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4章 誰還不是個小寶貝呢
「其他都是小事，當然還有，比如說患者覺得看病等的時間長了，輪到自己時，看的時間短了。」
「不能直接見面么？」
「那面更是走形式，這是最重要的。」吳冕道，「臨終關懷，你知道吧。」
「呵呵。」
「扯淡。」吳冕也不深究，這類私人事情說多了沒意思，「你繼續說。」
「剛才你和誰聊天呢？別小師娘不來，你就勾搭別的姑娘。」林道士笑嘻嘻地說道。
「和這個沒關係，就是有時候想想這一路走來是真累，心累得慌。」
「哦，聽你和小師娘說過。不是說那姑娘最後信不過你，去魔都了么？」林道士說道。
「總會記得一點的。」
「小師叔，你是因為這個累么？」林道士問道。
「哈哈哈，我厲害吧，一早我就知道不能當醫生。」林道士捻須笑道。
「難怪。」林道士笑道。
「是誰呀，小師叔。」
「小師叔，你可別和我開玩笑。」林道士心裡有數，「別人羡慕我，我還和圖書能想明白。你羡慕我？羡慕我什麼？鰥寡孤獨？你說你多好，嬌妻美……咳咳，年少多金，父母雙全……」
「我都忘了，那時候我進點香火都要跑五愛市場，老遠了。」林道士捻須笑道，「綠皮火車，逛吃逛吃來回就是三天。香燭還容易斷，現在想起來，真心不容易。」
「不，都是丫頭買。」
不過林道士沒敢問到底為什麼，別招惹小師叔。
「現在短視頻里到處都是啊，誰還不是個小寶貝呢。」林道士笑道，「不過平時我不敢說，太輕佻，也就和你說話的時候不端著。你說是吧，小師叔。現在都是獨生子女，在家裡寵著，在單位端屎端尿，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何苦來哉。」
「19天前，鄧區長的秘書找我，說區里有一個辦事員要跳樓。」
「你現在都快遞了吧。」
「再有啊，就是態度。現在都說什麼服務，我雖然不是醫生，但第一次聽人這麼說的時候，就心裏慶幸wｗｗ.ｈetｕbｏｏk.ｃｏｍ•ｃoｍ，自己畢業就回來打理道觀，才不趟那些渾水。」
「小師叔，你說說，這不都是矛盾么。」
「麻省總醫院用Pad，醫院提供，能讓患者和患者家屬用Pad溝通。」
老鴰山，後山小院，吳冕像是夏天一樣躺在竹椅上。
林道士知道今兒小師叔被從家攆出來，心情很是不好，大半夜在後山陪著聊會天，希望小師叔能好受點。
吳冕沒說話，抬頭仰望星空。
「老林啊，你看的挺透徹啊。」
「臨床太複雜了，不光是看病那麼簡單。」吳冕淡淡說道，略有些惆悵，「老林啊，我還真是很羡慕你。」
「嗯，我不太放心，給患者發了一條微信，告訴她和主治醫生說該注意的事項。」吳冕道。
「呵呵。」
「我去，就你這身體，大半夜不睡覺，看星星。」林道士比劃著說道，「現在可都十一月份了，零下3度！你躺在那啥事兒沒有，我得穿軍大衣。」
「病人
和-圖-書覺得一個感冒花了好幾百，外面幾塊錢葯就看好了，醫生太黑，吃回扣。而醫生覺得，現在這麼多醫鬧，還是多做點檢查，假如自己判斷錯了，那麻煩就大了，天天不僅僅看病，還得規避風險，就那那麼點錢，太累了，不值得。」
「好像和走形式不一樣吧。」林道士問道。
「小師叔，你說你這是不是賤。」林道士笑道，「人家信不過你，你還上趕著。醫不叩門，這句話可是你和我說的。」
「唉，心火大。」吳冕嘆了口氣說道。
「不光是香燭，連測孕的試紙都有開過光的。」林道士哈哈大笑。
「病人覺得很多醫生看病態度不好；醫生覺得很多病人不是來看病的，是來鬧事的。」
「是啊，小師叔你上網買東西么？」
「還有什麼？」吳冕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問道。
「病人覺得，我就問問，你醫生就不耐煩，什麼態度。醫生覺得，你這沒啥大問題，我這很忙，後面還有很多病人，麻煩快點，別https://m.hetubook.com.com搗亂。」
要說這人吶，再怎麼能幹也離不開柴米油鹽，離不開馬勺碰鍋檐。
「說說聽，為什麼不能當醫生。」吳冕看著天上的星星，嘴裏淡淡問道。
「小師叔，你不覺得冷么？」林道士很苦惱的問道。
「老林啊，你最後那句話在哪看的。」吳冕問道。
「知道。」
「病人覺得我就問兩句，還要挂號？醫生覺得你來問診，不挂號怎麼能行？」
「嘿，那是。」林道士笑道，「錢的問題，到哪都是大問題。我聽說年輕才俊只要博士畢業全去歐美，和你當時一樣，是么？」
「差不多吧，那面掙的多啊。」吳冕道，「錢多活少，責任雖然未必輕，但有一套標準流程，行不行的都走流程。真要是患者有意見，找律師來，醫院也都有律師負責接待。程序沒問題，至於患者死不死的，沒人在意。」
「當醫生太累了。」吳冕嘆了口氣說道，「心累。」
「哈哈哈，小師叔，你年紀不大，怎麼還記得改開初期的事和*圖*書兒了。」
「你說得對。」吳冕悠悠說道，「改開初期，叫三包。你還記得什麼是三包么？」
「老林，你還買過這玩意？」
他一張臉被凍的通紅，但寒冷掩蓋不住林道士得意之情。
「患者覺得看病花錢多了；醫生覺得上班掙錢少了。這就是矛盾吧，誰還不是個小寶貝呢。」
「現在網上賣的香燭還有開過光的呢。」
「病人都覺得自己的病最重要，都想醫生看仔細點，自己等了一小時兩小時，結果問診五分鐘，開點葯或者開檢查就把自己打發了，和預期相差太遠。而醫生覺得，你這就不是什麼大問題，回去吃點葯就行了。」
「呵呵。」吳冕冷笑。
林道士沒穿道袍，而是穿著一件軍大衣陪在吳冕身邊。
「……」林道士忽然結語，連忙解釋道，「我這不是在群里看的么。」
「住ICU怎麼辦？讓患者家屬看患者一眼，也算是有個念想。」吳冕道，「黑色的架子，黑色的Pad，一排排的，看起來和墓碑似的。」
「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