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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妙笑道：「這隨便吃的肉，哪比偷來的肉好吃？」

老夫人瞥了一眼，問：「今年怎麼沒有湯圓呢？」

甄妙不說話了。

甄妙看著羅天珵，許久，輕輕點了點頭。

「六皇兄？」甄妙有些詫異。

「會的，你真的不用擔心。我是更適合戰場的人。我挑了兩個暗衛，以後你出門時，就會暗中護著你。還有祖母和祖父，以後都要你多照應著。」

宋氏不由看了甄妙一眼。

米飯才扒了幾口，就露出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來。

這種話，這麼理直氣壯說出來，真的好嗎？

羅知真也快十歲了，她又比同齡的孩子安靜，看著就像個少女了。

沒等她問，就解釋道：「不然羅世子也不會停下來讓人砸了。」

「走吧。」甄妙嘆口氣，轉了身往外走。

羅天珵抬眼看甄妙，甄妙眯著眼笑。

傍晚時，她提著食盒來了怡安堂。

羅天珵一想剛剛翻肉吃時的愉快心情，總是不知道埋在下面的是什麼美食，那種好奇和hetubook.com.com期待，不是尋常吃山珍海味可比的，不由笑起來，伸了手捏捏甄妙的鼻子：「你說得對。等我回來，咱們還這麼吃。」

羅天珵吃得心滿意足，最後拭了嘴，笑道：「皎皎，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在咱們自己的院子里，想吃什麼就吃。」

另一個小媳婦附和道：「就是，我跟你們說，那可是錦鱗衛的大人，厲害著呢。」

他又吃幾口，發現一塊煎得焦黃的魚塊，隨後像是百寶箱似的，翻出各種肉食，一大海碗米飯很快見了底，最後露出一隻雞腿。

甄妙站在天客來二樓雅間的窗前，臨窗而望，看著羅天珵騎著馬由遠而近，又要由近走遠，頭腦一熱，解了系在腰間的荷包就扔了下去。

老夫人成了見到第四代的人，並沒有因為不是男孩兒而失望，相反，看著小丫頭胖乎乎的，還沒幾日就長開了，樂得合不攏嘴，早早就給起了大名羅晴，府里人都叫晴姐兒。

羅天珵點m.hetubook.com.com點頭：「把熱著的飯隨便端一些上來吧。」

甄妙沖六皇子欠欠身，經過那門口時，隱隱感覺裏面很是熱鬧，收了好奇心，快步走下去了。

說到這，臉微紅：「人家都是青年了！」

這真是個看臉的世界！

甄妙把那枚銅錢拿出來，親自替他戴在脖子上。

「要不要進來喝杯熱茶？」

田雪悄悄踹了三郎一腳。

有潑辣些的小娘子聽了，冷哼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呢，何況——」

六皇子笑道：「佳明，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臘月十四那日，接連幾日的大雪停了下來，暖陽當空，給一望無際的雪毯鍍上了一層暖意，田雪就在這日生下了一個女兒。

老天，原來祖母是吃元宵出事的！

甄妙笑了笑。

隊伍漸漸遠去，一些百姓漸漸散去，還有一些繼續追隨著往前去，街道上空蕩下來，只有一地的香囊手帕，證明著方才的熱鬧。

他穿了一身玄甲，面如冠玉，如高嶺白雪，千年寒hetubook.com.com峰，一路走來任由世人議論紛紛，不改半點顏色，沉穩冷漠的不似這個年紀的人，可這一刻，笑容綻放，直似冰川融化，雪地春來，耀眼的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田氏走了才半年多，清風堂雖有小廚房，也不能明目張胆的大魚大肉。

甄妙收斂了笑容。

老夫人忙讓她坐下：「真姐兒怎麼來了，路上滑呢。」

「啥？」羅天珵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決定了，等世子凱旋歸來，就做一道鹹魚請他吃。

「嘖嘖，大周無人啊！」

眾人同時抽了抽嘴角。

甄妙迎上去：「還沒用飯吧？」

羅天珵聽到上方傳來破空聲，伸手一抓，見那荷包無比熟悉，不由勒住韁繩停下來，抬了頭，凝視著甄妙所在的方向，露出一個笑容。

羅天珵回來時，已是掌燈時分。

甄妙不好意思地道：「本來孫媳說親自包湯圓的，後來忙著收拾東西讓人帶給世子，就給耽誤了。」

「怎麼了？」

「這銅錢，是在大福寺開過光的。m•hｅｔｕｂｏｏｋ.coｍ.com希望能護你平安。」

甄妙本來和羅天珵含情脈脈地對視，這麼一來，只看到漫天飛的香囊手帕，還夾雜著幾隻繡花鞋。

羅知真目光閃了閃。

「皎皎。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羅天珵攬著她的手緊了緊。

他餓得很了，凈了手開始吃飯。

送別那日，下了雪，送行的隊伍卻很長，城中百姓自發聚集起來，望著白馬上穿了鎧甲的年輕將軍，議論紛紛。

甄妙氣得揪了揪帕子。這不要臉的，竟然這麼招蜂引蝶，等回來，定要他好看！

「刀劍無眼，我擔心你呢。」甄妙主動靠在羅天珵肩頭，聲音輕柔惆悵，「世子，上了戰場，要衝鋒陷陣時。你可一定要衝在後面啊！」

「不了，我出來一趟，也該回去了。」

元宵節剛好是晴姐兒滿月的日子，雖因為國有戰事，田氏又過世不久，不好大操大辦，府中還是整治了兩桌。

「你等著。」甄妙說完，扭身出去了，不多時端著托盤過來，上面是一大海碗米飯，幾碟子素菜。

那和-圖-書些圍觀的小娘子倒吸一口氣，隨後尖叫著把身上能拽下來的東西都扔了過去。

「皎皎，你不能這樣想。我是將領，只有以身作則，沖在前面，才能把隊伍帶起來。」

「這麼年輕的將軍，到底行不行啊？」

老夫人笑了：「罷了，不過是應個景兒，湯圓哪年都吃，也不是什麼稀罕的。」

羅天珵走後，甄妙一下子覺得這一年的冬天格外漫長起來，每天填了九九消寒圖數日子。

羅天珵看了，悄悄嘆口氣。

「我包了些湯圓，拿來給祖母吃。」

這個年代。一個小小的傷口都能感染而死。何況是血雨腥風的戰場呢，說不擔心，那是假話。

迴廊上，正見有人從另一間房推門而出。

他說到這裏。沉吟一下，語氣有些奇異：「皎皎，祖母年紀大了。許多吃食都不適合吃，特別是……元宵之類的。你多注意些。」

「我記得祖母愛吃呢。」三郎道。

然而，當她看到還有兩隻鹹魚也飛過去時，頓時氣不起來了，看著他狼狽的策馬而逃，不由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