先生在《內蒙訪古》裏面寫的，我還沒這本事呢！」我笑著說。

「嗯。」老張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說：「他是我的老師！」

「我病好了以後，去了南京工作。老師九月份從內蒙古回來到了北京，由於工作繁忙，我一直沒有去北京拜訪老師。後來文革開始了，我被下放到工廠學習改造，老師卻遭到了迫害，到了六八年年底，我才輾轉的聽到和圖書消息，老師和師母不堪忍受人格侮辱一起自殺了……」

「為了這次考古，我前幾天也做了一些功課，當然首選就是這篇《內蒙訪古》！」我回答說。

會不會是子墨？我心裏面有點小小的奢望。

「沒有。」我搖了搖頭，「關於內蒙的歌到聽了不少，呵呵，再不就是中學課文裏面學過翦伯贊的那篇散文《內蒙訪古》……」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匈奴人就進入了內蒙；到秦漢時期或者更早，它就以一個強勁的民族出現於歷史。以後，鮮卑人、突厥人、回紇人，更后，契丹人、女真人，最後，蒙古人，這些游牧民族一個跟著一個進入這個地區，走上歷史舞台，又一個跟著一個從這個地區消逝，退出歷史舞台。這些相繼或同時出現於內蒙地區的游牧民族，他們像鷹一樣從歷史上掠過，最大多數飛得無影無蹤，留下來的只是一些歷史遺迹或遺物，零落於荒煙蔓草之間，訴說他們過去的繁榮……」我娓娓到來的說著。

老張好像察覺我心思，笑著側過頭來對我說：「小吳，你去過內蒙沒有？」

提到翦伯贊，老張顯得更激www.hetubook.com.com動了，眼睛都濕潤，讓我更是迷惑不解。

老張說著說著，竟老淚縱橫，傷心的搖著頭說：「沒想到，竟再也沒見過老師了……」

老肖看見老趙激動的樣子，擔心他身體有什麼不適，立刻起身過來安慰安慰老張。

老張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略帶歉意的說：「對不起，有點失態了！」

「是呀。」我點了點頭，「下個月月底過去！」

「張院長，這是怎麼會事了，怎麼再也沒見過翦伯贊先生了呢？」我有點好奇的問。

「看來，那些星座運勢真的都是騙人的！」老趙和我走進房間，就直挺挺的躺在單人床上枕著胳膊說，「我們一路到包頭順利的很呀！」

我，老趙和老張三個人的位置連在一起，老肖隔著機艙的走道坐在我們旁邊。老趙有生以來第一次坐飛機，異常的興奮，雖然被安全帶死死的拴在座位上，還是很不安分的不時的透過機窗俯視下面的南京。

一條簡訊只能輸入七十二個字，我現在的長篇大論不知道要多少條簡訊才能發完。我正猶豫呢，忽然收到包頭移動發來的一條彩信，包含了一堆關於包頭旅遊，住宿www.hetubook.com.com，天氣的諮詢，好幾百個字。對呀！我立刻受到啟發，幹嘛不用彩信呢！

說道這兒，我和老趙心裏面都猛的一沉，從老張痛苦而又傷心的表情中，我才明白到老張為什麼七十多歲快退休了，還要托著年邁的身子和我們一起去內蒙，為了去考古，更是為了緬懷恩師。

「小趙，你要多向小吳學習學習！」老張教育老趙說。

老張朝我不停的點點頭。

老張坐在我旁邊，雖然不像年輕人那樣興奮，但是激動的心情還是溢於言表。我心裏面好生納悶，老張好歹也是博物院的副院長呀，什麼大場面沒見過，怎麼要去一趟內蒙古也激動不已呢。

看著老張傷心的樣子，我和老趙都有點不知所措，愣了一會兒，趕緊安慰老張。沒想到老張七十多的人了，會在我們這些晚輩面前潸然淚下，個中的原委肯定非同尋常。

「小吳，你能一字不差的背下來，本事也不差呀！」老趙稱讚我說。

終於所有的內容用兩條彩信全部搞定，我請老肖還在下榻賓館門口拍了張我和老趙的合影，一起發給秦霈。

「什麼？」我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吃驚的看著老張，「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