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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別老瞎說人家，咱還是得憑自己的本事，知道不？」

租倒是租得起，只是太貴。

「呸！想得美！老流氓！渣男！」

「買個屁，門頭溝的我也買不起呀！租！」

「沒有呢！跟你爸我們看電視呢，剛才還說呢，就這兩天里，你就該來電話了！這不，剛說完，你就打來了！」

又更何況，怎麼可能不感動呢？

彭向明終於哈哈大笑。

「我知道！知道呢！」

當然，彭向明還是不想見他們。

合同則是直接被孔泉拿走，有了這個，就可以確定你的個人工作室有一個固定的辦公地址，也就可以走註冊程序了。

一百六十來平，大三室，兩廳兩衛，還贈送一個十幾平的小露台，這要是一個人住的話，真的是太寬敞了，寬敞到奢侈。

這是那部電視劇的片尾曲和兩首插曲的授權使用費，一把給清了。

沒得說，肯定是《大宋風雲之平娘傳》的製片方歡悅影視了。

其中有一套房子，居然還就在趙建元家那個小區里。

別管是不是將信將疑吧，彭向明的表現，兩個人都看在眼裡，但既然他不願意說，也就不好再追問，三人就繼續吃飯。

「呀，為什麼呀？」

「不用了媽，我又不是閑著玩，我打工啊，打工就得有工資，餓不著！」

也或者說，有點害怕見他們。

沒等媽媽說完，忽然響起另外一個聲音，「你瞎出什麼主意呀，他一個男孩子，你幹嘛老想著讓他回家呀！他還一年就畢業了，暑假不回來就對了！」

但媽媽的心顯然更細，「打工那也得先幹活再給錢呀！你剛開始怎麼吃飯？生活費還是要給的，啊！明天就讓你爸給你轉賬去！」

倒是沒等拖到最後一天。

彭向明一把摟住她，倆人臉對臉，「等我開業了，你給我當秘書去！」

於是看房子。

「呃……不用了媽！那個……今年暑假我不打算回去了！」

不高興嗎？不開心嗎？

「但我和-圖-書是要開工作室啊！接下來，我搗鼓點音樂上的事情，今天來這位，明天來那位，肯定少不了各種毀！有有素質的，也有那沒素質的呀，就算你也捨得，阿姨也捨得，可我還捨不得呢！咱們那麼好的屋子，阿姨買了留著給你結婚的，我哪捨得讓一幫亂七八糟的人給你糟踐了呀！」

但是等大家上了趙建元的車，齊元卻又忍不住從後排扒著座位湊過來，「你的工作室，要幹嘛使？就是你繼續寫歌嗎？」

就算不感動，至少也是高興啊！

但原主的媽媽會不斷地把電話打過來，一般是一周一次。

「噯，媽！你們還沒睡呢吧？」

在看了的三套房子里，這是最貴的一套了。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個多月了，最開始的時候，不太願意跟他們聯繫，倒不是怕露餡什麼的，主要是覺得……自己不能再有什麼爸媽了。

噔噔……噔噔！

以及樓縫裡那遠處璀璨通明的三環路。

還想怎麼樣？

高興啊！

抬頭看看趙建元，再扭頭看看齊元，他正要說話，忽然手機叮咚一聲，彭向明下意識地掏出來瞥了一眼，旋即注意力就被吸引過去了。

劃開屏幕仔細看：有人往賬戶里打了140萬整！

聽說彭向明未來兩年都會住在這裏，跟自己做鄰居了，趙建元還挺高興的。

彭向明一直送到了樓外，趙建元擺手讓他回去暖屋子去，扶著郭大亮走遠了，孔泉也在後頭跟著，彭向明才又自己慢慢地回去。

齊元現在也認識這個小區了，在屋子裡轉來轉去，覺得很不錯的樣子，還拉著趙建元，在窗戶邊搭眼棚找趙建元家的大露台。

「那個……我不都大三了嘛，眼看大四了，我想暑假留下來，在這邊……看能不能尋摸點機會！」

其實也就幾千塊錢的事兒，還是讓他們給吧，給完了，他們心裏舒服、安泰，硬攔著不讓給，反倒讓他們心裏橫七豎八的惦記。

等回ｈttｐs://wｗw.hｅｔub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過神來去摸手機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

暫時是彭向明的確考慮不起的。

等一切搞定，天也快黑了，趙建元當即張羅著，給陳宣、郭大亮打了電話，招呼他們一人拎個冷盤來，這邊自己則忙著訂了一桌子的外賣帶兩件啤酒。

好吧，又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彭向明點頭，「啊！對呀！接下來，我準備做幾首歌，試試水！」

趙建元呵呵地笑，不說話。

「哦……那你也可以先回來住幾天，然後再……」

彭向明也大聲回答，「噯，我知道了爸！」

如果要真的做成霍銘老師那樣的個人工作室，就算房子也能租，簽個十年二十年長約什麼的，關鍵是整體的改裝下來，可不是個小錢。

都是孔泉已經濾過一遍的了，沒得說，都是好房子。

「還行，剛考一科，反正肯定掛不了！我們專業已經有個老郭墊底了，大概率他今年要掛幾門，我們就更安全了。」

「喂，明明？」

其實這才是租房子最大的初衷。

說實話有點矯情。

電話里安靜了片刻，老媽說：「那回頭讓你爸再給你打兩個月的生活費過去！」

然後他對著話筒大聲喊：「胖虎！再來一段！」

但是要想跑到那種商業樓宇上去租個一兩百平方，只會更貴！

又揚聲喊：「不用回來了，我跟你媽都好好的，什麼病都沒有，工作也順利，家庭也和睦，你放心留下找機會吧！」

從最初倉皇的應付，到漸漸多聊幾句，再到後來，許是大腦深處原主殘留下的記憶實在太過溫暖，讓彭向明下意識地就不忍心讓電話對面那個溫柔的聲音傷心，於是……他已經主動給那邊打過兩次電話了。

胖虎叫了一聲，撓人心肝。

三個人太熟了，也沒有什麼推讓，齊元吃完了也不急著去結賬，就坐那兒跟他倆瞎扯，而趙建元吃完了，很自覺地就跑去把賬結了。

電話很快被和_圖_書接通了。

七十二萬轉出去，當即就把鑰匙拿到手了。

還別說，一路上跟齊元打打鬧鬧的，鬥鬥嘴，等見到孔泉的時候，彭向明的心情已經不知不覺間好轉了不少。

好長時間都一動不動。

彭向明下午要去看房子，跟孔泉約好了的，就問他倆願不願意跟著看看去。

夏風潮熱。

一問房租，一年36萬，要求最短簽兩年，年付，而且押金也要36萬。

「期末考試考了幾門了？考的咋樣？」

彭向明直接擺手，「你以為我不想省錢呀？我自己的話，無所謂，折騰髒了，亂了，阿姨來了，看見，她也不會生我的氣，阿姨待見我呀！再說了，就算阿姨生氣了，她打我兩下頂天了，咱這關係，有什麼可說的？」

是那個溫柔的聲音——

而自己，必將無所遁形。

正說話，忽然響起鋼琴聲——噔噔！

又聊了沒兩句，電話終於還是掛斷了。

趙建元和陳宣攙著郭大亮出門，齊元在後面蹦蹦跳跳的跟著。

裝修也很講究，帶全套傢具家電，而且基本上眼睛能看見的木頭，全是實木，伸手一摸，連牆板應該都是實木的，整套房子看上去大氣，舒服，漂亮。

當天晚上，就在彭向明剛租下的房子里，308小團體加齊元孔泉，大家一起來了個杯盤狼藉，慶賀他喬遷新居，順便也算暖個灶。

孔泉見狀，也激靈一下子起來幫忙。

但是在這個時候，獨自一人坐在這個房子里，他卻忽然想要給原主的家裡打個電話，哪怕只是聽聽聲音也好。

……

上輩子，爸媽為了自己，都被折騰成什麼樣子了，那種愛……自己怎麼可能再去管別的人叫爸爸媽媽呢？

「明明啊，考完就該放假了對吧？你可記得提前訂票啊！別跟去年似的，趕上大家都放假，票都不好買！要不讓你爸給你買好？」

都是爸爸媽媽，都是親生的兒子，他們兩個又有什麼錯呢？

昨天那肯定是大喜事啊！

關了ｈtｔｐs://m.hｅｔｕboｏk.coｍ•cｏm手機，彭向明笑了笑，其實他本來也不是一個喜歡說謊的人，這會兒心情越發好了一些，就更沒必要為一個夢再編什麼瞎話了，就說：「其實沒什麼，就是……遇見點叫人心裏不大舒服的事兒，一會兒就過去了！沒多大事兒！」

說完了，見齊元獃獃地看著自己，他還伸出胳膊，親昵地摟過她來，在肩頭上拍了拍，「沒事兒，啊！」放開她，抄起筷子，「吃飯！」

彭向明也已經帶了六七分酒意，把自己扒個精光，沖了個澡，才覺得心裏又素靜了幾分，連帶著那股湧上來的燥熱，也有所消散。

當然，也最體面，最講究。

彭向明慢慢地嚼著肉，不說話，肉落到肚裏，這才放下筷子。

高端的真皮沙發也一樣糊屁股。

當然，用來做工作室的話，就又顯得小了點。

點開通話記錄，看著那上面的一個號碼，久久地盯著。

他總覺得，或許這個世界上萬萬千千的人，都無從辨認自己到底是誰，到底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彭向明，哪怕齊元、趙建元他們，跟自己熟到了那個程度，也是不能，但他們兩個人，卻一定能第一時間就一眼看破！

老實說，在燕京城這種地方，別管要做什麼，成本都實在是高的嚇人！

他媽媽就笑，「讓你來一段呢！」

又說，「勤謹點兒，凡事多個心眼兒！別老那麼傲氣，該拍馬屁就拍馬屁，不丟人！做出事情來才叫英雄，非得梗著脖子充牛逼的，那叫啥也不是！」

他獨自一人，光著屁股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

趙建元見狀，也起來幫忙，彭向明後來也過去了。

只能說，在無法改動、其實也沒錢改動人家的原有裝修的前提下，做一個短期的過度，用來見見人，試唱一下什麼的話，也還算合適。

於是回到中介公司就簽了合同，轉賬。

彭向明回身，躺倒在大沙發上，愣愣地出神片刻，忽然就笑了起來。

「嗯。」

趙建元和圖書恍然大悟，旋即更不解，「我那房子不能用嗎？幹嘛還租啊？」

齊元就吃了半個燒餅，剩下的羊肉和羊湯倒是都扒了。

很快，外賣送來的東西都被收拾到一個個垃圾袋裡，停了空調，打開窗子讓風灌進來，屋子裡的酒氣菜香和煙味兒，很快就被吹散了。

彭向明猶豫了一下，無聲地笑起來，片刻后，他點點頭，「也行。」

酒足飯飽時，郭大亮已經醉的不行，一個勁兒在那裡說胡話吹牛逼，齊元也帶著些醉意，卻在房子里到處走走看看摸摸的，只有陳宣，坐下歇了一會兒，就主動起身，去收拾桌子。

就是都不便宜。

片刻后，電話那頭笑了笑，說：「胖虎！剛才還不知道它跑哪兒去了呢，估計是聽見我打電話，又聽見我說你名字啦！這不，竄上去了，它現在可會掀那個蓋了，自己拿爪子能翻開，然後就弄出點動靜來給你聽！」

「喵……」

但最後想了想，彭向明還是拍板，把房子定下了。

彭向明媽媽那邊一邊說，這邊彭向明就一邊笑。

胖虎，是家裡養的一隻大肥貓，很漂亮很威武的一隻公貓。

遲疑了好久，長吁短嘆之後，終於還是沒忍住，把電話撥了出去。

齊元拍拍趙建元的肩膀，「噯，趙總，你瞧瞧，瞧瞧，人家現在也是彭總了！」

沒有人再能當得起這個稱呼了。

齊元當即就表示要去，趙建元倒是納悶，「你們玩音樂的，來錢那麼快呀，這就要買房子了？」

人家那麼好一個女孩，三年前就追你，就算被拒絕了，三年來沒變心，一直在你不遠處守著你，什麼都沒問你要過，你心動了，一句話，人家姑娘二十二年沒人碰過的，直接就給你了！

只是有些事情，即便是彭向明自己，一時半刻的，也沒辦法把心情給調理回來罷了——那種夢，太過真實，因此太過痛苦。

趙建元想了想，沒說什麼。

之前還有些走動聲、呵哄聲，不知道是不是老媽已經把那傢伙抱到懷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