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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她，未嘗沒有遺憾的，女人一輩子也就嫁這麼一次，誰不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溫氏更是不容易，買了這套頭面，別的地方就要溫氏拿私房錢貼，她怎麼忍心。

「女兒做了冰碗，帶回去怕化了。」甄妙說完不再搭理他，抬腳走進去了。

甄妙醒來。收拾一番去了甄妍那。

三老爺上下打量甄妙一眼，一開口，還帶著酒氣：「大熱的天，跑來做什麼？」

甄妍把小匣子打開，金光閃爍，紅芒流轉，端的是令人目眩神迷。

見甄妙一臉不快，憐愛的摸摸她鬢角垂落的髮絲：「妹妹的心意，我領了。」

「這——」錦屏有些遲疑。

「紫蘇，這是給你的。」甄妙挑出那對小金球刻常春藤耳墜遞給紫蘇。

小丫頭們大喜，一人分了一對。

甄妍卻板了臉：「我要你方子做什麼，這些你都好好留著，手別那麼松，誰想要就給。」

「你又不是別人，你是我親姐姐嘛。」甄妙笑道。

「瞧著就不錯。」溫氏伸手把冰碗接過來，拿起銀勺舀了一口送入口中。

四姑娘，是個厚道主子。

看著甄妙笑靨如花的模樣，甄妍眼圈不自覺紅了，忙別過頭去。

「阿鸞，百靈，這個你們一人一對。」甄妙把兩對三葉草金耳釘拿出來。

百靈俏皮的眨眨眼：「風景如畫，賞心悅目嘛，婢子們天天看著像畫上人一般的姑娘，可不是福氣。」

特別，是在那個爹越來越胡鬧的情況下。

「太太，四姑娘來了，呃，三老爺也在外面。」錦和_圖_書屏道。

甄妙靠在椅子上，由著阿鸞給她捏肩。隨口道：「阿鸞，你會的還挺多的，以前是哪裡人啊？」

「是女兒做的冰碗，帶來給您嘗嘗。」甄妙說著把冰碗取出來。

三老爺酒氣衝天的道：「溫氏，你當我是死人嗎！」

甄妙笑眯眯點頭，瞥一眼小匣子中孤零零的一對扭絲銀耳環，頓了頓，問紫蘇：「小蟬怎麼樣了？」

「你先回吧，今兒我找你母親有事。」三老爺打著酒嗝道。

親自提著冰碗去了和風苑，正看到三老爺匆匆進門。

甄妙聽的心中來氣，暗暗翻個白眼道：「母親這些日子吃睡不好，女兒怕她一個人太悶了，過來陪陪。」

她從來不覺得一張方子有多珍貴，就是同樣的食材和方子，不同的人做出來的味道還不一樣呢。

現在，就要好好磨一磨性子，單看什麼時候磨出來吧，不成的話，一直看爐火也成。

說著望著甄妍笑，眼神清澈，笑容純凈。

「我這哪有什麼好吃的。」甄妍掃一眼碟子里的綠豆糕，皺皺眉。

「姑娘，只得了這一小罐，還是那家新生了牛崽子。現擠出來的。」百靈捧著一個小瓷罈子進來。

建安伯府只是個中等勛貴之家，嫁女兒公中出的銀子不多不少。

說著，頗為擔心的掃了甄妙胸口一眼。

若是四姑娘不來還好，四姑娘前腳到了沒出門，就和三老爺說太太睡下了，這明顯不對勁啊。

甄妙覺得自己要吐了。

紫蘇有些意外。

說實話，無論是溫氏還和*圖*書是她，對這套精緻喜氣的頭面都非常喜歡，只是兩百兩銀子的價格讓人望而卻步，最終也沒有買。

「百靈。把這些分好，用冰鎮著給老夫人和各房送去。」

建安伯府畢竟不是豪富之家，更不是皇親貴胄。

等火候差不多了，開始做細乳沙冰，等成了，又放上切好的西瓜塊。

「四妹要是得閑，再做些翡翠涼果來吃吧，也讓我沾沾光，等以後，再想吃可就難了。」

她苦夏，府里到了中午就是些點心湯水，天天那幾樣，就更沒食慾了。

甄妍搖頭：「這個我真的不能收。我知道你因為七夕會趕巧得了些銀子，可將來你花錢的地方多著呢。且你是要嫁進鎮國公府的，不多點銀子傍身怎麼行。這套頭面，你正好添在自己嫁妝里，到時也體面。」

難道——人到中年遇到了真愛？

小蟬有可用之處，若是懂得了進退，明白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身為丫鬟不能打聽的，將來會是姑娘一個得力的幫手。

甄妍攸地明白了甄妙的意思，飛快眨眨眼把淚意逼退。笑道：「行，二姐就收下了。」

甄妙是想讓溫氏和甄妍嘗嘗的，只是都在一處住著，別處不送會被說閑話，她自然不願落下這種把柄。

她能不知道么，前些日子溫氏帶她去寶華樓挑首飾，這套紅寶石蝴蝶的小頭面當時也看過了。

甄妙很理解甄妍的心情，不都說，快嫁人的女人都有那麼點悲傷忐忑嗎，更何況盲婚啞嫁的年代了。

滿屋子丫鬟都有些意外，和圖書她們本以為剛才的花釵戒子紫蘇沒有拿，這是姑娘特意賞的，沒想到兩個二等的也有份。

甄妍正在用點心，見甄妙進來，忙喚小丫頭取了帕子給她拭汗，嗔道：「怎麼這個點兒過來了，正是熱的時候。用過點心了么？」

阿鸞捧著個刻西番蓮花紋的紅酸枝木小匣子過來遞給甄妙。

只是……手有些鬆了些。

接下來兩日天氣格外的熱，便是屋裡放著冰，也覺得心裏發燥。

她倒不是畏懼三老爺，只是看太太和三老爺鬧得這麼僵，將來該如何是好呢？

「這樣啊。」甄妙說完不再作聲。

只是這個季節，府里是不供應牛乳羊乳的，只得差人去外面買。

甄妙決定做些冰碗來吃。

百靈則歡快的笑了起來，嬌聲俏語道：「多謝姑娘打賞，姑娘又好看又心好，跟著姑娘真是婢子們的福氣。」

阿鸞面上有些動容，卻只是垂了頭，低聲道：「謝姑娘賞。」

溫氏嫌棄的拿帕子掩了鼻子，彷彿沒有看到三老爺這個人：「妙兒，你提的這是什麼？」

阿鸞再一看，人已經睡著了，當下取了披風替她披上，繼續按捏著。

再說她又不準備開酒樓什麼的，吃個開心而已。

說著指指扭絲銀耳環：「這耳環，你們幾個三等的一人一對。」

甄妍不再逗她，笑問：「說吧，大熱的天跑過來，有什麼事？」

阿鸞留下，輕聲道：「姑娘，婢子給您捏捏肩膀吧。」

沒想到甄妙送給她的，正是她看中而不得之物。

她從老夫人那也得到過金飾的和-圖-書打賞，但從未出閣的姑娘這得到，卻是罕有的。

記憶里，三老爺雖不是多麼出色的男子，甚至有點庸碌，但對溫氏還是不錯的。

甄妙愕然：「這關好不好看什麼事？」

「父親。」甄妙客氣而疏遠的行了一禮。

甄妙把花梨木小匣子推過去：「二姐，送你的新婚賀禮，先說好了，等添妝那日，妹妹就隨便送些小玩意兒了。」

「婢子讓她在房裡冷靜幾日。然後去耳房看爐火。」

其他人見了忙照做。

甄妙任由甄妍給她拭汗，揚著臉笑道：「還沒呢，這不來二姐這討吃的了。」

雀兒單純又聰慧，見姑娘高興，當場就戴了起來。

剛要開口贊，手臂一疼，冰碗被掃落在地。

「這還不簡單，回頭我把方子寫給你不就成了，以後想什麼時候吃什麼時候吃。」甄妙不以為意的道。

她真的不懂，三老爺怎麼變成這樣了，就為了一個青樓女子？

那些金銀首飾，確實還不及她的心意。

一個姑娘，月銀不過四兩罷了。

「是。」錦屏忙走到門外，還沒張口就被三老爺一把推開：「讓開，我倒是看看，你們太太怎麼睡下了！」

紫蘇覺得，等會兒她又要忠言逆耳了。

甄妙恨恨瞪著甄妍。

甄妍抿唇。

甄妙大笑：「說的是，所以你們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姑娘我看著順心。」

巴掌大小的翡翠琉璃碗，盛著乳白色的牛乳沙冰，上面撒著大紅的西瓜瓤，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不由駭了一跳：「這是寶華樓新出的？」

她和圖書連初潮都沒有，能發育才怪呢！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甄妍把小匣子推了回去。

姐妹兩個苦著臉相對坐著，甄妍先收拾好了心情，伸手捏捏甄妙的臉道：「也是奇怪了，你這身上瘦的跟柳條似的，怎麼臉上這麼多肉？」

姐妹二人又敘了會兒話，甄妙才返回沉香苑。

「二姐——」

屋裡歡快的氣氛一滯。

阿鸞手一頓，好一會兒才道：「婢子曾在一戶大戶人家當小丫頭的，後來那家人犯了事，我們這些小丫頭就被發賣了。」

沒有內院里的勾心鬥角。沒有婦人言語間的交鋒。

這可是金的！

在她看來。這是她嫡親的姐姐。是來到這裏，主動給她關愛的人。

「夠用了。」甄妙把牛乳放到小爐子上去煮，吩咐青鴿攪拌白砂糖和蛋黃液。

「二姐也知道？」

甄妙側開身，眼中閃過嫌惡。

「妙兒，你怎麼來了，快去給四姑娘打水來。」溫氏說著瞥門外一眼，「跟三老爺說我睡下了，讓他回吧。」

紫蘇本以為甄妙心軟，聽了她的安排會說什麼。沒想到甄妙只是點點頭。就讓阿鸞把小匣子收了起來。示意丫鬟們都散了。

「多謝姑娘賞。」紫蘇雙手接過金耳墜，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心中卻很有觸動。

呃，想到這個心情有點不好了。

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甄妙抿唇：「二姐，我的心意，比這可要貴重多了。」

「怎麼，我說的話不管用了，跟他去說，我睡下了！」溫氏抬高了聲音。

她倒是不盲婚啞嫁了，結果還不如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