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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打更人

作者:賣報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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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絕世武神 第十四章 不願

第五卷 絕世武神

第十四章 不願

所以後來,長輩們就會告誡聖子聖女,勿沾因果。
這一刻,她腦海里閃過下山遊歷以來,經歷的種種事,遇見的種種人。
勿沾因果。
「聖女李妙真,下山之後,劫富濟貧行俠仗義,一年後,前往雲州,組建私軍剿匪,后入京替天宗履行天人之爭……」
這就像一群狼里,混進去了兩個哈士奇。
「弟子,還,還差一點,但請天尊和諸位長老相信,弟子並非沉迷女色,弟子是為了領悟太上忘情。」
「多謝許銀鑼相助,蠱族會感念你的恩情,願大奉和南疆,友誼長存。」
說罷,玄誠道長和冰夷元君踏入天尊殿。
李靈素和李妙真,學著師父們的姿態,冷漠的行禮。
許七安頷首,語氣低沉:
總給人感覺哪裡不對。
對於下山的聖子聖女,看管的也特別緊。
毒蠱部的首領跋紀站起身,臉色誠懇,學著中原人的禮儀作揖:
「李妙真,你嫉惡如仇,眼裡揉不得沙子,雖行好事,卻被情感束縛,是情感駕馭了你,而非你駕馭它。你有何要說?」
她不能忘記曾經幫助過的人,因為這是她人生中最珍貴的回憶,是她江湖遊歷三載的意義。
畜生啊,有那麼多嗎?!李妙真側頭,快速看了一眼師哥,險些維持不住冷漠的姿態。
「我知道大奉的名聲不太好,你們先前也並不信任大奉,之所以結盟,是看在我的份上。
天尊宏大的聲音回蕩在殿內:
在雲州一諾千金重的他;在佛門鬥法中誓死不歸的他;在菜市口怒斬國公從此不當官的他;在玉陽關一顆金丹吞入腹縱身躍下城頭的他;怒闖皇宮高喊匹夫一怒天下縞素的他。
她不能忘記那個人,那個她嘴上不屑一顧,心裏始終欽佩著,仰慕著的人。
李妙真看了他一眼,忽然覺得有點悲涼。
李妙真卻沉默不語。
眾長老各自和_圖_書沉吟,一起搖頭,回應道:
「但師門秘法總不會錯,於是弟子才廣結情緣,一次次的尋找紅顏知己,試圖勘破情愛。」
御座左首位,頭髮花白老道,面無表情的問道:
「如你所願!」
「抱歉,心蠱部的五百飛獸軍,全軍覆沒。」
這還算好的,極個別的甚至墮入魔道,變成為禍一方的魔頭。
李靈素搖頭:
殿內鴉雀無聲,眾門人齊刷刷看向天尊。
「我相信,他們早已有戰死沙場的覺悟,他們是心蠱部最勇敢的戰士,族裡會照顧他們妻兒。」
先有情再忘情,說的容易,可有多少人有了情之後,就彌足深陷,再也出不來了。
李靈素滿臉苦澀。
「我等認為,聖子李靈素無法忘情,當斬去記憶,重修心法。」
天尊垂首盤坐,不見開口,宏大的聲音回蕩在殿內:
淳嫣眼裡閃過一抹悲涼,輕聲道:
「不要忤逆天尊,接受處罰,便可安然度過此劫,否則,為師也救不了你。」
「那你可有領悟太上忘情?」
因為口音原因,「人家」聽來像是「倫家」,但嗓音柔媚磁性,帶著一絲絲甜膩,聽著就知道是個妖精。
「承諾給你的物資,可能要等一兩年,中原百廢俱興,實在拿不出錢糧,但蠱族將士陣亡的撫恤金,我已經帶來了。」
通道盡頭是高高的御座,白髮白須的天尊盤坐在蓮台,微微垂首,似是在沉睡,腦後旋轉著一道「地風水火」四色光輪。
但李妙真和李靈素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天宗歷代聖子聖女,遊歷江湖時,都會被長輩告誡一句:
冰夷元君瞳孔似有微縮。
龍圖突然站起身,瓮聲瓮氣道:
就像在看無關緊要的人,完全沒有「恨鐵不成鋼」和「興師問罪」的姿態。
李靈素臉色一白,結結巴巴道:
「極淵里的蠱神之力暫時不hetubook•com•com會威脅到你們,後續如果再有類似的危機,提前通知我便是。」
還有他……
「聖子尚可割捨眾多紅顏知己,你下山遊歷三年,所遇所見的那些烏合之眾,有何不可割捨?」
頭髮花白的老道語氣冷淡:
要知道,許銀鑼可是出了名的風流,沒發跡之前,日日流連教坊司,與一眾花魁交往甚密,在花場很有地位。
李靈素深吸一口氣,開始說起自己的理念,道:
天尊沒有回應。
有的背叛了師門,娶妻生子,或相夫教子。
沉默片刻,天尊宏大的聲音回蕩:
雍州戰場上,寧可與戰死的同袍共存亡,也絕不獨活,便是最好的例子。
「見過天尊!」
大奉眼裡的自己:九州正統,禮儀之邦,強大且威嚴。
啊這,我還沒說完呢,力蠱部的孩子得自己帶米……許七安無奈道:
「天尊算錯了,是三百九十七位,其中四位死於戰亂,弟子心中甚痛……」
李妙真抬起頭,道:
「為了不辜負師門的厚望,弟子才決定以身涉險,投身於情。但弟子愚鈍,最初只感受到情愛的美妙,不明白為何要忘情。
「天尊可殺我,廢我,不可辱我,斬我記憶。
她不能忘記那些戰死雍州的同袍,這是對他們的背叛。
李靈素嘴唇動了動,想反駁想抗議,但最終選擇了沉默,師門的決定,他無力改變。
藉此感悟太上忘情。
「他們同樣是大奉的英雄,我和陛下商量過了,雍州的關市會開設學堂,這些為大奉犧牲的將士的子孫後輩,可以免費入學。吃穿住行,由關市那邊來承擔。
「于蠱族來說,此事功在千秋,多謝許銀鑼,蠱族會世世代代記得您的恩情。」
「弟子,不願意!」
「蠱族其他孩子想讀書識字,一樣可以來,但要交束脩。」
說完,他感覺殿內的氣溫急轉和圖書而下,竟有些冷,忙補充道:
許七安並不理會她,一本正經的說道:
李靈素一臉悲愴,道:
李妙真低聲道。
天尊殿修建的異常宏偉,單從外觀來看,這更像是為巨人修建的宮殿。
許七安坐在大椅上,端起茶盞,喝一口南疆特產的茶。
下座的龍圖、淳嫣等首領滿臉笑容,熱情且恭敬。
李妙真巍然不懼,直視天尊垂首盤坐的身影,一字一句道:
「見過天尊!」
他眼睛發亮,像是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肯定比旁觀要更容易感悟。
玄誠道長和冰夷元君語氣平淡,表情冷漠,行了一禮。
玄誠道長告誡了一句。
翹著二郎腿的鸞鈺,眼波明媚,顧盼生輝,嬌嗔道:
毫無意義?
冰夷元君凝視著李妙真,淡淡道:
「弟子覺得,要想忘情,便得先明白何為情,何為愛?
冰夷元君側頭看她一眼,淡淡道:
「請天尊成全。」
粗大的立柱支撐起十幾丈高的穹頂,每一根立柱都需要十人合抱,李妙真等人走在大殿中間的通道上,殿內甚至回蕩起腳步聲。
淳嫣笑道:
「可!」
有為富不仁的鄉紳;有尸位素餐的官員;有飽受苦難和欺凌的百姓;有得到幫助后發自真心的感激笑臉;有負笈遊學的學子;有追隨她一起去雲州平叛的豪傑;有默默喜歡她很久卻不敢表明心跡的少俠;有戰死雍州的同袍們;有天地會守望相助的成員。
天尊默然不語,但殿內氣溫驟降,讓人遍體身寒。
「爾等覺得如何。」
李靈素臉色煞白如紙。
「錯在嫉惡如仇,錯在急公好義,錯在眼裡揉不得沙子。
「不,不是說好『斷紅塵,斬凡心』嗎?」
「名額有限的,而且每三個月要考核一次,考核失敗的孩子,得遣返。」
眾首領臉上的驚喜不加掩飾,儒家是當今九州教育體系最完善的,包和-圖-書括但不限於《史》、《醫》、《律》、《禮》、《算術》、《地理》。
「弟子心中甚痛,感覺離太上忘情已經不遠。」
御座兩側,共九位天宗長老,他們有男有女,有年輕有蒼老,此刻,臉色淡漠的朝李妙真和李靈素望來。
李妙真抿了抿唇,低聲道:
「天尊在問你話!」
世人皆知,飛燕女俠急公好義,懲惡揚善。
她並不寂寞。
「本銀鑼可以向諸位保證,只要我在的一天,大奉和蠱族永遠是盟友。」
可問題是,這樣的風險太大,李靈素和李妙真並非個例,以前天宗的聖子聖女,也有深陷紅塵無法自拔的情況。
這句話的意思是,盡量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看世事變遷,看局勢變化,看眾生在紅塵中掙扎求生。
首領龍圖的三進大宅里,許七安掃了一眼內廳的裝飾風格,明顯模仿中原,但又難以根除南疆的粗糙和簡陋,於是顯得不倫不類。
「弟子無話可說!」
「李靈素,你下山遊歷三年,結交紅顏知己三百九十二位,遍布中原、南疆等處,沉迷情慾不可自拔。本尊問你,你欲如何太上忘情。」
仙山之巔,天尊殿。
眾長老齊齊望向李妙真。
天尊緩緩道:
李妙真和李靈素御劍降落在殿外的廣場,李靈素望一眼高大巍峨的宮殿,有些發怵。
不過天宗的情況又有點不同,說實話,李妙真和李靈素的路子是對的,先有情,再忘情。
天宗培養聖子聖女,容易嗎?
一位一品武夫的承諾,讓龍圖等人振奮不已,而淳嫣見許銀鑼對鸞鈺的媚眼、勾引不予理睬,對他的評價暗暗提高。
雛鳳默然的跟在師哥後面。
「師尊,弟子到底錯在哪?」
「他們的生命,毫無意義,斬卻記憶,你依舊是天宗的聖女。」
「就這麼說定了!我代表力蠱部所有人,謝過許銀鑼。」
相比m.hetubook•com.com起李靈素,聖女的情況才是最嚴重的,天宗講究太上忘情,其核心是超脫情感,凌駕于情感之上。
玄誠道長,以及兩側的長老,閉上了眼睛。
……
「弟子行事光明磊落,這三年來,有愧宗門,卻無愧天地,無愧中原百姓,兼濟天下,懲惡揚善,此為弟子夙願。
蠱族孩子有了極高的文化基礎后,就能為蠱族寫史、制定完善的律法、禮儀,好處無窮。
許七安看向淳嫣,歉聲道:
天尊的聲音再次回蕩:
天尊娓娓道來,把李妙真在江湖中的事迹概述一遍。
「記住為師的交代。」
「許銀鑼來南疆也不通知倫家,害得我們以為超凡蠱獸出世,可把倫家嚇死了!」
說著,白|嫩小手拍一拍胸脯。
卧龍牙一咬心一橫,抱著早死晚死都得死的心態,跟著師尊,進了天尊殿。
右首位置的坤道淡淡道:
李妙真恰恰相反,她太旺情了,是情感駕馭了她。
各大勢力眼裡的大奉:言而無信,卑鄙無恥,二五仔!
「聖子沉迷女色,天尊不妨考慮去勢。」
李妙真低下頭,沉默著,沉默著。
花白老道微微頷首,轉而朝天尊說道:
世人皆知,許銀鑼為國為民,鐵血丹心。
「你可願意接受斬卻記憶的處罰。」天尊的聲音回蕩在殿內,也回蕩在李妙真耳邊。
力蠱部。
儒家學子喜歡負笈遊學,也是這個道理,當你看盡蒼生,你便懂了蒼生。
李靈素乖乖點頭。
更實用一些的例子,麗娜要是讀過地理,當初北上時,就不會迷路,不會被騙光銀子。
在這方面,佛門和巫神教最有發言權。
又比如,蠱族和中原商隊貿易時,常常因為不會算術,被黑心的商隊坑錢。
「你與聖子有超凡之資,領悟太上忘情,便可逍遙天地間,壽元無窮,延續天宗傳承。世俗中的凡人短短百年壽命,不該成為你的羈絆和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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