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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您知道金蓮道長何時入魔的嗎？」

阿蘭陀佛寺千千萬，簇擁著山頂的大明王宮，時而會有梵唱從山中傳來，威嚴浩瀚。

他停頓了一下，娓娓道來：「我懷疑南苑時，淮王和元景真正遭遇的，並不是熊羆，而是地宗道首。他當時已經有入魔徵兆了，或許是難掩殺戮之心，或是為了祭煉邪物等，所以選擇了南苑，殺戮普通獸類。因為京城有監正，有無數的高手，他不可能在京城大肆殺戮。

而且，你也不用直面地宗道首，因為只要把事情捅出來，監正不可能再視而不見了……鍾璃說過，龍脈是監正也無法輕易擺弄的東西，藏在龍脈里，確實能瞞過監正的眼睛……許七安眼睛一亮，同時又想起一件事，低聲道：

再者，氣運加身對於高位者而言，未必是好事。劍州武林盟那位老祖宗，就不願意氣運加身。因為他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西域的天空蔚藍澄澈，缺少雲朵，大地以荒蕪的平原為主，缺乏綠色植被、蒼翠山峰，給人一種天地高闊的寂寥感。

車夫從馬車底抽出木凳，迎接公主殿下，踩著凳子下車后，懷慶眉頭猛的一皺，察覺到了來自隱秘處的窺探。

赤腳，一雙玉足，不惹纖毫塵埃。

金蓮道長是道門地宗出身，元神又是道門擅長領域，所以魂魄殘缺並不能說明什麼，也可能是意外中失去了另一半的元神。

至於元景是地宗道首分身這個可能，許七安沒做考慮，因為這不可能，元景是一國之君，身負氣運，可以影響、污染，但絕對不可能取而代之。

地宗的妖道，滿腦子都是幹壞事乾女人，劍州時，他便有了深刻體會。

話音方落，太平刀突然飛起，啪嗒一下，撞在房門上，試圖把它關上。

洛玉衡看了他一眼，道：「推測失誤了？」

洛玉衡斟酌一下，道：

白衣術士遙望著阿蘭陀，對近在咫尺的女子菩薩視若無睹，感慨道：「京城鬥法之後，西域氣運便鬆動了，不是好事啊。」

在楚州時，他曾和地宗道首的分身交https://www.hetubook.com.com手，最大的感受就是對方那污染一切的惡意，似乎能讓世間萬物一起墮落。

那麼，污染元景和淮王，也就合理了，解釋的通。

「天宗修的是太上忘情，李妙真這種弟子，屬於異類。」她淡淡道。

因為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不太確定金蓮道長是狼是民，昨夜約懷慶見面，就是因為這個顧慮，但懷慶拒絕見網友。

「我讓鍾璃布置了一個隔絕聲音的小陣法，畢竟我們接下來要談的事，不能讓外人聽見。」許七安在書桌后坐下，笑道：

懷慶頷首回應，隨著他進了房間。

般若菩薩語氣依舊軟濡，悅耳，道：「度厄欲迎回此子，奉為佛子。廣賢欣然，伽羅樹不悅。」

怦，怦怦！

我又不是傻子……許七安苦笑一聲：「劍州回來后，我便確認金蓮的身份了。而在這之前，我已經有所懷疑。」

那無法拼湊的另一半元神去了哪裡？

「半個月後，我們深入地底龍脈一探究竟。」

白衣術士身前，出現一位白衣菩薩，她裙擺層疊，拖曳在地，沒有如佛門僧人那樣剃盡煩惱絲，青絲隨意披散，在風中撫動。

「度厄從京城帶回了大乘佛法，于阿蘭陀論道半載，選擇信仰大乘佛法的教徒越來越多，他將度己佛法貶為小乘佛法，佛門分裂在即。」

許七安想了想，搖著頭：

但洛玉衡卻露出了恍然之色，道：「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其餘細節還有很多，比如地書碎片，比如九色蓮藕，一個沒到三品的地宗道士，能從二品道首手中奪走九色蓮藕……

彷彿有閃電劈入腦海，許七安脫口而出：「在地底龍脈？」

洛玉衡嗤笑一聲：「這不是必然的嗎。」

白衣術士笑道：「那京城裡的小賊，不當人子啊。」

平原上，時而能看見披著簡單長袍，肩上搭著汗巾，皮膚黝黑的西域人，九步一叩首，向著心目中的聖地而去。

如此推測，李妙真也是在當時，接手了地書碎片，不過，她大概率不知道金和圖書蓮道長就是地宗道首。而她的師尊也沒告訴她。

許七安豎耳聆聽。

「我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了，國師，您聽聽我的說法……」

她有著典型的西域人種特色，五官立體，眼睛是罕見的琉璃色。

「據我所知，金蓮當年閉關是為渡劫，一閉關就是近三十年。至於入魔，我雖不修地宗功德，但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萬事萬物都離不開此理，入魔不是驟然間的。」

……

鍾璃和他說過，金蓮道長的魂魄是殘缺的，與浮香一樣。

這是疑點之一。

這些，並不是空想腦補，而是許七安基於先有的線索，做出的合理推測。

女子菩薩審視他一眼，語氣轉冷淡：「佛陀沉眠已有五百年。」

「探索龍脈在半個月後，到時候一切真相就大白了……我也可以和懷慶她們坦白了。」許七安心裏想著，看向鍾璃，道：

但隨著和李妙真的相處，他對道門手段有了深刻認識，李妙真曾幫助他拼湊元神，幫助鍾璃拼湊元神。

洛玉衡似乎對「雙修」二字極為敏感，尤其從許七安嘴裏吐出來，冷冰冰的盯了他幾秒，而後說道：

「他污染淮王和元景，很可能是為了修行，為他衝擊一品做鋪墊。等待將來三者合一，一舉突破，成為陸地神仙。

許七安明白了，天宗道首沒有答應出手，洛玉衡是忌憚地宗的墮落屬性，天宗道首則是單純的「我木得感情，我不來管」。

許七安說道。

「元景修道二十年，舉國資源傾斜，至今沒有煉出金丹，實在有些讓人困惑。當然，修道不是看資源，天賦也很重要。以前我只覺得他天賦糟糕，但經歷這麼多事後，如果他背後有金蓮的另一尊分身，是不是就合理多了。那些大丹，多半也進了金蓮的嘴。

別說是我，地書聊天群里，除了麗娜，參与過劍州守護蓮子爭鬥的成員，恐怕都有了或深或淺的懷疑……許七安看向五官精緻明艷，美眸清冷如鏡的洛玉衡。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貞德26年秋，南苑外圍的獸類近乎絕跡。當ｗｗw•ｈｅｔｕｂｏok.coｍ.ｃｏm時的淮王和元景深入南苑狩獵，無意中撞見了入魔的金蓮道長，隨行侍衛都死了，呵，熊羆怎麼能殺死那麼多高手呢，但如果是金蓮道長的話，便是去再多的侍衛，也只有死路一條。

許七安聽見自己心臟狂跳了幾下，吞了口唾沫，道：

「為什麼是半個月？」

「他必然有目的，但現有的線索里，並沒有指向這個目的，所以我無從推測。我的想法是，他倆被金蓮道長污染了。」

六年前，金蓮道長曾經來過京城，額，所以，懷慶是那時候，被道長贈予地書碎片，成為天地會的一員？

「呵，如果龍脈底下真的有一尊地宗道首的分身，如果元景真的被地宗道首污染，那我便不存在與元景決裂的顧慮了。」

但許七安卻在那一刻，把所有疑點都貫穿起來了。

「您剛才說過，地宗道首閉關近三十年，沖關失敗，墮入魔道。而三十年前，差不多正好是他從京城返回，時間上是吻合的。也就是說，他在京城時，就已經有入魔的徵兆了。」

十幾秒后，房門輕輕推開，鍾璃的腦袋從門縫裡探進來，默默打量。

這……許七安表情微僵，對此，他還沒有一個合理的推測。

太平刀嗡嗡震顫，傳來「我覺得很好玩」這樣的意念。

沒有驚動許府的女眷，在門房老張的帶領下，她進了內院，許七安就坐在內院的石桌上，笑眯眯的朝她頷首。

洛玉衡沉思了數秒，道：

佛陀就是在此山了悟佛法，證得佛陀果位，開創佛門。

白衣術士嘴角笑容擴大，緩緩道：「我知道桑泊底下的封印物在哪裡。」

「嘔……」

……

連鎮國劍也被污染，失去靈性近一刻鐘。

洛玉衡略有猶豫，選擇了坦然，道：「這期間，我會遭遇一次業火灼身。」

「你和我想的一樣。」洛玉衡滿意點頭，道：

身為九州第一大勢力，阿蘭陀山在各大體系的修行者眼裡，是禁地中的禁地。而在佛門信徒眼裡，阿蘭陀山是朝聖之地。

許七安皺眉，半個月太長了。

秋潭般的明眸掃了一m.hetubook.com.com眼，發現李妙真也在他房間里。

午膳后，懷慶乘坐普通的馬車，緩緩停靠在許府門外。

「你來阿蘭陀作甚？」

他打算讓褚採薇去找懷慶，約懷慶來許府密談，而不是通過地書碎片。

阿蘭陀山是佛門的聖地，是西域諸多佛國的核心，是萬千佛門信徒眼裡的聖地。

這個可能性極大，許七安由此產生聯想，心裏一動：「那，金蓮道長是否有求助天宗？」

「先別急著拒絕，聽聽我的條件。」白衣術士笑道：

洛玉衡越聽，臉色越凝重，頷首道：「那金蓮為何沒有殺死元景和淮王？」

「當時，金蓮的善念曾經秘密潛入京城，來靈寶觀向我求助。那時我晉陞二品不久，根基未穩。再者，地宗修的是功德，一旦入魔，則是世間至惡之徒。人宗修行之法，紅塵業火灼身，本就走在懸崖邊緣，若再被地宗污染，就只有身死道消的下場。」

「我用一個消息與你們交換。」

父皇一直派人暗中監控著許府……懷慶不動聲色的進了許府。

直到他去了劍州，見識到金蓮道長與地宗道首元神交融的一幕，儘管美婦人白蓮說，金蓮道長使的是地宗秘法。

女子菩薩琉璃眸子不摻雜情感，冷漠疏離，聲音輕柔悅耳：

半個月內，要經歷一次業火灼身？請務必讓我來替您澆滅業火……許七安心裏口嗨，表面依舊是正人君子，頷首道：

白衣術士點了點頭，切入正題：「我此番前來，是想向佛門借一神器。」

女子菩薩默然。

「地宗道首精通一氣化三清之術，金蓮和現在的地宗道首，是善惡兩念，如果他曾經一氣化三清，那最後一尊在哪裡？」洛玉衡問道。

懷慶素來清冷的臉龐，陡然間僵硬，瞳孔呈現輕微的收縮。

斟酌一下，他說道：「地宗道首污染元景和淮王，恐怕還有別的目的，其中內情，缺乏線索，我無從猜測。」

西域。

「六年前，金蓮沖關失敗，墮入魔道，他的魂魄一分為二，善念持著地書碎片，護著部分弟子逃離，惡念影響了絕大部分門中弟子。分裂成了現和_圖_書在的天地會和地宗。

女子菩薩琉璃色的眸子，不喜不悲的望著他。

不是說好自己經驗豐富，能保護好自己的么，一個經驗豐富的預言師，就不該擺出剛才的姿勢……許七安生氣的招來太平刀，質問它為什麼要欺負鍾璃。

「甚至也可以解釋淮王的冷酷自私，解釋元景帝近乎不合理的，對長生的追求。他們外表看似正常，其實早就半瘋了，就像地宗的道士一樣。」

白衣術士問道：「佛陀是何想法？」

「已經走了。」

「好，等您恢復后，我再聯絡您。」

金蓮道長的修為比李妙真只強不弱，他怎麼沒給自己拼湊元神？

白衣，瀟洒不羈，傾國傾城。

面目模糊，存在感也模糊的白衣術士，佇立在一棵樹蔭下，遙望著不遠處的阿蘭陀山。

如果是六年前入魔的，那和我的猜測就出現分歧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龍脈底下隱藏著一尊分身。關於這一點，你上次給出的信息太少，證明不了什麼。過段時間，我分出一道化身，與你去龍脈中探索，做個驗證。

當然，他只是托褚採薇去請懷慶，其他的不會多說。

洛玉衡聽到這裏，提出疑問：「人販子組織是怎麼回事，龍脈底下的異常又是怎麼回事？」

洛玉衡輕輕點頭，化作金光消散。

輕柔悅耳的聲音傳來，是女子最動人的聲線。

魂魄殘缺的後果無外乎兩種：二傻子和植物人。

「我要去一趟司天監，找採薇妹妹。」

「天宗會同意嗎？」

當然，這些是疑點，但不足以證明金蓮就是地宗道首。

「國師，如果元景被地宗道首污染，控制，那他一直纏著你雙修，是不是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倒不是因為地宗妖道是lsp，而是男人的本質就是lsp，萬惡淫為首。

鍾璃喉嚨里發出乾嘔的聲音，體驗到了一次上弔般的窒息，她緩緩的，無力的滑到。

「對吧，殿下，或者說，一號！」

許七安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國師，金蓮道長在入魔之前，有什麼異常嗎？地宗的入魔，是驟然入魔，還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