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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偉和黃翠翠先後出了辦公室。

趙偉沒有摔碎青瓷碗，拿起倆碗、一盤子、一碟子，出了隔間，來到辦公室前輕輕敲門。

趙偉用力攥緊廢紙，狠狠扔在桌子上，再翻包去找，那一千塊錢應該在，只要找回來，問題不大。

「要不要上報？」她輕聲說道。

進入辦公室，分頭男好奇打量趙偉，問道：「怎麼了？」

他趕緊拿起來，用手捏一下，好像紙一類的。

「我是賣葯的。」老闆直接說道：「不收葯。」

呂冬先要看看具體情況。

長發女人說道：「租個便宜場地，隨便雇點人充當買家，真是好算計。」

長發女人忍不住笑了：「還不是騙？你就不怕讓人舉報？」

兵哥哥提過螞蟥的事，有人收知了猴在農村不是新聞。

長發女人故意插話：「我幫忙報警？」

中年人淡淡地說道：「你運氣不錯，今年南方鬧洪水，很多東西過來困難。」

分頭男反駁：「我可沒騙，不說協議有沒有法律效力，單說我的模式。古玩這東西，鑒定出錯很正常，頂級專家也不敢保證。承諾的展銷和拍賣，我會按時找人舉行，還會錄像給客戶看，這都是履行協議。誰也不能保證東西一定賣出去，東西流拍，當然不能給錢。」

作為商人，收東西第一習慣就是壓價，哪怕對面是個少年：「螞蟥是冷門葯，用的少，價格不高，正常情況來說，我這裏不收，南方貨源充足，個頭還大。」

httｐs://m.heｔubｏoｋ•ｃoｍ.ｃom黃翠翠的不可思議變成震驚，火眼金睛怎麼就成了睜眼瞎？

交統籌提留款，老娘也不至於壓力太大。

這混蛋！這騙子！趙偉抓起青瓷碗想摔地上，說好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呂冬鄭重問道：「您這收嗎？」

黃翠翠同樣關注，扣錢她也跑不了。

呂冬很有禮貌，露出憨厚笑容：「你好，能問一下嗎？」

……

「謝謝。」呂冬始終很禮貌很客氣。

分頭男瞪了她一眼：「報警是給誰找麻煩？」這點錢這點事他不放在心上，隨口說道：「你們可以出去找，找到把錢追回來……嗯，把人也找……不，請回來，這是人才啊。找不到當花錢買教訓，從你們工資中扣。」

一個個攤位看過去，就在呂冬想隨便找家先問問時，終於在一家商鋪門口，看到了干螞蟥。

這裏集服裝、副食、建材、藥材和小商品等於一體，目前是太東最大的綜合批發市場。

分頭男看了眼他手上的瓷器：「讓老梁看看，有沒有價值。」

「哈哈。」長發女人還沒走，忍不住笑起來：「有意思，有意思，這鄉下小子太有意思了。」

仿古樓，正大拍賣公司。

分頭男哈哈笑道：「這行當水深著呢，十個裡面九個騙。古董這兩年在民間升溫，實質是騙局增多。」

梁永臉馬上黑了：「小姑娘，怎麼說話呢？鑒定前，是你專門過來，讓我把hｔtｐs://wｗw.ｈｅｔuｂｏｏｋ.coｍ.cｏｍ價開的高一點！」

趙偉和黃翠翠臉色很難看，卻不敢說話。

廁所裏面……沒人！

「怎麼樣？」趙偉對找到傻小子不抱任何希望，但留下的幾件東西，多值點錢，也能挽回點損失。

黃翠翠知道跑不了，主動跟在後面。

分頭男搖搖頭：「叫你們不要飄，一個個全不當回事，這就是教訓。」

獵人什麼時候成了獵物？

那是專業人士。

中年人不回答，反而上下打量呂冬，難免輕視：「看你年紀不大，家在河邊？」

門關上，長發女人問道：「為什麼跑這邊改行？來錢快？」

途經一個門外擺攤的大商鋪時，呂冬見到了感興趣的東西，湊過去多看了眼。

黃翠翠沒再說話，只是看著書包。

雙手速度加卡，幾下拆開布包，真容顯現。

一摞摺疊成百元鈔票大小的廢紙！

趙偉提著包，坐在椅子上等了會，卻不見呂冬回來，心裏突然不安。

泉南青照相隔極近，口音卻有差異，這人指了北邊：「穿過小商品市場，過個紅綠燈就是。」

「老闆，我瞎眼，叫人騙了。」趙偉不敢推脫，儘快說了一遍。

這年頭，治安形勢嚴峻，很多扒手在公交車上行竊，被發現后敢直接搶，遇到反抗的動刀子都有可能。

人第一次見面，連認識都談不上時，自然去看外在的東西，往往是車子和衣飾。

中年男帶著茶色眼鏡，留著三七大分頭，看和*圖*書了呂冬一眼：「大的十塊，小的五塊。」

話是這麼說，心裏的不安卻壓不住，趙偉的手終於伸向舊書包，刺啦一聲拉開拉鏈，破布頭撐得裏面鼓鼓囊囊。

一場嚴打正在進行，會持續好幾年。

他帶著股憨厚，姿態擺的低，對人客客氣氣，說話前笑臉開路，很快跟人搭上了話。

那是些變形金剛塑料模型，柱子和天哥擺在正中間。

老闆聽到客氣的問話聲，抬起頭來：「有事？」

「這……」黃翠翠滿臉不可思議：「這怎麼可能？」

中年人略一沉吟：「活得，八塊一斤。」

「你怎麼不早說一聲呢？」涉及自身收入，黃翠翠聲音不再清脆，變得尖利：「早說我們也能有心理準備。」

中年人問道：「有樣品嗎？」

到處找了一圈，趙偉沒找到人，陰沉著臉回到隔間。

到了這一步，就算再心存僥倖，趙偉也徹底明白，叫那傻小子耍了！

這裏，攤位上的藥材都用麻袋或者筐子裝，除了日常能見到的干蝎子和蜈蚣之類的，大多不認識。

趙偉稍微放了點心，可能是錢。

這種態度給人不錯的觀感，老闆隨手一指：「你去市場北門，那邊有個藥材公司開的門店，就最大那個，經常收活蟲子。」

「螞蟥啊，確實能入葯。」中年人手裡拿個計算器。

幹掉的螞蟥，呂冬當然認識，但轉了十來個攤位，沒見到有賣的。

呂冬道過謝，往北進入小商品市場，這裏貨物琳琅滿目，頗有幾分義烏的ｗww•hetuｂook.ｃoｍ•com風采。

呂冬指了指那串干螞蟥：「你們這收螞蟥嗎？」

呂冬找過去，老闆看了他一眼，沒搭理。

呂冬用泉普找人問路：「老師，藥材市場怎麼走？」

鑒定室里，專家梁永梁教授又一次看過四件瓷器。

趙偉沒法反對，問道：「這些怎麼辦？」

錢太少，要用到刀刃上。

所有的破布頭子都被他抓了出來，拆開扔在地上，錢……半毛沒有！

這1000塊錢可以讓他稍微喘口氣，最起碼家裡有點事，能應急。

呂冬不在意旁枝末節：「我青照河邊上的，聽說有收螞蟥當葯的，過來碰碰運氣。」

廢紙！

至於怎麼舉報正大藝術品拍賣公司，呂冬沒有妄動，打算回去路過大學城時，去找大哥呂春。

趙偉深吸一口氣，果斷掏出包中的東西，白紙合同，破布裹住的碗，然後一個長方形布包。

呂冬克制住了購買的慾望，又看了看攤位上的飾品，沒再說話，掉頭往北走。

「是能入葯的品種。」中年人話音突然一轉：「這東西用量不大，賣不上價。」

「老闆。」呂冬問整理貨物的中年男：「變形金剛怎麼賣？」

呂冬再次道謝，趕往市場北門，很快就找到了碩大的門面。

呂冬沒資本，接中年人話問道：「您怎麼收？價格？」

「知道品種嗎？」中年人還算有耐性。

呂冬不好意思笑了笑：「忘帶了。」

呂冬禮貌的笑著聽。

他故意說道：「建議你也轉過來，我們合法行騙。」

梁和圖書永能坐在這唬人，還是有點水平的，拿起濕毛巾擦手：「這三件青花，90年左右的，看樣式和落款，可能是當年的外貿瓷器，工業機械化量產的日用品，算上那個淺口碟，去舜山能賣個四五十塊。」

公交車上，呂冬一隻手始終抄在褲兜里，生怕1000元錢出意外。

絲線捆成一串，掛在通風處，像風鈴一般擺動。

呂冬留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趙偉還心存僥倖，沒有聲張，提著包出了公司，來到男廁所。

但想要致富，不能停下腳步。

老闆怎麼都有理。

幸福生活不會憑空而來。

他這樣的年齡和衣著，一看就不是採購藥材的。

呂冬回想一下，說道：「應該叫寬體金線蛭。」

西市場也撐起了泉南市西部半邊天。

「可能大號？」

西市場遙遙在望，呂冬暫時不再考慮這些，接下來要去打聽關於螞蟥的事。

呂冬來到藥材市場，一進入大棚區，濃郁的藥味直鑽鼻子，有點嗆人。

「比不上做陽光工程。」分頭男說道：「但這行穩妥，風險低。」

尤其各式小飾品，樹脂手鐲、玻璃吊墜、塑料發卡等等，價錢便宜卻樣式精美。

趙偉徹底死心，等著被扣錢吧。

隔間中，黃翠翠清脆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不見了？」

趙偉強作鎮定，盯著桌上的舊書包：「別慌！可能有事出去了，包和錢還在這呢。」

下了車，站在西市場站台上，呂冬放眼前後左右，全是由樓群、大棚、鋼結構和自由攤位組成的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