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大貓沉默了一會兒，看向馬林的可憐人指了指自己的牙：「你能治愈我的牙嗎。」

「吾主仁慈！」奧諾爾很快就扭頭看向了瑪雅——他是公正之主的騎士總長，對於世界樹嫩枝的道具有最為敏感的感應力，所以當他看到瑪雅手裡的木鈴鐺時，本能地如此讚美道。

在剎那間，馬林感覺到時間似乎停擺了，犀隊的賓士停頓了下來，然後是整個世界。

「因為我愛你啊。」馬林笑著，用手中盆子里叉起了新的肉塊。

時間再一次開始流動，馬林伸手托住了有些脫力的瑪雅，犀隊的首領在馬林的安撫下以一聲長鳴約束住了它的群落成員繼續前進。

馬林拍了拍自己的騎犀，這個通靈的大傢伙蹲坐了下面，馬林跳下，然後伸手托住了瑪雅，他眼中的小豹子姑娘微笑著下了坐騎。

「是啊，這是肉。」拿著電動鏈鋸切肉的精靈服務員這麼回答道。

也許在不久的某一天，馬林就將成為真正的神明，而那一天在馬林看來為時不遠。

但是她的所作所為，應該是令那兩位母神愉悅，因為馬林感覺到懷中愛侶的氣息正在變得更為強大。

我在尋找我的終點，親愛的，不要哭。

「您怎麼會沒事。」大貓似乎還沒有明白過來。

「馬林，你怎麼了。」

而瑪雅也沒有辜負她們，瑪雅雖然對於教義並不精深，也沒有那樣的繁文縟節的表面化。

然後，一個又一個的幽魂出現了世間，它們匯成的人潮，自北而來的行走在大地上，卻對整個犀隊視而不見。

他們都認為，瑪雅這是獲得了公正之主的認同。

馬林眼尖，看到了肉上的兩顆斷牙。

馬林想到這裏內視了自己的胃，卻發現那肉里並沒有什麼重金屬。

於是馬林選擇了吃肉——薩盧達的晚餐里終於出現了烤肉，應該是精靈之間的通信，在約克敦的那一晚，大家把精靈準備的素食丟到了一旁，全程在跟著www.hｅtuｂｏok•ｃom.ｃom馬林吃烤肉。

大貓康賽爾聞言拿起了食用手冊看過，他放下了手冊，然後帶著一些不解與疑惑地看向馬林：「殿下，我看您整塊放進了嘴裏。」

不過話又說回來，精靈烤肉真的是在為難他們，雖然看這些烤肉令人食慾大增，但是馬林吃了一塊，就抹了抹嘴表示自己吃飽了——這是什麼烤肉，肉不硬，也烤得恰到好處，而且味道不錯，但是非常筋道，要不是馬林的牙口異於常人，這肉根本就嚼不動。

「馬林，你剛剛在想什麼。」眼前的小豹子這麼問道。

「向您致敬，大林地的傳奇，您一定是瑪雅夫人吧。」薩盧達的守備官站在了瑪雅面前，這位女精靈伸出手，將瑪雅的手托起，然後以額觸之：「您讓這些徹夜哀嚎的可悲靈魂得以獲得真正的長眠，無論是它們，還是我們，都會感謝您所做的一切。」

而瑪雅對於馬林的到來也表達了喜悅——她被她的同齡人與上級生們圍著聊了很久，已經處於理屈詞窮的地步，馬林的到來解決了她的苦難，還為她帶來了美食的食物。

馬林一開始以為瑪雅知道這樹枝是誰給她的，但很快發現這姑娘真的不知道，這一發現讓馬林在內心裡直吐槽，不過大地母神與公正之主畢竟是夫妻，她們並不想出面指出這些謬誤，甚至還用低語告訴馬林讓他不要多嘴。

馬林，記住，你在那天發的誓，不要成為慾望的俘虜，不要讓在別的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再一次重現，我們必須做點什麼。

不，這不是馬林想要的道路，成為無情的神明在馬林看來與死無異，這樣的永恆更不是馬林想要的。

瑪雅聞言笑了，笑著，整個世界變得黑白。

不過無論如何，既然肉沒有問題，馬林錘了幾塊肉，拿過去與瑪雅分享。

它們在詛咒著什麼。

幽魂們統一的停下了腳步，它們統一和_圖_書的扭頭看向圓月，然後統一的開始嚎叫。

瑪雅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四顧原野的傳奇薩滿閉上了眼。

馬林聽到了它們嚎叫的意義，也注意到了它們眼窩中的魂火正在不可遏止地轉向赤紅。

馬林有些獃滯——什麼，你們是從附近河裡抓到的？

馬林在心底再一次警告自己，生而為人，一定不能忘記自己的誓言，我不是為了成就英雄，而是為了救下自己的愛人與孩子，這天底下的無辜，還有那些馬林眼中的添頭……都只是額外的贈物。

馬林沒有怪他，奧諾爾並不知道，這其實應該是代替豐收女神行使神職的那兩位大地母神對於瑪雅的幫助與恩賜。

馬林思考了一下——這些龍蝦似乎能夠將吃進去的重金屬變成它們外殼的組成部分，有意思，它們也許是基因工程的產物嗎。

而犀背上的所有人看著眼前的一幕——突然出現在原野上的幽魂們正在跪下，它們低頭，祈禱，然後有神聖的火焰自它們身上引燃，直到最終被風帶走一切。

……

因為我愛著你，愛著你的姐妹，我愛著你們，愛得我自己身不由己。

「啊，先生，大龍蝦的肉不是你這樣吃的。」精靈服務員微笑著指向了一旁的機械：「您需要將肉放到那上面，用機械錘錘擊至少二十次才能夠比較安全地的食用，我們不是將食用手冊放在了那裡了嗎。」

金橡葉這個時候走了過來，他為馬林驅趕了好奇心泛濫的精靈們，然後重複了剛剛那位女精靈的動作。

馬林在內心感嘆，因為他發現，命運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時間對於神明來說並不是一條一去不返的長河，而是一次可以隨意轉身的旅行，馬林如今已經開始有些無法控制他的力量了。

瑪雅被年輕的法師與術師群體圍住，這些傢伙滔滔不絕地請教著瑪雅，還有大胆的傢伙接過瑪雅借給他們的鈴鐺，只不過沒有誰能夠再ｈｔtｐs://wｗw.hｅｔuｂｏｏk.cｏm•ｃoｍ搖出那樣神聖的音色。

站在窗前，馬林看著被精靈吊在架子上的大龍蝦……差不多有一輛甲殼蟲車那麼大，那一身甲殼在月光下反射著金屬的光。

送走了這隻迷途知返的大貓，馬林來到烤肉區，他對大龍蝦有些好奇，那位服務生也很好，他指向了窗外：「殿下，您看向那邊，我們是從河裡抓到的龍蝦。」

來自如今的瑪雅地呼喚讓馬林清醒了過來，他微笑著，伸出手抹掉眼前老婦人嘴角的肉末，然後微笑著低下頭。

馬林嘆了一聲，張開嘴，嘴裏屬於鯊魚的尖牙在燈光下正在璀璨生輝，然後鯊魚的尖牙變成了人類的牙齒，然後馬林閉上了嘴：「如果你的牙能夠跟這樣，就可以嚼得動它們了。」

眼前的小豹子笑著，而在馬林的眼裡，瑪雅每時每刻都在變化，有時候，她是年幼的瑪雅；有時候，她是如今的瑪雅；而有時候，瑪雅老了，她佝僂著坐在那裡，嚼著嘴裏的肉，開心地笑著。

犀隊穿過飛灰的世界，重新踏上了古代公路，在通過那座印第安人雕像時，站在這位高舉左手指向南方的石巨人手指上的撒理斯發出了一聲鳴叫，它飛向了馬林，站到了馬林的肩膀上。

再抬起頭的時候，如今的瑪雅臉上有些詫異，她不明白馬林為什麼要低頭，但是馬林餵過來的肉令她喜悅，這隻小豹子咬住了新的食物。

拜託，朋友，你知道北美河裡是什麼情況嗎——河裡的每一克淤泥里都有北美自工業時代開始無序排放的各類重金屬啊！

「你騙我。」瑪雅這麼笑著，在靜止的時間里，馬林記憶中年幼的小豹子眼角有著大顆的淚水。

就在馬林在心裏吐槽精靈在肉食方面宛如弱智一樣的表現時，馬林看到了康賽爾走向了長桌的烤肉區，這隻大貓被肉的香味所吸引，卻不知他正在走向深淵。馬林抿住了唇，看著這隻不知自己正在自尋和-圖-書死路的大貓拿起一份已經切好的肉排，他咬了一口，嚼了幾下，然後捂住了嘴，接著吐出了肉塊。

當越來越多的車輛組成的金屬墳場擋住了去路，犀隊只能繼續繞道，原本在中午就能夠進入薩盧達，但是為了繞過這一地區，馬林一行人最終不得不在快要入夜的時候，才遙遙地看到薩盧達城。

只有馬林與她身上還有色彩。

「我以為您的丈夫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但是我還是小看了您，夫人，向您承認我的錯誤是一位紳士應該做的事情。」這位大使閣下說完，示意大家跟著他去早就準備好的休息區。

而馬林也喂貓的快樂，自家的小豹子姑娘快樂吃肉的模樣讓馬林想到了很久以前，在卡特堡的二層公寓里年幼的自己喂年幼的瑪雅吃飯的時候。

就在馬林準備出手凈化這片大地的時候，有樹芽自大地上升起，嫩芽在枝頭綻放，生長，最終一個小小的帶握柄的鈴鐺落在了瑪雅的手上。

「沒問題。」馬林一抬手，康賽爾嘴裏牙床中的斷牙根直接被新牙頂了出來——如今這點小術式對馬林來說只是眨一眨眼的事情。

瑪雅似乎也感受到了馬林臉上的笑容，她伸出手抹開了馬林的眼角：「有點髒東西呢。」

「我啊，想到了過去的時光，我們在卡特堡二樓公寓的爐火前，我端著蔬菜沙拉喂你吃，而你鼓著嘴不想吃。」馬林微笑著回答道。

當犀隊進入薩盧達打開的大門時，站在門口的精靈們誠惶誠恐地向瑪雅行禮——他們在城牆上看著這一切發生，原本以為過早出現的幽魂們會給予這支遠道而來的冒險隊以重創，但是下一秒，這些曾經每一晚都給他們壓力，在薩盧達城外群魔亂魔的幽魂就這樣被直接凈化了。

「服務生，我有一個問題，這些大龍蝦的甲殼看起來很堅固啊。」馬林決定自己尋找答案。

幽魂們在接觸到音波的剎那被這至聖的能量波動擊潰，它們的幽魂軀殼和-圖-書被正能量的火焰所點燃，然後變成飛灰。

薩盧達的建築保存得比約克敦好，大使先生帶大家入住的營地里最高的建築，和約克敦一樣，這裏已經通電，使用電力的驅趕法陣每個夜裡都在保護著這個營地不被幽魂入侵，當然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里，因為凈化的原因，這一地區的幽魂會少了很多。

於是扭頭看向烤肉們，發現這些肉都沒有問題。

你這個白痴大貓，這就是為什麼我是殿下，而你卻是一個笨蛋。

畢竟這可是世界樹嫩枝變化成的鈴鐺，是屬於真正的神聖器具，雖然不能像馬林手中的世界樹嫩枝那樣變化萬千，但擁有它本身就讓瑪雅在公正教會獲得了認同與敬意——這從艾米爾與康賽爾向著瑪雅行禮就能夠看出來。

馬林聽到了瑪雅的一聲嘆息，眼前的女孩張開了雙臂，此時此刻，如圓盤一般的月亮自遠方的地平線上躍出。

「這是肉？」康賽爾先生有些悲憤的質問在大廳里迴響。

「我聽到了它們的號哭，我只是想幫助它們而已。」瑪雅似乎並不覺得她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她笑著，有些靦腆。

瑪雅輕輕地搖了搖手中的鈴鐺，明明是木製的鈴鐺，卻發出了極為綿長的金器鳴響，肉眼可見的音波自鈴鐺為中心向著這個世界散布。

但是我不能告訴你們，哪怕你們見過未來的丁點零碎，哪怕馬林自己對於自己的未來已經有些心知肚明。

「殿下，您真的是好眼神，是的，這些龍蝦的外殼非常堅硬，但是它們對於精神控制術式根本沒有任何抗性，只要有一點幻術能力就能夠讓它們自投羅網。」服務生點了點頭。

「我牙掉了！」康賽爾先生張開了嘴指著自己的傷口。

「我感覺到了大地在哭泣。」

馬林點了點頭：「是的。」

我一定要做些什麼，我一定要救下這個世界。

因為那樣的未來，是你們不希望看到的，但是為了你們，為了大家，卻是馬林必將見證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