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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情不搖晃

作者:初禾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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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似是故人來(二)

第二章 似是故人來(二)

安願卻在這時候轉了身,拎著裙角回去了後台。空氣里的煙圈寂寞的散開,那股辛辣的味道忽然就變得無所歸依。荊復洲眯了眯眼,沒怎麼思考,抬腳也跟了上去。
對於荊復洲來了鼓樓,女人們是開心的。荊復洲從來沒有教訓過什麼讓她們和平共處不要打架之類的,但她們也就真的相處的如同姐妹,還自己定下了輩分,一天天姐姐妹妹叫的很是親熱。他喜歡這種其樂融融的感覺,它會給男人一種虛偽的錯覺,至少可以滿足他膨脹的虛榮心。
她身上充滿了矛盾的美感。
他對她,似乎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的。
這樣的時刻,他的聲音還是往日的清冷,顯然對這件事,甚至是對此時身上的人,都不過是玩玩。可是梨花什麼也不能說,心裏的那層委屈被她吞下去,起身打開抽屜。荊復洲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她眼裡的失落太明顯,讓人掃興。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被叫做安願的女孩微微回頭,朝他看了一眼。她的眼神輕飄飄的,不帶絲毫分量,從他的鼻樑上輕巧掠過,又轉回去。那道細長的眼睛沒和他對視,荊復洲摸摸自己的手,忽然覺得哪裡癢,又找不到具體是哪。
不知道怎麼說的感覺,大概叫做寂寞。
火光亮起來,又滅下去。阿洋拿不准他現在的情緒,張張嘴,乾笑著問道:「洲哥,今天去鼓樓還是……?」
隨著那道身影消失,安願不露痕迹的鬆了口氣。轉而又覺得慶幸,這個男人啊,比她想象中,來的簡單多了。
荊復洲敷衍的點點頭,靠著車後座閉上眼睛。什麼乾淨不幹凈,對他來說根本沒區別,因為他從不直接和任何女人發|生|關|系。說他糜爛,也是真的糜爛,但是說他乾淨,也不是沒有道理。至少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讓哪個女人懷孕過,該做的措施一點不少。
牙齒輕輕叼著女人的耳垂,荊復洲重新閉上眼,紅唇貼上他的襯衫領口,白皙的手指已經鑽到了他的皮帶里去。歌聲纏著他,讓他覺得安穩的同時也不安穩,大手緩緩壓住小腹上和-圖-書還欲向下的手,他站直了,這才細細打量女人的臉。
拍著她的背,荊復洲懶懶的開口:「去拿個套子幫我戴上。」
那之後,荊復洲沒有來過,偶爾聽說他來了,也並不進她的屋子。但梨花不怕,因為她是這裏最年輕的。
「台下你望,台上我做,你想做的戲。前世故人,忘憂的你,可曾記得起。歡喜傷悲,老病生死,說不上傳奇。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洲哥您還沒玩夠呢,我哪能碰啊。」阿洋頓了頓,又說:「摸是摸了兩把,還是乾淨的呢,洲哥您就放心吧。」
「在年月深淵,望明月遠遠,想象你憂鬱……」
偏過頭,安願朝台邊看了一眼,荊復洲下意識的也看過去,並沒發現那邊有什麼。吸了毒或者沒吸毒的人都在舞池裡隨著節奏晃著,如這家夜總會的名字般醉生夢死。安願的目光收回來,又不知飄忽著去了哪,只是再開口的時候,嘴角掛了淺淺的笑。
她讓他掃興了,所以他走了。他走了,像是再也不會回來。
夢死里的女孩大多有自己的花名,比如蘭曉就叫蘭花。偶爾荊復洲興緻好,會到後台去看看,他其實挺喜歡被女孩們崇拜和仰慕的感覺。充斥在耳邊的是各種花名,他記不住,也懶得記,有時候從床上下來,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踐踏了什麼花。
他從來不會真的進到後台,大多數時候就站在門口,靠著門框靜靜看著。想撲上來的女人自然會過來,來這種地方的女人,他看中了卻得不到的,目前為止還真沒有。安願坐在鏡子前,他的身影剛好落在鏡子里,四目相對,她平靜的偏頭,去摘自己左邊的耳環。
「俗塵渺渺,天意茫茫,將你我共分開。斷腸字點點,風雨聲連連,似是故人來……」
再度睜眼,這一次荊復洲興緻全無。敷衍的在女人臉上摸了摸,他的聲音還算溫柔,但透著隱隱不耐:「乖,回去吧。」
那雙細長的眼睛還是半睜不睜的,沒什麼表情。很明顯她的動作不是刻意討好,和_圖_書更像是江湖兄弟的舉手之勞。荊復洲從善如流,深吸口氣,把煙圈吐在她臉上。
這麼近了,荊復洲看清了她的臉。那一瞬間他是微微驚訝的,他看出這是停車場里的女孩。而現在,他也不知道該叫她女孩,還是女人。安願沒說話,她穿著高跟鞋,但是堪堪只到他的肩頭,所有的動作都顯得有些笨拙,但她還是抬手,「啪嗒」一聲,有微微火光。
安願。荊復洲挑挑眉,轉身看過去,卻只看見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孩正背對著他走去台前。長裙是露背的設計,因為背挺得足夠直,他可以看見脊柱那裡的凹陷,甚至可以看見臀部上方的腰窩。
大眼睛,巴掌臉。最近似乎很流行這種長相,光是鼓樓里就有好幾個女人長成這樣,長不成的,也要藉助化妝品化成這樣。荊復洲笑了笑,伸手在女人胸上抓了一把,女人嬌笑著,再度貼上來。
嘴裏叼著一根煙,荊復洲把兜里的打火機扔給她:「幫我點上。」
第二天是星期一,安願跟領班商量好的,只在每周末才去夢死唱歌。這個晚上她照例站在停車場里接蘭曉,也照例看見了荊復洲。跟在荊復洲後面的是他的貼身保鏢兼助理,安願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餘光里,她知道那個保鏢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他低頭,女人的吻討好的落在他下巴上,脖頸上。他看起來興緻缺缺,但還是配合的閉上眼睛,手在女人的背上輕輕摩挲著。閉了眼,那歌聲就再度變得清晰,他早年在廣州混過一段時間,學過粵語,這會兒忽然認真去聽,竟然就能聽懂唱的是什麼。
那些雜亂的聲音里,他聽見有人喊,安願,上場了。
「不喜歡?」荊復洲扶著她的肩膀,把她壓坐下來。梨花咬著唇,吃力的搖頭:「沒……」
也不知剛剛那一眼她究竟在台邊瞟到了什麼,只是整個人都帶了點生動的嫵媚。荊復洲的目光從她的眼睛落到她的嘴唇,上唇微微上翹,顏色很淺但很明亮。把嘴裏的煙拿出來,荊復洲舔了舔自己的唇,那種很久不曾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過的,像是犯癮的感覺讓他的大腦皮層微微發麻。
隨著這樣的笑聲,梨花的臉燒紅了。他把煙扔在床邊的垃圾桶里,貼在她后腰的手掌用了力,這樣一來梨花的脖頸便正好送到了他嘴邊。他的吻不粗暴,但也不溫柔,他甚至並不想到床上去,就這麼坐在小沙發上,梨花已經被他撩撥的雙目失神。
安願今天有小小的失算,因為那個平常總會看她一眼的男人,今天竟然就那麼視若無睹的從她身邊路過了。她還是很安靜的站在那裡,沒有多看一眼,車子從她身邊離開,鼻尖有淡淡汽車尾氣的味道。
非要形容那道目光的話,就只能說,輕佻里透著讚賞。
他是一個很有時間觀念的男人,這是安願最近一段時間的發現。她還發現,相比那些清純的學|生|妹,他似乎更喜歡那個眉眼妖嬈的她。
荊復洲叼著煙,就這麼仰著頭看她。她的目光很直,沒有望向任何人,只是漫無目的的落在不遠處喧鬧的人群那裡。談不上寂寞,只是慵懶,嘴裏的詞已經被她背的很熟,明明唱出來的時候是不帶感情的,卻又莫名撩人。
二十分鐘后,他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她哭到抽噎,荊復洲心裏那點憐香惜玉的心思被她勾起,又或者是因為她實在是太小了,讓他動了惻隱之心。
只不過這點微薄的希望在荊復洲出來時徹底粉碎,男人一邊穿著衣服一邊隨意的看向床上的她:「你說你叫什麼來著?」
「洲哥,那小姑娘有點不對勁,要不要查一下?」阿洋看著車後座的人,那位正擺弄著手裡的打火機,聽了這話之後淡淡的點頭:「隨便。」
梨花原本是要睡的,人還沒躺下,荊復洲已經開門進來了。他話很少,自從她來了這裏,兩個人說過的話屈指可數。當時他只是在夜總會裡問了句,要去鼓樓嗎?她點了頭,第二天就被送進來,成了這裏最年輕的金絲雀。
走進停車場的第一眼,荊復洲就看見了站在那裡的她。她像是午夜十二點之後的灰姑娘,魔法失效,身上的誘惑也hetubook•com.com隨之消失殆盡。她又成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人,讓他清楚的意識到,他們之間沒有一丁點可能。
他就只要了她一次,幫她把被蓋好,轉身進了浴室。水聲響起,梨花在被子里收住了哭聲,忽然覺出一點點的不同。
男人沒再做聲,房間的門打開又關上,她知道他走了。
安願沒有起身,就坐在那裡卸妝。荊復洲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直到她把眼睛上的眼線擦掉,他手指間夾著的煙也燒到了盡頭。灼人的熱度讓他回了神,低頭把煙滅掉,他從鏡子里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失去了興趣似的,轉身離開。
梨花順從的走過去,猶豫著坐在他的腿上。煙點燃了,他惡作劇似的,把煙霧噴向她的臉。梨花被嗆得咳嗽一聲皺起眉,下一秒荊復洲的手攬在她腰上,發出低低的笑。
他的眼裡透著點陰冷,女人嬌嗔了一句,識趣的走開。他也從帘子後面出來,從兜里摸出一根煙,並沒有點燃,就這麼叼著,往台前走去。
她今天穿著一件淺粉色的衛衣,還是那條有些泛舊的牛仔褲。小白鞋的鞋尖點著地面,數到十的時候,荊復洲就帶著手下從那邊走來了。
再往下,他看見她胸口處的大片白皙。有魅惑的光線照在她身上,黑與白的界限就不能那麼明顯的看出,她整個人都被籠罩在暗影里,只有歌聲還在飄。荊復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聽完的這首歌,他看見她拎著裙角從台上下來,也不像其他人那樣,說幾句俏皮話來討小費。她朝著台下走,走的小心翼翼,讓他忍不住想上去攙她一把。
十八歲,真的是很年輕,年輕到光是這麼看著,就覺得她身上有無盡的可能。
阿洋是不是騙了他,他也沒興趣追問。一個女人而已,傷了兄弟情誼,總歸是不好的。車子行駛的很平穩,他看見車窗外面的星光,陵川是個好地方,至少沒有被工業化污染,抬起頭,就可以看見繁星璀璨。
心裏那種微妙的瘙癢又回來了。
目光追隨著她,他又把煙放進嘴裏。走出幾步的女孩停下了,然後毫無徵兆的,她轉身朝他走過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
這裡是後台和前台之間的帘子之後,有女人湊近他身邊說話,溫聲軟語的,讓他忘記了剛剛那種奇怪的感覺。手從纖腰上滑過,荊復洲低頭漫不經心的在女人耳垂上吻了吻,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台上已經響起了歌聲。
「梨花。」她聽見自己細微的聲音:「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梨花。」
名叫安願的女孩很規矩的站在台上,他這才看見不只是後背,裙子的前面也是大V領設計,黑色緊身的布料包住了一切的旖旎,她的眼神很冷清,眼線上挑的很長,讓她原本就細長的眼睛顯得更風情。她又偏偏生了一副好身段,不需要刻意展示,僅僅就這麼站著,也足夠讓人移不開目光。
第三十三天,荊復洲在停車場之外的地方看見了安願。
「去鼓樓。」荊復洲把打火機收起來,眉眼間那層淡淡的陰翳卻還籠罩著:「上次新進鼓樓的那個,叫什麼來著?」
這也是她決定進入夢死唱歌的理由。
「叫梨花。」阿洋說著,嘴邊溢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荊復洲瞭然,不過也不怎麼在意:「你碰了?」
「同是過路,同做過夢,本應是一對。人在少年,夢中不覺,醒后要歸去……」
火光靠近,在荊復洲略微詫異的目光里,她幫他點燃了煙。
他不再問,專心的頂撞。沙發的地方很小,梨花的腿很多次都磕在扶手上。她也分不清是痛楚還是快|感讓她失聲痛哭,荊復洲恍若未聞,動作幅度加大。
因為雙臂微微向前,而她又恰巧坐在那裡,白皙光滑的背便直接落在他眼底。這麼看過去,倒像是她上半身未著寸縷。荊復洲眸色加深,卻不上前,引得旁邊幾個女人頻頻湊上去,又被他哄著走開。
心裏剛剛被吊起的,瘙癢難耐的感覺,隨著她的接近反而淡了下去。荊復洲就站在那裡,看見安願一步步走過來。她在他面前站定,他的目光就毫不紳士的落在她胸前。
那樣嫵媚的一張臉,聲音卻帶著微微的沙啞,有粵語歌詞緩緩流淌,台下的觀眾玩著自己的,並沒有人在意她,她也不在意那些人,手握著麥克風,吳儂軟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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