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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挺悠閑，吳冕對此很滿意。明天是周末，帶著楚知希去老鴰山。這丫頭只去過一次，沒好好玩一下，想來老鴰山的山山水水她能很開心。

「我爺爺……還能活多久？」

吳冕不想最近去看王志堅，生怕他尷尬。要是情緒波動，血壓升高，冠狀動脈痙攣……算了，過幾天再說好了。不過他沒和老爺子說清楚，父子之間很多事情都這樣，懶得說。

「我們是醫生，你爺爺的病情很奇怪，今天上門來看看。」吳冕也不客套，直接說明來意。

年輕人路過垃圾桶的時候把垃圾扔掉，然後推著輪椅來到單元門前，蹲下彎腰把老人背在背上，徑直上樓。

這就是天倫之樂吧，吳冕看的有些走神。

「哥哥，你很啰嗦！」楚知希抱著吳冕的胳膊，臉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像是小貓一樣，馬上蹦蹦跳跳的走了。

吳冕倒也不擔心楚知希找不到人，一個得了IV期非霍奇金淋巴瘤，伴有腎衰竭的老人家、一個m•ｈetuｂｏｏｋ.cｏｍ.cｏｍ剛剛高考完的年輕人，這種顯著的特徵應該難不住她。

「嗯？這是什麼意思？」

「嗯，問病史和手術的技巧一樣重要。手術做的再好……」

「哥哥，你怎麼知道他叫什麼？」

「知道啦，你第一天教我的時候說的就是這句話。」

「我在周院長家，他父親生病了。」

「你叫我？」周亮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道。

「是啊，老爺子在輪椅上吃雞腿、喝可樂，特別開心。」楚知希笑道，「我猜呢，應該是喝可樂導致的急性腎功能衰竭。但只是猜測，具體我回去查查。」

下樓的時候，段科長好像有話要說。只是他看見吳冕冰川一樣的臉，一肚子的話都憋了回去。

「回家吃，不用等我，給我留點就行。」

「要是他能扛到你上學走腎衰還沒有變成慢性，IV期非霍奇金淋巴瘤也沒有持續惡化，或許能再活半年，直到你回來。」

「嗯，IV期非m.hetubook.com.com霍奇金淋巴瘤，化療后出現急性腎功能衰竭。」

「給老人家喝那麼多可樂幹嘛。」

這話楚知希說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每一次都是由衷的。而且她像是說完了就忘，下一次說還是滿滿的新鮮感。

「哇哦，哥哥好厲害！」

「我看見他扔垃圾袋了，肯德基，按照袋子的大小來講，裏面應該有330ml的可樂杯。」吳冕摸了摸楚知希的頭，微笑著說道。

這時候，小夥子再次下樓。

「嗯，去查查看，加深一下印象。2010年，Santucci R等人在《British journal of clinical pharmacology》雜誌發表的一篇文章，34頁上。」吳冕道。

正是吃飯時間，樓下有些空。吳冕知道，吃過晚飯後，小區的公園綠地就會熱鬧。

「……」周亮亮反應了半天才醒悟過來，這是說自己是掃把星？！

【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和-圖-書過人山人海……】

「不知道，只是碰運氣。」吳冕說道，「患者家屬提供的病史，永遠都是不準確的，我們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觀察。」

眾人散去，楚知希問道，「哥哥，你想在這兒守株待兔？」

他慢悠悠來到一個帶煙缸的垃圾桶旁，摸出煙盒，點燃香煙。

「啊？你又都知道了？」楚知希有些喪的問道。

「爸。」

要是自己能活到這麼大歲數……算了，這種事情不能多想，人生到處都是意外。山火的時候，水轟5哪怕晚到10秒，局面就又不一樣。

「剛才看病歷的時候我掃了一眼周院長家，沒有含有葉綠素的保健品，病歷上也不見非甾體類抗炎藥物、質子泵抑製藥、鈣離子通道阻滯劑、阿莫西林、環丙沙星。這裏面阿莫西林可能是誘因，可能因為感冒或者其他炎症問題口服阿莫西林沒和醫生說。」

「嗯，都看見了？」吳冕問道。

「活多久這個不好說，要看你考的哪家大學。」

「國內外研究和-圖-書指出，在甲氨蝶呤化療期間飲食可樂或含有葉綠素的保健品，或合併使用非甾體類抗炎藥物、質子泵抑製藥、鈣離子通道阻滯劑、阿莫西林、環丙沙星等抗菌藥物也會導致MTX的消除延遲。」

遠遠的，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推著輪椅走回來。他和輪椅上的老人有說有笑，樂淘淘的。

小夥子一愣，看過來。

「將死之人……有一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該吃點什麼吃點什麼，這話說得有道理。」吳冕微笑說道。

「嗯，來一下。」

「屋子裡有他的獎學金證書，上面有名字。下次，注意觀察周圍的環境。」吳冕一邊微笑著和楚知希說話，一邊沖周亮亮招手。

「哥哥，你說一杯可樂至於么？」

「哥哥！」楚知希小臉紅撲撲的，看著有些興奮。

「但我看見老人家的情況後排除了這一點，現在可以大概率肯定是可樂導致的化療后急性腎功能衰竭。」

回家吧，家裡面還有一堆愁事兒呢。不省心的兒子，想起來就要失眠。

「嗯https://m.hetubook.com.com，守株待兔這個詞用的很準確。」吳冕道，「我在樓下抽根煙，你往前面迎一迎。」

「至於。」吳冕道，「經歷過大劑量甲氨蝶呤化療以後有超過10%的患者會發生消除延遲。可引起甲氨蝶呤消除延遲的原因包括甲氨蝶呤本身的腎毒性，水化、鹼化不充分及藥物的相互作用等。」

王志堅已經出院了，吳仲泰想要拉著吳冕去看看，但被吳冕拒絕了。

「王叔啊，行，改天吧，不著急。」

「周亮亮！」吳冕高聲叫道。

吳冕微微嘆了口氣，轉身把煙掐滅。

手機響起，吳冕摘下一隻手套，接通手機。

周亮亮明顯對吳冕這個陌生人有些警惕，又高又大，看起來還很帥。年輕人的那股子傲氣上來，他的眉毛皺了皺。幸虧身邊還有楚知希站著，周亮亮才猶豫了一下，走過來。

看樣子一會他還要回來一趟，再取輪椅上去。

開心一天算一天，有楚知希的日子才叫日子，她不在自己身邊，只能說是無意義的記憶。

「呃，有意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