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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列好陣形的騎兵，便開始策馬回城。

而秦城，此時在烏桓大營右軍營地外一里處停下來。到了這裏，離烏桓軍右軍大營實際上已經十分近了，騎兵只需要一個衝鋒，轉瞬就到。

三千精騎並沒有直接沖向烏桓軍的大營，除卻有幾個哨騎是從正面去探路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外，其他軍士都順著昨日紀鑄領人勘察出來的道路，從側面迂迴到烏桓軍大營的右側。

……

樂毅知道只要自己這些人能堅持的久一些，讓紀鑄領人甩開這些烏桓追兵，那麼自己這幾十個騎兵的犧牲便是有價值的。

「好兄弟！」

當夜丑時，堡城沉重的城門被打開，三千騎兵，一千車步兵從城中悄無聲息行出，在城門前分成兩撥，一撥為三千騎兵，向烏桓軍隊大營行去，一撥為一千車步兵，在堡城五里之外的地方靠山紮營。

紀鑄說罷，也不等樂毅答話，一巴掌重重拍在樂毅肩頭，將他拉過來，「好兄弟！」

「怎麼樣，死了沒？」秦城在樂毅身邊勒住戰馬，咧著嘴向他問候道。

大戰，一觸即發。

樂毅聽到一陣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在自己身邊響起，然後感覺到無數如風般的騎兵從自己身旁掠過，沖入烏桓騎兵軍陣中！

回到堡城，秦城便跟李廣說了自己的破敵之策。

李廣聽罷，凝神沉思了許久，終於說道：「軍營騎兵方才出戰，這時候夜襲和_圖_書烏桓王恐怕有防備啊。再者，騎兵方才出征奔戰了一回，這時候又要發動夜襲，疲兵不可用，這個你不會不知吧？」

……

堡城距離烏桓軍大營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但是秦城領著三千精騎卻足足繞行了半個時辰才來到烏桓軍大營右側一里開外。

有那麼一瞬間，樂毅覺得自己靈魂出了竅。

一般而言，行軍布陣時，自然將最精銳的軍隊放在前軍，糧草輜重等物放在後軍，主力放在中軍，而左右軍是大軍的側翼，部隊戰力不能說差，但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我算明白了，你這廝就是來搶軍功的！」樂毅也是大笑兩聲，和秦城並肩向前衝殺過去。

按照烏桓軍對大營的布置，大營分為五部，分別是前後左右中軍。前軍正對堡城，是烏桓軍這些時日以來對漢軍作戰的先鋒和主力，中軍是烏桓王所在的地方，烏桓王在此發號施令，指揮全軍。

至於軍士疲憊，方才出城只是一場小戰，馬大山帶的人更只是出城兜了一圈，說不得有多疲憊。若是我上谷騎兵連如此強度的征戰都經受不住，日後要想練城一支鐵騎，也不過是痴人說夢罷了。」

樂毅從拔馬回頭決定斷後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今日活下去的希望很小了，所以他拼殺的毫無顧忌，手腳放的很開，甚至是不惜突入烏桓軍陣，只是為了將這些烏桓騎兵多阻攔一和*圖*書些時間。

這一剎那，樂毅眼中只有越來越近的冰冷刀鋒，樂毅甚至看到了一滴鮮血在刀鋒上飛落！

在秦城轉身的時候，李廣叫住他，開口想說什麼，頓了頓，最後卻只說出三個字：「要小心。」

樂毅眼神一凜，揮刀擋下左邊的長刀，再想去擋右邊的長刀時已經來不及，眼看著那柄長刀在自己的視野中無限放大，下一瞬就要斬掉自己的頭顱，樂毅的瞳孔瞬間擴大。

「兔崽子你還好意思說？！」紀鑄一腳朝紀鑄踹去，罵道：「你這廝如今膽兒肥了，都敢不聽老子的軍令了？」

「眼下這種局面，不出奇，無以致勝。若是中規中矩對戰，我等半點兒勝算都沒有。這個方法雖然冒險了些，但卻環環相扣，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秦城說道。

看著秦城的背身離開大帳，李廣若有所思，半響嘆了口氣，自嘲道：「近來行軍布陣老是瞻前顧後，難不成老夫真的老了？」

「諾！」秦城站起身，便要去準備。

「你若死了，我給你報仇便是！」秦城哈哈大笑兩聲，和眾多軍士一起殺入已經開始潰敗的烏桓軍陣。

兒時的玩伴，偷雞摸狗打架鬥毆都在一起；長大后的同袍，沙場征戰同生共死都在一起，還有什麼比這種友誼更加珍貴更加美好？還有什麼比如此情形更加讓彼此內心暢快？

突然身下馬身一矮，樂毅身子一ｈｅtｕbｏｏｋ•ｃｏm.ｃｏｍ個不穩，就栽下馬來。被摔下馬之後，樂毅就勢一個翻滾起身，卻被一個騎兵近了身，戰馬上的騎士一刀向樂毅豎斬下來！

樂毅一時錯愕。接著，當他移動視線的時候，他看到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秦城看著腳下的戰場，好似在沉思著什麼，沒有搭話。

這種情，叫做兄弟。

兩人相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欣慰和快意。

樂毅反應過來，策馬向前衝去，對秦城道：「你這廝總算是出現了，你若再晚來一步，我就真死在這兒了！」

「將軍，正是因為先前我軍營騎兵已經出戰過，烏桓王才不會想到今夜我等還會第二回出戰。再者，方才去救紀鑄之時我故意放走了幾個烏桓騎兵讓他們回去報信，就是為了讓烏桓王明白，先前馬大山的佯攻只是為了掩護我等出城，烏桓王自知吃了虧，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得明日他便要率軍來攻。」秦城分析道，「烏桓王知曉我大軍今日出城過一趟，料定我士卒疲憊，又怎會想到今夜我大軍會發動夜襲？若是烏桓王想明日來報復我等，今夜必然讓士卒養精蓄銳。如此一來，他軍營的防備定然不甚嚴密，我大軍要是突襲，只要謹慎些，成功不難。

方才跨上戰馬，樂毅還來不及穩住身形，兩把長刀一左一右不分先後同時向他斬來！

眼看著周邊己方的騎兵越戰越少，樂毅雙眼布滿htｔps://ｗｗw•ｈｅｔubｏｏk.com.ｃｏm血絲，他一邊揮舞著手中長刀，一邊嘶吼，鮮血不時在他周圍飛濺，漸漸的他記不清其他東西，唯記得揮刀，揮刀，再揮刀。

樂毅側身避過這名烏桓騎士的長刀，手中長刀向上撩去，就將這名騎士的手臂砍了下來，趁著那名烏桓騎兵慘叫的當口，樂毅一把將他拉下馬，自己立即翻身上馬。

而就在方才，秦城終於想到了破敵之策。

然而接下來樂毅卻沒有感受到刀鋒將自己的腦袋斬飛出去，相反的，那柄本來橫衝到自己眼前的刀鋒突然一下飛上了天空，飛出了樂毅的視野，唯有不少滾燙的鮮血噴到樂毅臉上。

「秦郎，即便今日夜襲能成，後面的行動還是有些過於冒險了。你當真有把握？」李廣身為大將的時間久了，考慮的東西自然就很全面，在各方面的問題沒有一個定論之前，作為三軍主將，如何能輕易下軍令？

大將一令，便是無數士卒的性命。

兩人說罷一陣大笑，無比豪邁。

一千車步兵除卻常規軍備，幾乎人手一把鐵鍬模樣的農具，名為鍤。這些鍤是方才軍中向堡城裡的百姓徵集的，按照秦城的軍令，這將近一千把鍤，將在今夜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除卻鍤是這一千車步兵中比較惹人注意的裝備外，這一千車步兵軍陣中的戰車數量也是極多，軍營中此番帶出來的戰車，都被這一千車步兵帶上了。

「幸虧秦將軍及時和-圖-書趕到，如若不然，今日我手下這些軍士算是交代在這裏了，我也無顏回去面對李將軍！」末了紀鑄對秦城鄭重抱拳，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去偷襲烏桓軍大營的是三千精騎，而三千精騎夜襲烏桓軍大營能不能起到秦城所希望看到的作用，卻在於這一千步卒。

「屬下明白！」秦城抱了拳，轉身而去。

騎兵們將口中含著的樹枝什麼的吐掉，將馬嘴上的套子取下來，然後拔刀的緩緩拔出長刀，引弓的靜靜拿出長弓。

「走，回城！」秦城皺緊的眉頭忽然展開，他上了馬，對眾將士大手一揮。

秦城一口氣說完，將該考慮的因素都考慮了進去，李廣想了想，也找不出反駁的根據來。

「軍侯，你猜猜今日我斬首了多少？」樂毅見秦城不理會紀鑄，便上前來插話。

衝鋒，即將開始。

隨著秦城帶領援軍趕到，烏桓騎兵立馬就遭受了被屠殺的命運，經過不到一刻鐘的廝殺，除卻幾個運氣和馬速都極好的烏桓騎兵逃脫以外，其他人盡數被漢軍斬殺。

沖入烏桓軍陣，不及須臾，樂毅已經成功將四五人斬于馬下，而他本人也挨了不輕不重的兩刀，鮮血早已染透了他的戰袍，分不清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

……

有些東西，只有當事的雙方才懂。

「整日窩在城中也確實沒有什麼辦法破敵，耗到最後怕是也只能背水一戰。」李廣緩緩說道，「如此，便按你的計策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