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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明九哥夠意思。」

「說說你兒子和我兒子的事。」宇父說：「你怎麼看？」

「真的，真的。」

小松在旁邊都凌亂了，大概還不能理解我們之間的玩笑。實際上我們的泥頭車，有小部分來歷不正，所以有些車確實沒有行駛證。當然最後我還是放行了，並且也和其他班上的保安打了招呼，只要司機露出虎頭紋身的一律放行。錢隊長不在，我已經成了保安隊的天，所有保安都唯我是從。慢慢的我也了解到這支保安隊是受雇於北園市一家保安公司，錢隊長就是裏面的正式職工，而我們全是臨時招聘的保安，當然整體還是歸這家保安公司管的。

我爸宴請工友的這天，我正好值零點的班。零點沒什麼事，把大門一鎖，安排保安定點巡邏就行。於是我也來到我爸工棚，和他們一幫叔叔喝了頓酒。喝的微醺，在小松的攙扶下回門房去睡覺。到了門崗，我看見有兩個保安在門口站著。

小松利索的拿繩子綁了司機，然後送到門房；又把拖拉機開到門房後面。我把另外兩個保安拉到門房，兩人叫苦連天的說不是他們的錯，一切都是錢隊長在背後指使的。經過一番審訊折騰，我才知道錢隊長監守自盜已經很久了，經常利用夜班時間用拖拉機、三輪車等物把工地上的鐵質邊角廢料拉到外面賣掉。整天說要防附近偷鐵的賊，沒想到最大的賊竟然就是m.hetubook.com.com保安隊長，我就是打破了腦袋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不由得感嘆錢隊長真真是生財有道啊。

「哦？為什麼？」我倒奇怪了：「你偷東西，我為什麼要放你出去？」

鍾德雙不在的時候，宇父說話也很有威信，所以眾人都不吭聲了，轉而去聊別的話題。民工聚在一起，聊最多的就是女人，這個說洗頭房的小麗胸大，那個說按摩院的小紅腰細。

「可我看你兒子，已經是黑虎幫的幫主了。」

「給我站住！」我一聲力喝。小松衝過去，猛地把門給關上了。

「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宇父搖著頭：「你把頭埋進沙子里，假裝沒看到是不對的。」

雖然我做了總領班，但他們還是習慣叫我浩哥。這兩個保安，就是和錢隊長關係不錯的那兩個。我往門房裡看了看，果然看到小胡躺在裏面睡覺，呼嚕聲震天響。

「你真以為，小馬仔能叫來上百號幫眾？」

司機看向那倆保安，說道：「這總領班是真傻還是假傻？」那倆保安有些尷尬，吭吭哧哧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我意識到這其中肯定有鬼，便悄悄把手伸進口袋，把手機設置成了錄音模式，再一次問道：「你說清楚。你偷東西，我為什麼要放你出去？」

「是錢隊長的？！」我故意震驚地說：「不可能啊，錢隊長不是還在醫院嗎？」

宇父站起來說www.hetubook.com.com：「關你們什麼事啊，都閉了嘴吧，好好休息。」

「嘿嘿，那我就告訴你。」那司機囂張無比地說道：「這一車東西，全是錢隊長的，是他讓我拉出去的！小鬼，現在知道了吧，還不把門打開？」

領班就是這個班的班長，一個班連我一共四個人，班長能夠領導四個人，工資也比他們多一百塊。這就是我爸對我的期望，說實在的真不算高。我說：「我一定努力。」

「不行，滾，必須拿行駛證。不然不讓進去。」我大義凜然，一臉正氣，是個稱職的保安。

拖拉機也猛地停住，司機從上面蹦下來，隱約可見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開口罵道：「日什麼鬼呢？咋還不讓我出去了？」

我眉毛一擰，說道：「誰讓你把這些東西拉出去的？」

兩個小時以後，保安把車開了回來，並將車鑰匙還給了我。

「行，你們也早點睡。」我走進門房，也躺了下來。門房小，床也小，都得擠。

「王師傅，沒有行駛證行不行啊？」兩個人笑得前合後仰。

保安公司派人送過幾次文件，每次都由我接收。有個叫常隊長的，在保安公司任中隊長的職務，是錢隊長的頂頭上司。來過幾次，每次都找不到錢隊長。我們都說錢隊長身體有恙，正在醫院住著呢。錢隊長不在的這幾天，我也將保安隊管理的井井有條，慢慢地就和常隊長熟絡了起來。常隊https://www.hetubook.com.com長留了我的電話，讓我有事就和他打招呼。

「哎，這麼晚了還不睡啊？小胡呢？」我問。自從我做了總領班，我那個位置就空出來，所以又招了一個保安進來。這個工作不愁招人，附近村上的閑散人員都願意來。小胡就是新招進來的那個，年紀輕輕的。

工棚里立刻熱鬧起來。有人說道：「老王，你兒子下午真威風，竟能叫來一百多人，還把錢隊長給打了！」王父說：「哪呀，是那些人正好在，順手幫的他而已。錢隊長老欺負他，他是有些忍不住了。」有人說：「你就別謙虛啦，你兒子絕對有本事，在外面混的厲害哇！」

我晃著車鑰匙說：「希望他這次是真的知道悔改了。」

沒過幾天，保安公司傳來消息，升我做了總領班。總領班比領班高級，是所有四個班的總班長，在權職上相當於副隊長了。我雖然看不上這個官，但是我爸特別高興，逢人就說他兒子有本事了，還買了酒菜宴請他們工棚的工友。我看我爸高興，我自然也高興，於是工作更加賣力。以前是學校和黑虎幫來回跑，現在是學校和工地來回跑，黑虎幫慢慢步入正軌，有葉展和阿九幫我看著，肯定沒有問題的。就靠著吃工地，能賺大把的錢。

「我不希望他們走咱倆的老路。」王父斬釘截鐵地說：「這事沒的商量。」

那兩個保安有些尷尬的站在一邊。我走過去和圖書，往拖拉機里一看，只見裏面亂七八糟的放著許多鐵板、鋼筋等物，看來是個偷東西的！

小松說道：「這是我們的總領班，王浩！」

「嘿嘿，錢隊長早就出來了，這幾天一直在往外拉東西。你別廢話了，快開門吧。」

「扯淡，幫主是九哥，他只是個小馬仔。」

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其他勢力也看中工地拉沙這塊，然後和我們來搶。一般的小勢力就算了，如果黑白閻羅什麼的來搶，一場血雨腥風就在所難免。

「浩哥，我們熱得很，出來站一站。小胡已經睡了。」

到了晚上，施工隊停止幹活，我們保安也能休息一陣子。把大門鎖了，坐門房裡聊天，隔兩個小時出去巡邏一趟。我和小松來到我爸的工棚，心裏還是有點惴惴的，怕他問起下午的事情。但是他並沒有說，只是問我工作累不累，當保安苦不苦等等。我通通回答還行，畢竟才第二天，也沒覺得有多累。我爸說：「你安心乾著，爭取升個領班。」

剛躺下，就聽見外頭傳來「突突突」拖拉機的聲音。我猛地坐起來，奇怪地問道：「這大晚上的，咋還有拖拉機要出去呢？」小松也坐起來，揉了揉眼說：「是啊，好奇怪。」

王父坐在床上，看著一份報紙。報紙有些昏黃，看樣子年代久遠。上面白紙黑字的寫著：「黑幫大火併，已死百餘人！」宇父走過來，將報紙抽掉放在一邊，說道：「老看它幹嘛，都過去多少年了ｈttｐs://m.ｈeｔｕbｏok•ｃｏm•ｃoｍ？」王父苦笑一聲，抬頭看著工棚頂上的燈泡。

保安的工作還在無聊的進行著。第一天上八點，第二天上四點，第三天上零點，如此周而復始似乎永遠沒有盡頭。錢隊長住院了，說是三天但是好幾天都沒有來，我想他是真的害怕了吧。阿九的進度很順利，成功的拿下了第一家施工隊的運砂權。這個方法我們輕車熟路，成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第一天由我們的人往裡運土方時，是阿九和葉展開的頭車。

「哦，王班長。」那司機說：「我要拉東西出去，你最好還是放行。」語氣平平，但是囂張。

我透過窗戶看向門外，發現拖拉機沒有開燈，黑乎乎的一片，而那倆保安正要開門。我覺得事有蹊蹺，立刻蹬開門沖了出去。這時候，工地的大門已經打開一半，拖拉機「突突突」的正要衝出去。

我確實沒有再廢話，因為我一拳就擊了出去。司機悶哼一聲，一屁股坐到地上。我又衝過去一腳踹在他肋骨上，此人躺在地上就爬不起來了。我冷笑一聲：「偷東西還這麼囂張，我活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小松，把他給我綁了，把這一車鐵也扣下！」

工棚里有二十多個工人，我進來以後眾人都鴉雀無聲。我坐的有些不自在，和父親打了個招呼，又和宇父道了下別，就帶著小松離開了工棚。

「浩哥，錢隊長會住院三天。他讓我轉告你一聲對不起。」

那司機上下看了看我，問道：「你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