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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大家日子都不好過，熬過去，我上門給您磕頭賠罪；熬不過去，咱們牢裏面見。」

「我就是個副院，薛院長牽頭，不過他不在醫院，進了疫情指揮部，天天蹲市裡、省里。

等韓廣雲通知了一半，馬修德也開始打電話。

這回他是帶著鋪蓋捲去的，薛院也難……他在那面睡。省里到處缺少物資，防疫難度極大。」

馬修德回憶自己和老院長李海華說過的話，覺得有些不同。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他看著韓廣雲，冥思苦想到底為什麼。

「我是領了軍令狀下來的。」馬修德冷著臉說道。

「不說閑話。」李海華說道，「修德，我聽我侄子說醫院遇到困難了？」

他有些理解為什麼史書里寫抬棺上戰場，平時感受不到那股子壯烈與一往無前，但此時此刻他感受的極為明顯。

一個又一個打電話，一個又一個威逼利誘、拍桌子罵娘，馬修德放棄了身後路。

這時候就得有人和圖書豁得出去。

「行，我知道了。」李海華輕聲說道，「廣和那面我催著，一定滿足醫院需要。有什麼做不到的，修德你抬抬手。」

「抓緊，幾位院長的電話我打。」馬修德也沒著急，而是戴好口罩，窗外的冷風呼呼的吹著，聽著韓廣雲一個一個打電話的內容。

「韓處長，你跟我站在一起，以後肯定後患無窮。」

這次是以戰爭動員方式開展的，一個疏漏，咱醫院再有一次院內感染，我是要被一擼到底的。」

「怎麼不知道，我家小區都被封了，每天下樓遛彎都每個地兒。」李海華說道，「我年後還要去帝都化療，這一鬧災，不知道拖到什麼時候。」

馬修德兩句話把事情的利害關係說的清清楚楚，也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馬院，我打電話通知其他人。」韓廣雲積極地說道。

「不讓人走，吃飯、喝水就要跟得上。一個紕漏，肯定出事。把人hｔｔps://wｗｗ.ｈetuｂｏok•ｃｏｍ•ｃoｍ留在醫院，卻不給飯吃，這麼操蛋的事兒是要捅破天的。

但這次不一樣。

「實在不行，在咱醫院吧。」馬修德誠懇地說道，「有化療方案，去帝都也沒什麼必要。實在不行，咱們可以找吳老師給定化療方案，肯定是頂級的。」

「這麼嚴重？」

「沒有物資也是死，還不如被直接拿下來。您說，咱總不能看著醫生護士穿個白大褂就上去不是。」

「……」韓廣雲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領地被人侵佔，反而長出了一口氣。

「好久沒人叫我海華院長嘍，人一走，茶就涼，誠不我欺。」

說完，馬修德直接掛斷電話。

「沒什麼好處，我剛提的副院。」馬修德站起來，說道，「我也沒想著要好處，這人吶，無欲則剛。這次誰拖後腿，我讓他知道醫務處老處長有多陰損！」

樹還沒倒，猢猻就要散，馬修德嘆了口氣。

「海華院長，這次疫情您m.hetubook.com.com知道么？」馬修德的語氣依舊溫和，可是韓廣雲卻能看到他的目光鋒利如刀。

大家手眼通天，平時馬修德一個都不願意得罪。但現在不得罪也得得罪，總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只是做個樣子不是。

「海華院長，這次的情況比03年嚴重了很多倍。我聽說天河那面可能有大動作，省內估計也要有大動作。

「馬院，您這……」韓廣雲的聲音客氣了很多。

「嗯，站在後面指手畫腳，狗屁！」馬修德說道，「一個小時，誰不來我特么捅破了天也得要個說法！」

馬修德剛才想為什麼的時候最後想到吳老師一身戎裝，站在舞台上說共產黨員站起來的那一幕。

「顧不上了。」韓廣雲咧嘴笑了笑，「我就是想辦點正事，這次我覺得您做的對。」

他臉上戴著的藍色外科口罩似乎都結了冰，彷彿是鎧甲一般。

「修德，是我。」

「嗯？怎麼了。」李海華雖然不高興，卻也不敢往和圖書死了得罪馬修德。

一股子悲壯氣在心中如洪水般滔天而起。

李海華沉默了少許，說道，「醫院形勢怎麼樣？我聽說何院長居家隔離了？」

耳邊都是保衛黃河的歌聲。

「您不也接下這個任務了么。」韓廣雲說道，「我看華山醫院的感染科主任張宏文教授說，一線崗位全部換上黨員，沒有討價還價。」

如果在往常，馬修德肯定和每一個人笑臉相迎。畢竟下面的醫生護士多好擺弄，事情過去，發不發錢都無所謂，也沒人敢鬧。真要是得罪了這些人，自己以後的路不好走。

「很難，何院長請病假在家，剛出了一例院內感染，三四個科室上百人被隔離。」

「海華院長，抬手是不可能的。」馬修德依舊像是大熊貓一樣，整個人縮成球，可是言語之間寸步不退，「不是我不想，現在準備施行天南醫院的管理規範，患者、患者家屬進來就不能走。」

「海華院長，看您說的。」馬修德臉上的冷厲消失，溫順的和_圖_書像是一隻大熊貓，人畜無害，「您怎麼都是我的海華院長，這麼多年在您手下工作，多虧您的照顧。」

「……」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天河市的那麼多院長會公然斷了自己後路，直接向社會求援。

馬修德嘴裏述說著苦處，一邊沖韓廣雲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去打電話。

「海華院長，您多包涵。」馬修德繼續說道，「薛院那面也苦著呢。」

「對錯不重要。」

「海華院長，您好。」馬修德畢恭畢敬地說道。

李海華冷哼一聲。

李海華明知故問。

人心如水，用的好了就一往無前，用不好就變成肆虐的洪災。

這種從前的上級，如今的平級領導最是難弄。

可要是不嚴格管理，要是再發生一起院內感染，我都被一擼到底了，還怎麼抬抬手。」

幾分鐘后，馬修德結束了對話，「海華院長，麻煩您和廣和說一下嚴峻性，沒人管我有什麼難處，我肯定也不會管別人有什麼難處。

打完電話，馬修德看著韓廣雲，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