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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壽終而亡。

「隨意。」

少年府君微微皺眉，嗓音平淡道：「血祭。」

泰山府君眼眸平靜注視著眼前的道人，後者的嗓音此刻隱隱有些不穩，即便是面對隨時可能取他性命的蒼天和外道，這白髮道人都沒有過如此的失態，少年府君收回了視線，道：

「我和軒轅多少算是有舊，曾經詢問過他，可曾後悔。」

還有人守在這裏，倒是趙離沒有料到的。

關於姬軒轅一切的故事，都被後人記錄詳盡。

「府君執掌生死，可知道，該如何才能復活龍神嗎？」

「和歸泉界一樣的手筆？」

因為想說的事情太多，一時間反而不知該如何開口。

趙離不答。

道人摩挲茶盞，沒話找話，笑道：「還以為府君不喜人間。」

「你要如何做？」

「他現在……」

泰山府君也沒有催他，只是平淡飲茶。

「當年你死後，魂魄因為暗傷崩潰，散入人間，這一點我很清楚，沒有經歷過元氣淬鍊的魂魄在三千世界很常見，但是在九洲之地卻很少見。」

冷麵冷口的少年府君沉思了下，淡淡道：

前方就是一處路邊茶驛，道人想了想，回頭看著面色冷淡的少年。

趙離張了張口，問道：「他知道這幾乎沒可能實現嗎？」

道人沒有回到東皇行宮，而是隨便在九黎找了一處地方。

趙離沉默許久，神色複雜，最後嘆道：

泰山府君平淡道：「已經死去，轉世不知https://m.hetubook.com.com多少次。」

所以既看重死，也認為生命具備同樣的重要性。

「那麼，人間事暫且不論，且問鬼神事。」

同樣，生既然燦爛，死亡也應是寂靜莊嚴不可違逆的。

帝巡視天下三十七年。

趙離一時間微微怔了下，然後注意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緩聲道：

道人邁步走入了茶館，要了兩壺茶，茶館人不多，一側躺著一隻年邁的黑豹子，雙瞳暗金，這隻黑豹已經有些老了，黑色的皮毛當中摻雜著白色，躺在陽光下，懶洋洋不想要動彈。

趙離的思緒一下被打斷了，沒有真靈，就談不上復活之類，但是從另外一點來說，龍神也還沒有投入輪迴當中，泰山府君嗓音頓了頓，繼續道：「一般而言，若是祂身軀死去，真靈就會溢散天地，回歸於源初，這一過程被打斷了，只有兩個可能性。」

看到趙離神色鄭重，泰山府君微微頷首，趙離微吸口氣，壓抑著那種異樣的緊張和複雜情緒，對東皇和雲中君點了點頭，邁步走出，劍光閃動，從這一處世界間隙，回到了九洲。

有些地方和區域，幾乎有當年人族初來時的模樣。

趙離沉默了下，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冷麵冷口的府君交流，最後想了想，還是開口輕聲自嘲笑道：「當初我蘇醒過來，差不多就是在這裏被人抓去了，分明是他們留下給我守墓的，當初差和*圖*書一點就把我血祭給了府君你，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的巧合事情。」

府君搖了搖頭，平淡道：

不過，這恐怕也是最後的鐵西部了。

冷麵冷口的少年府君眼眸淡漠，淡淡道：「生與死有同樣的價值。」

「是他會做的事情。」

趙離閉了閉眼，許久后，輕聲道：

少年府君淡淡道：

「祂的真靈藏匿於某一處，譬如後土那樣。」

泰山府君不置可否，淡淡道：

穿著九黎標準的服飾，懷裡抱著兵器，閉目養神。

趙離認出了當年鐵西部之中，騎乘黑豹，氣力磅礴意氣風發的南宮，當初自己挾持了鐵西部的巫祝時候，就是被他一拳打成重傷，看得出來，南宮修為沒能走得太遠，區區百余歲，已經白髮蒼蒼，恐怕只剩下了五十年不到壽數。

「那為什麼……」

這裏就是原本鐵西部的位置。

而當時已然功成名就的人皇記錄最後，卻有這樣一句沒有任何理由且極為突兀的話，彷彿當初的人皇，不顧一切，沒有理由，卻花費了對於當初人類來說，漫長的時間去做這件事情。

他徐徐呼出一口氣，看向泰山府君，不再遲疑，問出那一句話：

兩壺茶很快就上了。

這裏的九名惡神，自然有東皇太一和雲中君處置，他不必擔心。

「若是前者，只要聚集起真靈和權柄，還有歸來之日，若是後者，那麼，龍族已失其神，徒留權柄，因為龍鳳之類的先天神，www.ｈetｕbｏoｋ•cｏm.com和風雨雷霆不同，幾乎不可能再現。」

恨不得將他隨意說的一句話都記下來。

聲音微頓，冷麵冷口的少年府君臉上神色柔和了一些，道：

少年府君點頭，道：

道人看著杯子里的茶葉上下起伏，心裏有很多事情想說，比如自己是如何復活的，比如，當年泰山府君可曾讓自己的元神魂魄流入死亡之海，最後才經過其他什麼事情復甦，比如，自己的復甦，是不是白澤和雲中君做的，再比如，要如何才能讓已經死去的龍神復活。

……

「而事實證明，他贏了，你終究還是醒過來了。」

「我的元神，當初沒有回歸魂魄之海？」

「我告訴過他，魂魄潰散過一次，哪怕重新放入肉身，蘇醒的概率也低得近乎于無，但是他說，哪怕只有一絲可能就足夠了。」

一線生機。

經歷道人當年縱火之後，又因為酆都之事，導致被波及，整個部族最終的下場是支離破碎，放棄了駐地，也失去了傳統，還活著的鐵西部之民流散四方，最終被其他部族吸收。

冷麵冷口的少年似乎沒有想到對方會問這個，神色冷淡，道：

「龍神真靈，不曾回歸死亡之海。」

「他的回答是，與其成為神，長生久視，從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俯瞰著人間，還不如一代代轉世，作為凡人，有時是頭痛何時種田的農夫，有時候是錙銖必較的商人，有時候是士兵，就這樣一代代親眼和-圖-書看著自己開闢的人間，究竟會走到什麼地步，不也足夠暢懷？」

旁邊靠著一名白髮蒼蒼的男子。

泰山府君的嗓音淡漠：「他交付人皇之位后，花費三十七年歲月，行走九洲，最終將你的魂魄一點一點全部找到，然後放回了你的肉身當中。」

「不曾，但是也不在肉身當中。」

「並於次年壽數耗盡而亡。」

道人毫不遲疑道：「哪怕只有一絲可能，我都要去做。」

「烽火天壁觀測群星，東皇太一發現了火神的蹤跡。」

趙離皺眉詢問，想要問既然元神潰散，又怎麼能夠送入祭祀之所。

伴隨著來自於帝都的正法傳承，以及蓬萊仙島游商隊伍的來往，九黎在這幾十年裡，已經從部族大城，朝著正常的城邦和國度發展，精銳的九黎修士開闢安全的道路，路旁甚至有了類似於驛站，可以歇腳的地方，沿路也有小鎮和村落。

「真的是個下定主意誰都拉不回來的蠢貨，或者說，我們當初那些傢伙，都是這樣的蠢貨啊……」

「……府君知道，他的真靈現在在哪裡嗎？」

趙離點了點頭，道：「大概是吧，和九黎鬼神部出現的時間差不多，應該是外道在潛伏入九黎，尋找兵主轉世的時候，順勢而為的事情，我有的時候不很清楚祂的動機，倒是覺得祂幾乎就只管自己舒坦。」

旁人有人喚他店家，也有同樣年紀頗大的笑著叫他南宮老哥。

泰山府君看了一眼趙離，平淡道：「想和*圖*書要將其尋找到復活？」

「而他自己，則在完成一切后，以一個凡人的身份死去。」

泰山府君收回視線，淡淡道：

道人微怔。

他來這裏，只是因為突兀想要去看看姬軒轅他們給自己準備的墓穴。

「喝茶嗎？府君。」

聲音卻微微一頓，眼睛微微睜大，當時在那小千世界，由小乞兒華皓給自己念的書籍當中，其中有一句話閃過腦海。

「而另外一個可能性，祂已經魂飛魄散。」

趙離邁步上前，離開九洲，按照他自己來說是已經過去至少百年，而在九洲，也已經是幾十年的歲月流逝，在地神歸來，元氣濃度上升，三千世界構築了烽火天壁各種事情影響下，九洲有復返太古記憶的氣象。

三十七年。

「這樣，我倒是知道你為何會復甦了。」

「與神論道，開闢八荒，踏破九洲，持劍引領百族前行，最終同樣放棄成為人族之神的機會，並且以百族群心所向，初步現形的權柄為胎鑄造為劍，那把劍代代相傳，最後落入你的手中，重鑄為軒轅劍。」

是姬軒轅他們做的？！

「他說，我輩行走紅塵人間，不愧天地，又何曾比長生差了？」

「當年姬軒轅將你的魂魄放入身軀當中，以冰玉鎮壓肉身，又以人族三百萬年祭祀溫養你的魂魄，期待能夠讓肉身元神合二為一，而這一過程，最終被血祭打破，所以你被驚擾而蘇醒，卻沒能立刻找回原本的記憶。」

趙離心裏劇烈痛了一下，緩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