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月影清風
章六十四 真相大白,寂月秋聲謝蘭亭
「我原來的名字可不是天野月子吶。」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猜忌,月子繼續說道,「天野是我舅舅在日本改的姓氏,我原來叫楊月,小時候媽一直那麼叫我。媽在改嫁前告訴我,我爸名叫楊華松,是這一帶一家有名製藥企業的董事長。」
「這些事……也是我舅舅告訴我的。一開始,媽也沒有告訴我。或許是她不想提起這些舊事吧。」月子無奈地提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口。然後看著我。
可我什麼我覺得那麼彆扭?
到了這個地步,我已經開始動搖了。我已經開始接受月子是我親妹妹的事實。如果這一切都是編造的,那麼,月子所說的話,實在是太過讓我震驚,太讓我信服。就算我想不相信也難。
真的假的?
「秋……蘭?」
「你瞞的好辛苦啊。」我看著月子,哼笑了一下。「從第一次見面時的搭車,到後面故意找我喝酒、打球、鬼屋,其實你都是在故意接近我,好查清楚我是不是你的哥哥吧?」
我想,無論是誰,在隔了幾十年之後忽然聽到自己媽媽的下落,都會有很奇怪的感覺的吧?更何況,我沒想到我媽媽是S市人。不過,想到當初我爸爸也和S市人做過生意,倒也還真有可能。
「我沒有騙你。如果你同意,現在我們就可以去醫院鑒定呢。」月子帶著歉意地回答我,然後繼續說道,「一開始我也是半信半疑。直到那天我出了車禍,你輸血給我。我請求醫生用你的血再做了一次鑒定……那時候,我才確信了。」
我本以為當我有m•hetubook•com.com一天知道自己媽媽的下落時,會激動萬分,難以抑制。
算算我的年紀,在我出生的時候,正好也是改革開放之後的幾年,那時候貿易開始往來,我爸那時候開始抓住商機做起生意,和我媽媽結婚好像也是在那之後不久。
我勒個去,怎麼會這樣?
到了此時此刻,我終於開始相信月子說的話了。
但是現在,我卻只是覺得很平淡。
因為,她早就知道我是她的親生哥哥。
然後,我明白了。
隨著月子如同清風一般的話語,我感覺到我的心正在一點一點地涼下去。
怎麼會有這種事?
所有的答案都已經浮出水面。
「我懂了,月子……你是想告訴我,讓我做你的哥哥對吧。你還是要回日本結婚,對不對?」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皺著眉頭問月子。
更何況,我怎麼會有一個這麼優秀的日本妹妹?
就像埋在地底之下的古印度寶藏。
「我媽和我舅是S市人?有這種事?我……都不知道。」我感覺到自己的心碰的跳了一下。我怎麼也沒想到原來我的媽媽居然還有這樣的身份。現在聽起來,真的有一種像是在看電影或者聽故事般的奇怪感覺。
秋蘭……邱蘭。
「很多方面。一開始……我還不是太確定,萬一是我弄錯了,我怕會影響你對我的看法。所以就想再確認一些,之後,我一直試著接近你,想辦法拿到你的血做鑒定。但是,當我確認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好像……對你有了點特www.hetubook.com.com別的感覺。我知道那種感覺不應該在兄妹之間存在。可是,我還是產生了。」
難怪月子會不辭而別……
我感覺到口乾舌燥,心律在變快。
我順著月子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上面DNA相似度檢測的一項。
對我來說,我媽媽也不過是一個陌生的路人罷了。
對,是咖啡太甜了,早知道就不要讓月子給我放那麼多的砂糖了。
那是一張親緣鑒定報告單。
「你從哪裡搞到的這東西?!」我感到自己的心臟在亂顫,一切都來得太突如其來。月子的回來本來讓我又驚又喜,可是現在,我有的只是驚,沒有喜。
雖然不知道親緣化驗單是不是真的……但是就從月子知道我媽的名字,還有年齡來說,確實是符合了我妹妹的條件。
到了此刻,我終於明白了月子瞞著我的一切。
雖然,我媽離開了23年,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已經很陌生。
這麼多年來,我無數次幻想過有一天我媽會回來,每次看到別人家的孩子有媽媽,看到電視劇、電影里的人都有自己的母親,我就會感到憤恨。憑什麼他們都有媽媽,而我卻從小就沒有媽媽?
看來,我媽真的已經改嫁了。
挺大我的話,月子輕輕嘆了一聲,然後對我展顏一笑:
「取兩首詩倒數第二個字念念試試。」月子笑著對我說。
「月子……那我們的媽,她現在還過得好嗎?」我咽了一口口水,用最輕最輕的聲音,問著我面前的月子……或者說,是我失散了二十三年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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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沉默地看著月子。
「你在撒謊吧。你想回日本,所以做了這份假證明給我看。想讓我死心,順便拿回身份證,對不對?」
我的喉嚨顫抖了一下。
等等……23年?
即便她已經對我有了那麼一絲不屬於兄妹的感情。
就算是咖啡廳里的暖氣,也沒能夠阻止我的心漸漸轉涼。
因為,她是我妹妹啊。
我記得在陳先生留給我的錄像帶里,他說過,我媽在離開我爸時就已經懷孕。
我盯著月子,死死地盯著她。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但是在混亂中,我卻感覺到某個深埋依舊已久的故事正在被挖掘出來。
「所以,你才想離開中國回日本,對吧?這才是你回日本的真正理由?你留下的那封信,也還是沒有把事實告訴我,對吧?」
可是,我卻沒有很強的失落感。
眼前的所有證據都在指向月子是我親生妹妹的事實。可是……這一切也很有可能是巧合啊。說不定親緣鑒定單是假的,說不定月子是從別的渠道知道了我媽的名字,說不定月子23歲的年齡也只是巧合。
一點點也沒有。
月子的眉間帶著一絲的傷感。
月子是我妹妹……
猶豫著,月子還是告訴了我答案。
畢竟……都已經二十多年了。
「呃?什麼。」我差點沒把咖啡說出來,「我是你親生哥哥?」轉念一想,我明白了月子的意思。
「對不起。我知道你也很喜歡我,但是,我們終究有血緣的關係……我們不能在一起。所以,與其留下來因為血緣和感情的矛盾而糾結,倒不如……m.hetubook.com.com一走了之。那時,我是這麼想的。」
「相似度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就基本上是有血緣關係的了呢。」月子有些無奈地苦笑著對我說。
我已經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我低下頭,看著那張白紙。
「嗯……對。不過,你別生氣,我也真的瞞的很辛苦。」
我看著月子,一字一句地問。
這麼說來……月子說的話,就真的有幾分可信度了。
一定是咖啡太甜了。
「在我初二那年,也就是14歲那年,她嫁給了一個富商。我已經9年沒有再見過她了。在她走之後,一直是我舅舅撫養我。」
甚至感覺到喉嚨里像是咽住了什麼似的。
難怪月子始終沒有接受我對她的告白……
月子咬了咬嘴唇,她臉上寫滿了愧疚和歉意的樣子。
「月子,你今年……是23歲對吧?」
聽了我的話,月子臉色陰沉了起來。
「你不知道么?」聽了我的疑問,月子倒是微微蹙起了眉,「我還以為你知道呢。我們的母親和舅舅原來都是S市人,後來,因為舅舅找了日本的妻子,還在日本辦了分公司的緣故,就轉了日本國籍,而我們的媽媽剛離婚,無處可去,只好也跟著去了日本。」
無論怎麼想,這也想不通啊。
媽的,開什麼玩笑?!
「不,我是說字面上的意思。你是我的親生哥哥。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妹。」月子認真無比地說著,然後,她轉了個身,從座位旁的一個黑色皮質的ACE女包里一通翻找后,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白紙,放在了我的面前。
DNA相和圖書似度……百分之九十八點九九。
「但是她應該過得很好。」
「這……樣啊……」聽了月子的話。我大概知道了我媽的下落。
我真的難以接受。事情實在是太巧了。可是,卻又那麼真實,真實到讓我不得不去相信。
月子眨了眨眼睛,看著我,說道:「沒錯。你應該想到了吧。」
那樣說來的話,如果我媽在離開之後生下了月子,那麼從時間上來算,月子確實是23歲。
真的嗎?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還記得那一次去鬼屋嗎。你離開鬼屋的時候,我不小心劃破你了的手,然後用塑料紙擦了你的手。其實,我是故意的,為的是收集的你血去做化驗……真是對不起,瞞了你這麼久。」月子帶著歉意說道。
所以,她才會一次又一次地拒絕我。
寂靜。
「暗示?什麼暗示?」
難怪月子會千方百計地接近我,幫助我,不惜得罪李金名,不惜進入監獄……
難怪月子說她能夠了解我的心思……
「怎麼會這樣?不對啊。就算你是我妹妹,可你怎麼會在日本?我媽她怎麼去的日本?這……說不過去啊。」
難怪月子始終不肯和我親吻……
邱蘭。
世界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因為,邱蘭,就是我媽的名字。而且我從來沒有告訴我月子我媽叫什麼名字。
我看著月子,淡淡的問她:
「可能你還是覺得我在騙你。不過,你還記得那天你送我和雨慧回家,離別的時候我對你念得那句詩嗎?寂月別秋聲,寒風謝蘭亭。其實,那是我對你的暗示呢。」
我對她,早已沒有多少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