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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最初，也是最後的天神。

「不，我的意思是……」

「不過，我想若是我最後也失去你們的話，我或許就會變成蒼天那樣，或許我會比他更偏激也說不定，所以我能夠理解他……」

……

如果時間還能再多些……

泰山府君看向白髮道人，神色溫和下來。

輕聲道：「嗯。」

道人張了張口，肩膀微微塌下去，站在元凰身前，突然朝著前面直直地倒下去似的，額頭輕輕抵在了元凰的肩膀上，白髮滑落下來，元凰身軀微僵了一瞬，旋即感覺到了道人那種徹底沉寂下去的精神。

沉默許久之後，天尊平靜開口：

敖廣張了張口，無法將那不怒而威，眼眸平靜幽深的身影和曾經嬉笑怒罵的身影匯合在一起，雖然往日已經隱隱有了猜測，有了感應，但是當真正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仍舊感覺到了巨大到讓他難以思考的衝擊。

「什麼？」

而九洲十方曾經的星海，將在今日徹底成為過往，而永固的星空將出現在人世。

趙離睜開眼睛，天庭天尊緩緩起身，身上道袍彷彿有大道流轉，右手扶青萍劍，眼眸之中如同有琉璃盞亮起，映照三千世界，浩瀚之威，剛剛落座的諸人下意識起身，下意識垂首，白髮道人伸出手，嗓音沉靜安定，猶如當年故人：

「……」

恢復鎮定和沉靜的白髮道人緩步上前，於一道道視線當中，最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坐在了整個天庭的主位，而非是如同往日那樣，只是作為見證者，舉辦者，他閉了閉眼，沉靜抬手，白色空間已經崩碎，已經消失。

……

天帝戰死？外魔被擊斃？

蒼天隕落。

道人抬頭看著星辰，許久之後才開口道：

「三千世界各地發生的諸多異狀，皆是外魔所致。」

道人這一次不再阻止這樣的行為，而是選擇了默認，天尊，天帝，終於明白這樣的身份並不意味著肆意妄為，而是天下最大的責任，代表著有不知多少和*圖*書生靈將其未來的軌跡壓在了自身的肩膀上，每一步都導致無數眾生命格起伏，而這責任，也不允許逃避。

除此之外，齊天，周琰，哪吒至少在之前就隱隱有所猜測。

繼而還沒有任何的準備，只覺得眼前一花，自己就來到了天庭，而其餘成員同樣如此，尤其是第一次來到此地的武皓太白等人，都在瞬間將心中的戒備提到了最高處，身軀隱隱僵硬，隱隱緊繃，有隨時可能出手的趨勢。

趙離平靜注視著那不斷被絞殺的虛無之敵，突然道：「這樣下去，這些分化的外道虛無，會不會再度匯聚起來，重新變成極強的單一個體？」

不，那就不是他，也不是我，或許，我們誰都沒有做錯……

這樣瑰麗壯闊的景象讓他們不由失神。

許久后，道人有些疲憊地低語：

他直接將和天庭有緣法和因果的諸多成員全部攝來此地。

「蒼天的職責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是屬於我們的，我不會讓救一還是救萬這種問題再度出現。接下來應當創造太平秩序，那就是我們的職責了……」

道人搖了搖頭，輕聲道：

「老師……」

還有更大的麻煩？

「不必客氣。」

人間無數人抬頭，愕然看到碧色長空之上，星辰懸在蒼穹，與日月同輝。

老土地則是面色複雜而感慨，當他看到天空變化，以及群星列宿升上天空的時候，就已經隱隱有所預料，此刻見到那居於眾神最中央的身影，還是止不住的感慨，抬手認真行禮，輕聲道：

武皓茫然，太白則是閉上了眼睛，心中再無一絲的僥倖。

道人沉默了下，平靜道：「是么……」

「布封神台，啟萬仙陣。」

被星辰命格共主東皇太一，被古代暴君天蝕，被後土皇地祇，泰山府君，以及另外一位氣質浩瀚如同蒼穹一般的神靈簇擁在最中央的那道身影，那本應該是溫和含笑的身影，此刻卻淡漠寧靜，彷彿山石一般沉ｈeｔｕｂoｏｋ•ｃｏm.cｏm靜。

趙離微微頷首，平靜道：「攔住了外道，將其分化。」

「權柄歸於昊天。」

一片沉靜的死寂。

北陰心中震撼，不敢相信自己所見這浩浩天庭，旋即亦是隨之行禮。

土地，北陰，貪狼行禮，緩聲凝重開口：

而不知道外道存在的姬軒之類，也在此刻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們至少知道先前出現的數次巨變，從天尊口中聽來，這樣的巨變，竟然是直接覆蓋和影響整個三千世界的？

「不會，我會在你身邊。」

頓了頓，嗓音清冷安靜，道：

「我們打算以萬仙陣將外道徹底解決。」

接過天帝職責的道人額頭輕觸元凰肩膀，閉著眼睛，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說。

當這同樣數目龐大的敵人，落入無數星辰組成的兇悍陣法當中，反倒是會被完美克制。

「或許是你自己付出代價，或許是別人付出。」

無比巨大衝擊的消息。

而姬軒則是素來老成持重，仍舊能夠保持住明面上的冷靜和鎮定。

「是時候給蒼天看一看我們的回答了，天地不負蒼生，蒼生亦不負天帝。」

他幾乎覺得此地的肅殺讓自己呼吸不過來，感覺到那高坐于上的諸多身影彷彿氤氳著濃郁的殺機，他下意識去尋找熟悉的面容，讓自己能夠安定些，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諸神的最中央，臉上神色驟然凝固，頭皮發麻。

「敕令……」

驚愕，讚歎，亦或者恐慌的情緒在三千世界蔓延著，但是不管是誰，不管心中有如何的恐懼，當他們抬起頭，看到碧空之上星辰流轉的景象，仍舊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壯闊與浩瀚，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在老土地行禮之後，一位位有資格來到這天庭行宮之會的成員皆行禮。

「屬下，領太上元始天尊敕令。」

白髮道人孤零零站在虛空，他抬起頭，看到天空之中，如同家鄉的星象圖，他在此刻，伸出手，因果的糾纏，已經能夠隱隱把握到https://ｗwｗ•ｈeｔuｂoｏｋ•coｍ.coｍ了自己的來路，但是最終沉默放下手掌，安靜看著這浩瀚群星。

元凰微怔：「你……」

「……凰姑娘。」

少年府君站在了他的旁邊，道人緩緩開口，道：「府君……」

道人聲音微頓，本來是下意識打算潛藏在後，讓東皇太一他們將剩下的話說完，但是旋即重新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立場和職責，扶著青萍劍，沉默了下，繼續道：「但是外魔虛幻無形，即便被擊殺，化身仍舊潛藏於三千世界。」

白衣女子抬起手，按在他的頭頂，輕輕按了按。

「嗯？」

三言兩語，已經將局勢如何全部講了清楚，東皇太一和雲中君等人彼此交換過眼神，各自以傳訊召開群仙會為由離去，最後這空曠的大殿只剩下了青袍染血的道人和元凰。

參与過神魔之戰，或者曾經在其餘各種典籍，各種渠道知道神魔可怖的諸多成員面色都微微變化，姬辛本來想習慣性地開口詢問老師要怎麼做，但是從周圍的氣氛明顯知道，這不是主動開口的時候。

想了想，抬手平靜撫在道人白髮上。

少年太白懷中抱劍長庚，一雙眸子掃過，當看到同樣身穿灰衣，氣質浩渺如同蒼穹的昊天時候，祂的視線微頓，然後在眼底浮現出一絲絲難以遏制的劇烈悲愴，抱著劍的手臂微微用力收緊，手指捏地慘白。

姬辛微微抬眸，眼睛瞪大。

泰山府君微微抬眸：「你要說代價？」

「……或許會。」

他們終於開始明白天尊的意味。

而且，主導數次神魔滅世之劫，單純只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們意識到敵人的棘手和可怖程度，旋即也察覺到了道人話未說完，按理說既然幕後之人已經被擊殺，本應該是逐漸放鬆下來，那眼下這樣的凝重氣氛又是為何？

泰山府君知道他想要問什麼，搖了搖頭，嗓音平淡：

道人轉身，背對著府君，昊天，以及東皇太一，背對著蒼天。

「你儘力了，對么。和*圖*書」

「天庭各部轉動，人族皇朝，諸子百家，地府陰神從旁輔佐。」

「天帝做出了他的選擇。」

道人原本因為外道而化作黑色的長發重新變成白色，身上傷勢是外道所傷，難能痊癒，透露出一股血腥味道，但是整個人的氣質變得沉靜，如同徹底鑄造完成的劍，收入了鞘中，銳氣和鋒芒盡數收斂。

但是他已經能夠不依靠白色空間，直接操控和影響因果。

道人不知如何開口，緩聲道：

「蒼天戰死。」

「……等一會兒再見，先去……」

他們心中越發有些不安。

這一點，八面玲瓏的龍王敖廣的感覺最為強烈。

他抬眸，有元氣匯聚，化作了一座座玉台石桌，讓眾人落座。

卻難以想到，自此之後，星宿將永遠留在天空的左右。

「這樣啊……」

氣氛沉凝肅殺，且不乏莊重肅然。

「這也是對於天帝的回答。」

道人眼眸閉了閉，沉靜道：「守護三千世界，本就應該是眾生職責。」

「在談論正確與否之前，我們至少應該背負自己應該背負的責任。知道做出決定帶來的影響，知道會付出什麼代價，並且在看到這些之後，仍舊能作出決定，坦然承擔一切，無論是其利還是其弊，無論是功德，還是罪孽，然後，才有資格談論所謂的對錯。」

「是么？」

重劍無鋒。

「今日，主導先前數次神魔大劫的外魔，被天帝擊殺於世界之外，天帝也在此戰戰死。」

抬起頭，看到星辰仍舊不斷移動，靠著諸多星辰之間自發的力量流轉，絞殺飛入其中的諸多外道虛無，澄澈灑落的星光，正是陣法發動時候爆發的力量，蒼天的設計，讓虛無外道化作無數的分神，而這也極大削弱其本身實力。

「見過天尊……」

「……冒昧，凰姑娘，就讓我就這樣安靜靠一下。」

「召開群仙會，天庭各部，隨時準備調動。」

他的聲音頓了頓。

「我沒能救下祂……祂什麼都不說……」

「祂沒有給自己留ｈetｕｂｏok.ｃoｍ.cｏm下任何退路，至少，我無法做到。」

正在震撼于天地變化的姬辛接收到了來自於天庭的傳訊。

「我好像終於明白蒼天了……」

但是旋即他們都各自發現了熟悉的面容，這才多少都放下了些許警惕，與此同時感覺到了空氣中那種凝固的氛圍，那種隱隱的肅穆和浩大。

「之後天帝以最後的力量完成了屏障，后，昊天上帝聯手東皇太一，讓星辰密佈於蒼穹，鎮壓絞殺外魔分神，但是外魔本是虛無一體，時間若長，很有可能再度誕生出足以引發滅世大劫的敵人。」

「當面對單純的理論時，誰都能找到正確的選擇，但是現實總是不盡如人意，有的時候，並不會有正確的選擇，只有糟糕，和更糟糕兩條路，而真正的選擇，都必須要付出代價。」

群仙會終究再度開啟。

在此之前，多少知道了外道存在的齊天，哪吒等人臉上浮現不敢置信之色，完全不敢相信發生的事情，周琰的面色卻隱隱驟變，蒼天戰死，這一瞬間他幾乎失去了冷靜，險些就此起身，有一直打算完成的事情再也無法作到的感覺。

如果還能更理解蒼天，如果他也能不那麼偏激。

當抵達天庭行宮的時候，道人他們面對的是狐疑的麒麟雷神，以及面容難得沉默安靜的雲中君，身穿白衣的清冷女子手中把玩那一封信，抬眸看著那一步步走來的青袍道人，思緒微頓，將手中的信箋收回。

「東以人道皇朝氣運聯結三千世界烽火天壁，西以群星萬象和合周天星斗，北以黃泉勾連前世今生之陣，南以遣山調水山海，本座執掌誅仙劍坐鎮當中。」

除去了姬辛，齊天，周琰他們，還有之前沒有來到過這裏的姬軒，哪吒，甚至於姬氏的仙人，大周的女帝武皓，以及太白，伴隨著一道道流光，空間的阻隔被抹去，那些本來還在天下九洲各處的人全部來到此地。

女子神色清冷寧靜。

「多謝。」

道人看著瘋狂衝擊周天星斗大陣的外道，聲音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