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正說著，病房的門推開，吳冕和楚知希走進來。

想要安慰卡爾醫生點什麼，但鄭凱旋不善言辭，不知道該說什麼。

「卡爾，如果是糖尿病的話，經過激素衝擊治療，腦脊液的葡萄糖監測會翻倍增長。」吳冕說道，「做個腰穿，答案出來你要是還想去加拿大的話我不攔著你。」

「希望吧。」塞班·卡爾聳了聳肩膀說道，「不是惡性腫瘤，但也不是糖尿病，我的血糖沒問題，完全沒問題。」

習慣了王青山凡是國外就好的說話方式，接觸到吳冕的思維，鄭凱旋感覺自己有些迷糊。

「吳老師，我能幫著做些什麼？」鄭凱旋問道。

「……」塞班·卡爾無語。

「那壞消息呢？」塞班·卡爾來不及高興，忐忑的問道。

「經驗性糖皮質激素衝擊治療后腰穿腦脊液中葡糖糖的含量明顯升高，達到了22.64 mmol/L。」吳冕說道，「加上之前抽血化驗，糖化血紅蛋白升高，考慮你的病情是由於ｍ•ｈeｔuｂｏok.ｃoｍ.ｃom未確診糖尿病引起的微血管缺血導致，MRI上的不對稱強化是一種偶然發現。」

「卡爾，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吳冕問道。

「神經病學研究中心么？他們就沒有一個會看病的醫生。」吳冕很確定地說道。

「卡爾醫生，我相信吳老師。」鄭凱旋想了想，很認真地說道，「在我們國家，醫學生要學的《診斷學》，是吳老師負責編纂的。」

「吳。」塞班·卡爾看了一眼化驗單上的數據，說道，「加拿大蒙特利爾……」

塞班·卡爾深深的看著吳冕，過了幾秒鐘后才點點頭，躺在病床上，側身用後背對著吳冕。

鄭凱旋微微嘆了口氣，吳老師是真敢說啊。這要是出門診和患者這麼說，怕不得被患者罵死？

不久，房門被推開，吳冕面帶笑容出現在塞班·卡爾的面前。

「呃……」塞班·卡爾看著吳冕，病史有那麼重要麼？

說一名htｔｐs://m•heｔuｂｏｏｋ.cｏｍ.ｃom醫生不會看病，這是最嚴重、乃至於嚴厲的說法，無以復加。

患者可不會管什麼有意義無意義，如果自己這麼和患者家屬的話，大概率會迎來一句——沒用還給我做什麼檢查，你個庸醫。

「之所以叫常見病，是因為我們遇到的患者絕大多數都是這種情況。能看好常見病已經很不簡單了，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吳冕一邊說著，一邊戴上斯杜雷的手套，開始給塞班·卡爾做腰穿。

「可他認為我只是糖尿病。」塞班·卡爾無法相信地說道，「雖然我也希望我只是血糖升高導致的一系列生理變化，但這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望。」

聲音略有些嘶啞，鄭凱旋甚至有一種塞班·卡爾聲帶麻痹的錯覺。

「你看著就行。」吳冕道，「醫生么，總是應該仔細的病史採集和體格檢查來引導初步評估。首先要排除做常見的病因，不應該由於反射性想到一些罕見病因，就一直抓住不放和*圖*書。」

「卡爾，他們是不是說可能是某種罕見的基因系統缺陷？」吳冕問道。

「……」塞班·卡爾和鄭凱旋都怔了一下。

「相信我，只是最普通的糖尿病，而你沒有注意到。」吳冕溫和說道，「躺下，我要給你做腰穿。」

腰穿完成，吳冕拿著穿刺抽取的標本離開病房，剩下塞班·卡爾和鄭凱旋這對一台手術都沒做的「搭檔」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著。

或許吧，希望吳是對的。

「卡爾醫生，吳老師已經排除神經結節性改變等等疾病的變化，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等一下化驗回報。」鄭凱旋說道，「吳老師說的對，一種癥狀的判斷，我們要從基本疾病入手。而那些罕見病之所以被稱為罕見病，是因為真的很罕見。」

等待是那麼的難熬，只有聊聊天才能讓塞班·卡爾忘記自己「身染重病」。

「嗯？」

「鄭，你相信吳醫生么？」過了很久，塞班·卡爾問道。

「鄭，你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裏的？」塞班·卡爾開始ｈｅtｕbｏｏk•com.cｏｍ和鄭凱旋閑聊起來。

「你得了糖尿病，可能未來都要用胰島素維持血糖了。」

塞班·卡爾聽著鄭凱旋用帶著澳大利亞口音的英語說Rap一樣的講述觀點，哪怕心情沉重，也露出一絲微笑。

「沒看患者，而且卡爾，我想你給蒙特利爾的病史也不完全，是吧。」吳冕笑呵呵的問道。

最起碼到現在為止，還沒聽說過他在什麼領域失敗過。

「最近你乏力、吃飯比從前多的情況都不知道，就給診斷？」吳冕說道。

「卡爾醫生，那太遺憾了。」鄭凱旋說道，「我還想和你學介入手術，沒想到你這就要去加拿大。不過我想這個消息或許讓人高興，畢竟蒙特利爾神經病學研究所判斷不是惡性腫瘤。」

「為什麼？」

誰都沒想到吳冕竟然直接給出這麼一句話。

「有關於這個結果的解釋，我更傾向於是一種無意義的影像學表現。」

「卡爾，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吳冕微笑著說道。

鄭凱旋默默的看著塞班·卡爾，從前在認https://www.hetubook.com.com知中傳奇級別的醫生如今看起來如此無助。不光是他，連蒙特利爾的醫生都被吳老師稱之為「不會看病」。

「好消息。」塞班·卡爾毫不猶豫地說道。

塞班·卡爾怔怔的看著吳冕，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被監視了，要不然為什麼吳會這麼準確的說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呢。

「吳，我做核磁共振顯示頭部雙側不對稱強化，這總不能用糖尿病來解釋吧。」塞班·卡爾側身說道。

「吳，我想我是來回越洋飛行導致的疲倦。」塞班·卡爾解釋道。

「卡爾，凡事要往好處想。側腦室囊腫，或者是腦積水，顱內佔位性病變等原因都已經排除。片子我看了很久，最後的結論是影像表現無意義。」

「你的糖化血紅蛋白A1c水平，結果為14.7%。我們測量的機器正常範圍4.3%~6%，也就是說你糖化血紅蛋白水平偏高。」吳冕說著，把化驗單遞給塞班·卡爾。

第一時間給出罕見病的診斷不是更能表現出高人一等的水平么？鄭凱旋心裏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