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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遠一點兒的那兩輛卡車上，還有幾個牧民在往下搬運搭建蒙古包的材料以及柴油桶改裝的爐灶。這些工作他們每次換牧場的時候都要做，早就已經駕輕就熟。

「巴圖爾大叔，你馬上聯繫思勤的父親，先別讓他動手，我們現在就過去。」石泉說完抄起手台大喊，「先別管那些挖掘工具了，都上車，我們馬上去下一個地方！」

「我們是挖土黨，以後還是挖二戰的屍骨吧，這些年頭兒太久的就算了。」艾琳娜更加失望，她還準備拼個恐龍骨架出來呢，誰想到最後挖出來的是個竟然只有個王八是完整的？

巴圖爾愣了愣，下意識的抬手指著視線盡頭的那片山巒，「你看到那一片山脈，包括我們現在的位置，都屬於杭愛山。那塊破石頭上寫的是什麼？」

「我開個大蘿蔔玩笑！」

「你小子要是敢把那塊石刻帶走，我就在你那條破船的發動機上開個一樣大小的窟窿。」

石泉點點頭，「思勤帶著那頭小駱駝去蘆葦盪里吃草了，那裡面還有一台報廢的牧馬人越野車，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想辦法弄走。」

「封燕然山銘！」石泉壓抑住激動，「我發現了封燕然山銘！」

「那些外國人呢？」巴圖爾繼續問道。

「艾琳娜，拿一包麵粉過來。」石泉捏著手台喊道。

石泉掃了眼巴圖爾胳膊上仍舊帶著血跡的紗布，心知他們這幾天的宰肥羊活動恐怕也不太順利。

「刻著字的石頭？」石泉不明所以，「古代岩畫嗎？」

「挖下來沒有？」

「不是，方塊字。」

「在什麼地方？」石泉挑著m.ｈetubooｋ•cｏｍ•ｃoｍ眉頭問道，這蒙古國發現方塊字並不罕見，畢竟往前推不了多少年，這地方還是華夏的呢。

石泉懶得評論這些放下槍是牧民，拿起槍是劫匪的蒙古漢子到底算好人還是算壞人，他連自己是好人壞人都還看不明白呢哪有資格說別人？

他當然知道巴圖爾他們回去幹嘛，送駱駝回牧場就是個幌子，那些外國肥羊恐怕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老胡說話的同時，還能聽到麻將碰撞的聲音，顯然這老頭兒的業餘生活很豐富。

這座小山的山腳處尚且停著一輛繪製著奔馬圖案的烏尼莫克房車，只不過看那密布著蜘蛛網的車窗和帶著彈孔的車門就知道，當時他們「買下」這輛車的動靜一定小不了。

石泉失望的掃了眼一片狼藉的戈壁灘，示意眾人將所有的發現裝車。

五輛車根本來不及收拾那些被搬出來的桌椅和炊具，紛紛啟動跟在了巴圖爾的麵包車後面。

艾琳娜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想都不想翻出一小包麵粉，拋給了車頂的石泉。

除了這輛繳獲的房車，周圍還停著兩輛麵包車，十來個的牧民正躲在陰影里納涼。

「那不能夠！」

除了最開始發現的那個比較完整的大骨頭棒子和十幾節脊椎骨之外，剩下的化石几乎就沒有一塊兒是完整的，要不是加爾金教授幫忙辨認，很多破碎的化石甚至會被當石頭丟到一邊。

石泉只讀了一句便皺起眉頭，這石刻確實是漢字，可是這寫的啥意思？不得已，他給這石刻拍下一張照片，拎著剩下的半袋麵粉爬下了車頂和-圖-書。

忙碌的挖掘現場，二十多號生力軍的加入讓挖掘速度顯著提升，原本十米見方的挖掘點成倍擴大，時不時的就有一兩塊破碎的化石被相繼挖出。

老胡聞言頓時鬆了口氣，「你小子跑那破地方幹嘛去了？」

「辛苦你了，巴圖爾大叔。」

「封燕然山銘？」老胡停頓片刻，「你在蒙古？去那片景區了？」

見到石泉等人過來，思勤的父親從房車裡走了出來，在他的手上還拎著一瓶科羅娜啤酒。

「你沒開玩笑？」老胡嚴肅的問道。

「就這樣吧！」

「你在哪？！」

「那些過來打獵的外國人被我們趕跑了，還救下來一隻戈壁熊。」

撕開麵粉袋，石泉抓起一把麵粉用力按在那些刻字上緩緩塗抹。細膩的麵粉填進刻字的溝壑里留下一道道筆畫銀鉤的斑駁字跡。

大清早，紅通通的陽光碟機散戈壁荒漠上的寒意，四輛麵包車帶著兩輛裝滿了物資的卡車開到了化石挖掘營地。

知道石泉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巴圖爾哈哈大笑，「尤里，不用擔心，我們才是這片戈壁草原真正的主人！」

「我就不和你客氣了」

「你小子沒事兒從來不給我打電話，這次又怎麼了？」

巴圖爾痛快的接過鈔票塞進了褲子口袋，「你電話里說昨天遇到來這裏打獵的外國人了？還救了一隻小駱駝？」

「就在那個方向」石泉指著戈壁深處笑道，「距離這裏不到五公里，都藏了一晚上了也不見他們出來。」

石泉打斷了對方，「我現在的位置距離烏蘭巴托至少600公里，倒是離著蒙古國海軍的駐和*圖*書地只有兩百多公里的距離。」

石泉顧不得給巴圖爾等人答疑解惑，鑽進房車一把關上了艙門。根本不管現在幾點掏出衛星電話便撥通了老胡的號碼。

六輛車碾壓著滿地的礫石在戈壁荒灘上飛馳，最終停在了一座不到二十米高的小山邊緣。

「永元元年秋七月……」

石泉敷衍了一句，「這消息給你了，你要是還像上次噴火坦克的試驗資料一樣覺得可有可無，我可就把那塊石刻想辦法鑿下來帶走自己收藏了啊，這給老祖宗長臉吹牛逼的機會可不好遇到。」

「木倫，你知道木倫嗎？木倫往南200多公里的戈壁灘上。」石泉儘可能的詳細描述著自己所在的具體|位置。

但即便有這些牧民的幫助，這次挖掘在進行到第三天的時候也不得不宣告中斷，沒別的，實在是投入太大收穫太小。

老胡不在意地說道，「你小子就為了這個就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在那邊遇到麻煩了？那些放羊娃確實對咱們華夏人態度不是太好，要不然我給你個電話，你……」

「離這裏不到20公里」

「景區？什麼景區？」這下輪到石泉疑惑了。

「尤里，我給你找來的都是草原上嘴巴最嚴的牧民。」

電話另一頭兒，搓麻將的聲音驟然一停，緊接著石泉便聽到老胡跑動以及關門的聲音，「你說是在哪？」

一邊說著，巴圖爾還從懷裡掏出來一張毛爺爺，指著上面的文字，「和你們華夏的字有點兒像。」

巴圖爾收起鈔票，抬手指了一個方向，「呼日勒現在就在那兒，他說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他可以幫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把那塊兒帶字的石頭敲下來。」

打量著堆砌在帆布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化石，石泉嘆了口氣，這麼多的化石里，在他眼裡真正值得拿出來展出的，除了那個類似三角龍頭骨的化石之外，唯一一個真正意義上全須全尾能拼出完整古生物的，竟然是一隻烏龜。

石泉從懷裡掏出提前準備好的兩沓人民幣拍在巴圖爾的手上，「一半是你的，另一半是他們的辛苦費。」

「戰功！」

巴圖爾今天穿了一身方便活動的迷彩服，腰間還佩戴著石泉送他的手槍。跟著他一起從那些麵包車裡下來的蒙古漢子們個個身強體壯，他們無一例外的手裡都拿著各式各樣的挖掘工具。

「《封燕然山銘》，作者班固？班固？！東漢？！」

回到自己的房車裡掏出手機，連上車裡的WiFi信號，石泉看著搜索出來的結果瞪圓了眼睛。

更何況，這件事和自己有個屁的關係？那些美國佬的死活和自己又有屁的關係？老老實實挖自己的化石不香嗎？

「杭愛山？」

「養家糊口唄！」

巴圖爾先是炫耀了一番自己的戰績，這才說道，「我們在追敢那些偷獵者的時候發現他們正在鑿一塊刻著字的石頭。」

石泉和思勤的父親打了聲招呼，動作麻利的爬上車頂，避開太陽能電池板走到了對著東南方向的矮山石壁上。

「老胡！」

巴圖爾點點頭，直接轉移了話題，「我的朋友，給大家安排工作吧！另外照顧好思勤，我和呼日勒想把那頭小駱駝送回牧場。」

「兩三年前吧，我記得新聞上就報導過蒙古國發現了《封燕然山和*圖*書銘》石刻，就在烏蘭巴托往東不到300公里的杭愛山上，當時我還去那看過。」

石泉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番巴圖爾，意有所指地說道，「注意安全。」

石泉直接掏出手機將剛剛拍下來的照片發到了老胡的微信上，「照片發你了，我發現這裏的時候，幾個從美國來這兒盜獵的王八蛋正用切割機想挖走那塊石刻呢。」

「尤里，如果這些化石讓你們失望了的話，我這裏倒是有個好消息。」消失了三天的巴圖爾帶著神秘莫測的笑容湊上來說道。

巴圖爾接過石泉分給他的香煙，指著那些蒙古漢子說道，「他們里有好幾個前些年還被官方考古隊雇傭挖掘過一座古墓，都是有經驗的人。」

送走了巴圖爾和思勤的父親以及那頭奶白色的小駱駝，石泉看向戈壁的方向，暗自替那些閑的蛋疼來這裏偷獵的富豪們叫了聲活該。

老胡和藹的勸住了石泉，「在那兒守著那塊兒石刻，我這就找人問問，看看怎麼處理。」

「什麼好消息？」

這隻烏龜化石只有不到半米長，倒是難得的保存完整，但卻根本滿足不了當初意氣風發的想拼出個大骨頭架子放在雷達站的痴心妄想。

「你爬上車頂就能看到。」巴圖爾指著那台賓士房車說道。

石泉瀏覽網頁的同時驚呼出聲，丟下手機跑出房車喊道，「巴圖爾大叔！然燕山……不是，杭愛山，杭愛山在哪？」

這山壁上有一塊兩米高一米三四寬的截面上確實隱隱約約刻著什麼，但也年頭太長，風化作用已經讓這些字變得模糊不清。而在那些刻字的周圍，還能看到砂輪機切割出來的細長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