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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某種意義上，至少公平的競爭當中。

「你……是你……」

姜玄甲的呼吸喘息，像是驚怒的野獸，嚎叫道：

「那位高人出手，雖然擊傷了很多的，但是只有他一人被封印入地里去。」

他並不愚蠢，已經猜測出了目前的局勢，知道宗門無法來救，自己只能默默在這裏死去。正在他越來越絕望的時候，突然聽到動靜，下意識轉頭，看到一身青衣的趙離出現在這絕不可能出現的地方，徐步而來。

不過，將其封印在這裏，倒也不是全無用處就是。

藉以激勵精神，度過有一個無趣漫長的白天。

他之所以在封印的時候要給自己增加負擔，將姜玄甲鎮壓住，就是為了這樣，無論是先天神，還是幕後黑手一派，都認為自己是絕路之上，強行和對方一換一，那也不錯，自己確實沒有其他的手段，主要目的也確實是強行和對方拼成平手。

他看了看周圍，嗓音平和自語。

對方的元神已經被他八九玄功的變化之術遮蔽，將空氣當做了他。

從先天神和幕後黑手一系的對峙來看，趙離很清楚，大部分的先天神，並非人族乃至於百族可以依靠的，往後說不得有爭鬥，不，和某些先天神靈必然會有爭鬥，另外一些則是朋友，是好友……

「你……」

姜玄甲的思緒凝滯。

順勢欺騙嵐洲修士，說這會影響到他們的修行，讓嵐洲修士對那施展五行山的修者產生下意識的敵意，讓自身佔據道德高位，還可以順勢發動這麼一大股的力量，去尋找破除陣法的可能性，事關於自身修行，還有長老之位，以害逼迫，以利誘之……

她的聲音頓了頓，補充道：「那畢竟是仙人。」

趙離想了想，用元神高位格保持對姜玄甲的壓制，平靜道：「是有很多的問題。」

那時候並不需要想這麼多事情，也沒有這麼多的顧慮。

然後他臉上的茫然一點一點消m.h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m•ｃｏm失，雙眼瞪大，張了張嘴，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扭曲和驚怒，以至於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起來，伸出手指指著趙離，嗓音沙啞而激動：

地脈啊……

「在下有事情想要詢問，道友可以回答，可以不回答。」

姜玄甲彷彿最後決死一戰的猛虎，將全部的力量都凝聚在掌中。

可以給老魏帶一點，好歹相識一場。

「那麼第一個……道友，你原本是人族吧？可以告訴我，是誰將權柄給你的嗎？」

其中一方出現在了地脈當中，而且還是宗門後方，這一幕究竟這代表著什麼，他不敢想。

任何一種可能都應該思考到位。

落在青衫之上。

認識的人裏面，也就他喜歡個茶。

原本他還曾經考慮過，是否要將鳳凰帶入這裏，一同探索，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這相當於在主動暴露自己的底牌，他可以初步相信鳳凰，但是，鳳凰開口提及了其他的先天神，他信不過其他先天神。

趙離把握住了這一處氣息，神色平和，一步踏出。

「道友願意配合的話就是最好，我們可以一個一個來問。」

「不可能的，出不來的！」

趙離搖頭，徐步往前走去，行了片刻，看到了本來重傷，此刻不複原本修為的姜玄甲，後者蓬頭垢面，雙目已經渙散，此刻靠在一處琥珀般的岩石上，這地脈被鎮壓，他早已重傷，也沒有半點的元氣汲取以恢復傷勢，一日狼狽過一日。

趙離還有過去給好友帶伴手禮的習慣，屯了些茶在白色空間，看了看風景，方才踱步回到屋子裡，就和那些家有閑財的修士一樣，這樣的修士在整個嵐洲的範圍內並不算是少，並不引人注目，掌柜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來，落在一名姿容秀麗，身姿婀娜的女修身上。

他這幾日早已經猜得出，當下是雙難之局。對方付出代價是為了暫時性地將地脈陣法封印起來，雙和圖書方都無法利用這一股力量，接下來就是要拼時間，拼手段的時候，毫無疑問，那是誰搶先一步誰就能佔據優勢，最為公平直接殘忍的爭鬥。

一方面，五行山這種頂尖大神通，涉及到極為龐大元氣操控，對於趙離來說，有高屋建瓴的指導作用，意義非凡。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還有其他的預留。

姜玄甲心中驟然狂喜，然後感覺到劇烈的痛楚，直接跪倒在地，張了張口，看到地面上滴落的鮮血，視線一點一點抬起，看到自己的右手青筋暴起，看到手中握著最為得意的法寶，而法寶正貫穿了自己的左肩膀，鮮血順著手落下。

旁邊一名女子微微吸了口冷氣，道：「被那山脈壓在地里，真真是可怖的手段，不過，以姜宗主那樣的高手，恐怕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吧。」

趙離平淡收回視線，看著周圍被鎮壓封鎖，不再流動的地脈，心中複雜嘆息一聲。

「五宗多少高手都出現在那邊了，要是能出來早就出來了，據說出手的那位是極了不得的頂尖修士，一掌傾覆，直接封印了地脈，正是因為姜玄甲的弟子惹到了那位前輩，才惹得前輩動怒，親自出手，略施懲戒。」

被利用被設計的憤怒，感覺到壓抑的驚恐，以及壓抑的絕望沖淡了對於對方實力的恐懼，姜玄甲猛然跳起，踏步上前，氣勢磅礴，他正面吃了五行山一擊，早已經重傷，身子踉蹌了下，但是意志的驚怒強行支撐住身軀，最後的法力騰騰而起。

本體的鬢角被每日葯汁染成黑髮，他元神的雙鬢卻還是蒼白，像是秋日的枯草，只是拿火一燎就會成一堆的白灰，趙離將白色空間容納于自身，提高自身的位格，氣質變得悠遠，然後俯瞰，立刻鎖定了先前留下的標記，先前的後手。

趙離手掌握拳抵著嘴唇咳嗽了幾聲，淡淡道：

「又敬於五宗，是以沒有出手濫殺無辜，除去首惡，就此離去。」

趙和-圖-書離在自己所居住的地方花費了好幾天時間恢復當日受到的創傷，有來自於龍族秘市的靈丹秘葯，還有功德氣運的補充，趙離身上基礎的傷勢已經恢復了，而損傷了根基的那部分，已經不是人間的丹藥所能彌補的。

趙離沉默了下，揉了揉眉心，將浮現出來對於鳳凰的歉意壓下來，抬眸看著僵硬茫然的姜玄甲。

喝悶酒的男子挫敗道：「自然……五宗說會極大壓制我們的修為進境，除非能夠得到丹藥，但是我們這樣的修士，哪兒有那麼多錢來買賣丹藥？基本是斷絕了咱們的修行之路啊，那位大前輩，唉……」

元神倚靠著這一絲聯繫，轉瞬已出現在，被認為是逼迫到最後局面，不得不為之的五指山之下，出現在被認為絕無可能再度踏入的區域，站在了因為鎮封而凝固化的地脈之上，雙足落下，琥珀色凝固的地脈上泛起了淡淡的漣漪，在寂靜當中遠遠傳出。

是為回味無絕。

「……果然可行。」

趙離突然有些懷念當初自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時期，在西蘆，在元朔……

幾名修士都不由地暢想，窗旁的趙離抬手喝了口茶，眼底神色平和，五宗的反應基本不出他的預料，只是細微操作上或許更精妙，更從容，不過大抵也就是先佔據輿論，維持自身的統治威望，再大事化小，將矛盾全部推到了姜玄甲的身上，將這位五宗宗主之一當做棄子。

趙離似乎驚愕於他還有這樣的實力，未曾預料，毫無防備之力，被打得連連後退。

每日甚至於還有閑工夫隨意去逛逛街市。

赤紅色的劍鋒滴著血，直接刺穿了趙離的咽喉。

聽到了輕微的咳嗽聲音，姜玄甲一點一點僵硬地轉過頭，看到自己一側站著的趙離，看到他雙目平和，鬢角長發泛白，左手背負在後，趙離抬手抵著嘴唇，因為根基驟然變得虛弱而稍微咳嗽著，看了一眼姜玄甲。

猛然朝前擊出，裹挾著雄ｍ.hetｕｂoｏｋ•cｏm.ｃoｍ渾的法力重重地撞擊在了趙離的腹部，將趙離撞擊地朝著後面跌退，姜玄甲雙目赤紅，大聲怒吼，仙術糅合權柄，配合這千年來血戰，圓融如意的戰鬥經驗，瘋狂攻擊。

這關於理念，也關於立場。

「這是……」

趙離回到屋子裡之後拂袖封住了屋子，這幾日時間他已經是老客，屬於最不起眼的那一種，然後從袖口滑落算籌，略微卜算天機，順勢遮掩一些自身的命數，這才懶洋洋坐在桌前，隨手取出一本書，彷彿在看書發獃。

一縷元神則是飄飄渺渺回到白色空間。

「道友請坐，不要客氣。」

開口的男子沒有回答，另外一張桌上，沉悶喝酒的青年卻已經嘆息道：

趙離手掌抵著嘴唇，咳嗽了兩聲，雙目幽深，鬢角白髮微動，然後平復。

女子驚異，遲疑了下，道：「封印地脈，可會對我等的修為造成影響？」

「不，在下在動手的時候，確實是打算強行拉平彼此的位置，只是突然想到還可以如此罷了……這隻是恰好無心插柳柳成蔭的巧合，恰好需要一人，而宗主你恰好在旁邊，我這樣說，姜宗主，你相信嗎？」

「長老……」

眼前根本沒有什麼趙離。

而且，對方採取的只是基礎的應對，還不曾涉及到真正意義上的出手。

這倒是讓趙離稍微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對方無動於衷，擔心對方會選擇直接以力破局的方式和自己直接硬碰硬來兌子，但是現在還不能夠徹底放下心來，五宗的體量龐大，不可能是一言堂，其中肯定會有那種希望直接來的存在，但是也有會選擇穩紮穩打應對的人。

事實上，這一座山的本質就是他趙離的元神，若非擔心以自身元神為標記會暴露出部分自身情報，根本不需要姜玄甲。

只要有被他標記過的強者氣息，天下之大，他無處不可去，呵……這大概就是雖然我開不了你的門，但是我可以再加一道鎖，讓你也進hetubook.com.com不去，順便悄悄挖一道後門吧。

「你……設計我等？！」

這幾日時間里，從各種地方都能夠聽得到對於當日五行山鎮封雲邊城的消息，經日不絕，趙離坐在窗邊的一張桌子上，桌子上放著一些簡單的吃食，一邊吃，一邊聽著旁邊的談論。

能夠做到這一幕，一者是因為姜玄甲受到重創，實力大減。

五宗能夠維持住上萬年的統治，果然不只是靠著蠻力。

僵硬抬起頭來，看到趙離拂袖隨意坐在了琥珀色的石頭上，伸手平伸，溫和微笑道：

位於雲邊城的五指山之下。

他獃獃想了想，嘆息一聲，收回了注意力，將杯子里的茶一飲而盡，嵐洲已經是星海的深處，釀造的茶和其餘八洲不同，至少是和東瀾景洲不同，茶味悠長，入口有些苦，旋即絲絲縷縷的甜味升起，似有若無能夠維持足足半個時辰。

這一連招連消帶打，用得相當嫻熟。

姜玄甲心中絕望。

明明是在微笑，但是姜玄甲卻感覺到背後陡然炸開一層一層的汗毛，心臟突然瘋狂跳動，有立刻便瘋狂逃跑的衝動，然後僵硬著坐下，道：「什麼問題。」

「……似乎是因為姜玄甲惹來的麻煩。」

確切地說，是被五指山徹底封禁的地脈，這一處陣法節點的元氣已經徹底被他抽離乾淨，化作一處深淵，而姜玄甲就已經被鎮壓在這裏，同時被封印和地脈貫穿，活動空間極為狹小，而且身受重傷。

姜玄甲越發快意，最後含恨一擊，抬手抓握虛空，化作赤色長劍，猛然朝著趙離咽喉斬去。

姜玄甲站在原地不曾動彈，他方才總覺得自己察覺到了一絲絲極為冰冷森寒的煞氣，其純度彷彿被扔到了海底的冰淵，然後轉眼間，那煞氣就消失不見，就像是他的錯覺。

隔著十幾步外，有人壓低了聲音道：

「五宗還貼出告示，說希望能徵集有大能者，破除封印，願意以長老的身份虛位以待。」

而自己也還在原本的位置，不曾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