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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想買一台雪地摩托往往要用100頭成年馴鹿來換。這個代價都能從其他涅涅茨營地換回一個漂亮的妻子了。」

「他們基本都會被送到寄宿學校，等他們學會涅涅茨語和俄語之後就要做出選擇了，如果他們的父母有遠見，他們就會被送到越來越遠的城市繼續讀書，如果他們的父母比較忙，比如那些孩子，他們從這個年齡開始就要跟著族人在苔原上過著不斷遷徙的生活了。」

石泉打量著這座直徑足有七八米的圓錐形帳篷，松樹桿的縫隙中還能看到細密的草簾，屁股底下是一層馴鹿皮，鹿皮之下同樣鋪著草簾，好奇的掀開草簾，下面是一張張的木板。

「四五百頭馴鹿？」

斯科夫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消沉，「還有些運氣不好的孩子，他們的父母把這些孩子送到寄宿學校之後，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比如我和我的妹妹，這些年我們一直在苔原上尋找我們的部落，但已經快十年了還沒找到。」

「當然沒問題」大伊萬笑著說道，別看只是送一些看似不值錢的酒水和蔬菜，但也要看看是什麼地方，這鳥不拉屎的北極圈苔原，一顆西紅柿的單價遠比一公斤的鹿肉更高。

「那些孩子呢？」石泉指著那些拿著鮮肉條滿地跑的半大孩子問道。

屁股都還沒坐熱俱樂部的眾人抱起那一堆瓶瓶罐罐的禮物離開帳篷又回到了房車營地。

從最簡單的奶油蔬菜沙拉拍黃瓜，到稍微有點兒技術的西紅柿炒雞蛋，再到石泉和_圖_書鍋里呲呲作響地三鮮以及艾琳娜烹飪的紅菜湯。這土洋結合的一餐飄散出的香味頓時吸引了涅涅茨人的圍觀。

斯科夫拎起爐子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像阿薩克他們家只養大概四五百頭馴鹿，所以只有兩台雪地摩托，有些比較富裕的家庭，雪地摩托的數量幾乎和雪橇車一樣多。」

最終，這一大碗鹿血被剛剛從手術台上下來的斯科夫仰頭喝的一乾二淨這才算給兄弟倆解了圍。

斯科夫看了眼不斷朝劉小野請教專業知識的妹妹，這才介紹道，「事實上，因為天然氣和煤礦開採，我們的活動範圍已經被分割成了無數碎片。現在最多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涅涅茨人還在堅持放牧，其餘大部分年輕人都已經跑去給那些油氣田打工了。」

今天看樣子是走不了了，石泉等人也就沒有拒絕，跟著熟門熟路的斯科夫在帳篷堆里遊盪，這個營地里的人顯然都認識斯科夫，再加上石泉等人剛剛救了他們的同胞，理所當然的得到了每個人的歡迎。

「阿薩克，別為難我們的客人了。」斯科夫拽住阿薩克的衣袖，另一隻手指著醫療車的方向，「你這個時候更應該去陪著你的女人。」

阿薩克帶著幾個人從不遠處的針葉林里抬出來幾截枯木用摩托鋸分成段，提前點起了一堆散發著溫暖的篝火。

得益於帳篷外面鋪的那一層鹿皮以及帳篷中央散發著熱量的煤塊爐子，這裏面倒是異常的暖和。

「hｅtｕbｏｏｋ.cｏｍ•coｍ我記得聯邦政府不是會給每個涅涅茨家庭發放一部衛星電話嗎？」大伊萬好奇的問道。

「確實是這樣，但這個政策可沒實施多久。」斯科夫不願多說，指著分食鹿肉的人群說道，「他們的祭獻儀式要開始了。」

「還有雪地摩托。」

大伊萬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擰開了一瓶嘗了嘗。只看他那齜牙咧嘴的表情，眾人就知道這玩意兒恐怕能當醋用。

面對著阿薩克遞過來的一大碗鹿血，即便是深埋地下七八十年的罐頭都敢打開吃兩口的大伊萬也要甘拜下風連連拒絕。

直到這個時候，斯科夫才邀請道，「你們一定沒接觸過涅涅茨人，有興趣的話我帶你們去他們的營地逛逛吧。」

將醫囑翻譯給阿薩克，對方千恩萬謝的正準備給小野接一碗鹿血，然後便被眼疾手快的斯科夫攔了下來。

「我現在開始理解那些願意跟著馬可夫少校偷獵的涅涅茨人了。」石泉特意用漢語說道，「這特么養一年的鹿還不如殺幾頭熊賺的多，換我也去偷獵。」

大伊萬贊同的點點頭，「別忘了那些人用的起SSG69狙擊步槍，那可不是什麼便宜貨。」

斯科夫等何天雷翻譯完，無奈的搖搖頭，「聽起來確實很多，但卻並不算富裕。我們涅涅茨人控制著西伯利亞將近一半的馴鹿群。

「年景好的時候確實能換五輛雪地摩托。」

「可是看你的表情好像並不好吃。」

「涅涅茨人吃一半，薩滿神吃一半，保和*圖*書佑那兩個孩子健康長大。」斯科夫指著醫療車的方向，「那兩個小傢伙是在那裡出生的，所以他們的神也會在那裡保佑他們。」

「在這裏，這些果醬已經算美味了。」斯科夫領著眾人鑽進一座鹿皮帳篷，在厚實鬆軟的馴鹿皮上盤腿坐下，「那些禮物可以先放這裏，如果你們不想帶走的話留在這兒也沒關係。」

一群剛剛結識的朋友就這麼露天席地，圍著篝火開始了相互請客吃飯，順便吹牛喝酒聊天的社交活動。

「咱們也回去準備準備吧！」

石泉指著半撩起來的鹿皮門帘外面，「他們就靠那些雪橇車遷徙的？」

等儀式完成，涅涅茨人歡呼著離開房車附近又回到了他們的營地，看他們熱火朝天的樣子，顯然是開始準備涅涅茨人特有的歡迎晚會了。

眾人的注意力不由的轉向人群，只見那兩隻馴鹿的身上轉眼已經只剩下了一半的鹿肉，大個子阿薩克的父母此時正各自拿著一張剛剛用來包裹嬰兒的鹿皮裹住馴鹿的屍體親自送到了醫療車的車底下。

「這是什麼操作？」石泉看的不明所以。

「你也是涅涅茨人？」

斯科夫兄妹倆則忙著組織涅涅茨人在篝火四周的雪地上鋪上柔軟的鹿皮毯子，順便將大伊萬腳邊的酒水和碳酸飲料送到毯子中央。

石泉看著身穿防寒羽絨服的斯科夫，這貨留著大背頭，手腕上還帶著一塊不知道是不是高仿的大金錶。扭頭再看看那些正在分食新鮮鹿肉的涅涅茨人。這兩者間的差距ｈｔｔｐs://m.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ｍ•com實在是太大了點。

斯科夫打開一個還沒易拉罐大的罐頭瓶用手指頭挑了一些果醬塞進嘴裏，「這些果醬都是他們用夏天時候從苔原上採集的漿果製作的，這也是他們除了新鮮鹿肉鹿血之外不多的維生素來源之一。」

「那個女人的情況怎麼樣？」石泉朝跟著一起走過來的艾琳娜問道。

石泉也跟著站起身，「把咱們車裡的蔬菜拿出來一半送給這些朋友，伊萬，你私藏的那幾箱伏特加也都拿出來吧。」

「我們涅涅茨人可不是全都在苔原上放牧。」

「這些果醬可是他們最珍貴的禮物。」

斯科夫嘆了口氣，掏出上午的時候大伊萬送給他的那包煙抽出一支點上，「像今年，他這些馴鹿能換四輛雪地摩托恐怕就要偷著笑了。」

而其他人也從各自的車裡搬出了各種爐灶和餐具，既然決定了參加涅涅茨人的晚會，到不如趁著中午這段時間先請他們吃一頓。

「也就是說他們這一家人的財產才值五輛雪地摩托？」大伊萬吃驚的問道。

「轉告那個大個子，他的妻子最近一周最好不要吃生肉，鹿血也不行，她現在的抵抗力太低了，很容易細菌感染。」

趁著阿薩克抱著她的妻子回家的功夫，五輛車紛紛啟動正對著涅涅茨人的營地排成了一長排，將車停在中間的大伊萬打開上鎖的貨櫃，從裏面搬出了一箱箱裝在泡沫箱子里的蔬菜。

攜帶型的摺疊桌子上，擺了整整五個汽油爐，呼呼作響的幽藍火焰炙烤著鍋底，堪稱肉食動物和圖書集散地的龍和熊俱樂部難得的全部做起了素菜。

「尤里，伊萬，還有斯科夫，你們今天都不要走，留下來參加晚上的宴會怎麼樣？」阿薩克說完，根本沒等眾人答覆便已經撒丫子跑進了醫療車裡。

順帶著，幾乎每個涅涅茨家庭都送了他們一些小禮物，這些禮物里除了各種骨質小物件或者狐狸皮之外，最多的就是裝在玻璃罐子里，用不知名漿果做成的果醬。

劉小野聽完何天雷的翻譯瞪圓了眼睛，「這還不算富裕？這已經算土豪了吧？去年春天我去挪威旅遊的時候，他們那邊賣的馴鹿肉一公斤好像要四五十歐。」

「所有發家致富的方法都寫在法律里了。」劉小野忍不住感嘆，隨後看了看手錶，「雷哥，跟我去醫療車吧，該拔針了。」

「用掉了車裡所有的A型血儲備，不過總算活下來了。」艾琳娜將捲煙器拋給石泉，任由對方幫忙卷上一顆手卷塞到她的嘴裏。

旁邊的劉小野疲憊的接過大伊萬遞來的冰鎮可樂，只不過看著身邊正在喝鹿血的斯科夫兄妹倆，最終也沒打開易拉罐而是轉手遞給了身旁的何天雷。

但即便是肉質最好的馴鹿，趕上年景最好的時候，我能開出的收購價最高也超不過300盧布每公斤。像今年，處理好的鹿肉一公斤只能賣到200盧布，活鹿的價格更低。連150盧布一公斤的價格都不到。

「就在這兒休息一天吧。」斯科夫跟著邀請道，「我們涅涅茨人難得有客人登門，而且還是剛來就救了三條命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