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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到酒泉來，除卻宣布陛下對老將軍的任命，還有一件公事要辦。」秦城又接著道，「陛下讓學生來看看邊城的建設。」

「是！」

「問問他有沒有什麼發現，沒有的話大伙兒就可以睡覺了！」辮子男道。

眾人這便告別了李廣，出呂福城，再次一路向西。

笑罷，千夫長的目光變得兇狠起來，他自以為豪氣的一揮手，自以為瀟洒的一甩鞭子，大喝道：「傳令大軍集結，準備出發！」

「如此，老將軍且聽學生慢慢道來……」

「哈哈！」辮子男得意而猖狂的笑了起來，腰都快彎到了地上，「我就說在本千夫長英明的帶領下，絕對沒有理由空手而歸！這回終於讓我碰到肥羊了，哈哈！」

竇非聞言有些苦惱，「照你的意思，這回出使完了匈奴，陛下還有可能讓我再跑一趟查哈地？」

「大將軍可別看西域諸國小，實際上軍隊的裝備並不差，尤其是鄯善，軍士人人披甲，裝備精良得很，那長劍都是用精鋼打造，鋒利無比。」張騫聽完秦城的解釋后反駁道。

到了夜裡，秦城才有空將矛隼交給李廣，並且讓他試著通過矛隼跟樂毅聯繫。

李廣接到任命十分激動，而今李廣已經年邁，對劉徹的重視自然倍感高興。

「天都快黑了，今日又是一無所獲！」一個最大的火堆邊，一個梳著一條奇異辮子的男子有些惱怒的說道，「這都快半個月了，半個人影都沒在這兒看到，照這樣下去，咱們這個千人隊就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

秦城等人在到達酒泉之前就碰到了竇非張騫的大隊人馬，如秦城所料想的那樣，竇非一行人路上並沒有碰到什麼麻煩，酒泉之前的商路還是比較太平的。

「一片林子而已，除卻豺狼虎豹，能有什麼可危險的？」伊雪兒嗅之以鼻，今日她已經打定了注意要改善伙食了，按理說女人一般都是不怎麼吃肉的，不討厭已經是很難得了，但伊雪兒明顯繼承了草原人的對肉食極度渴望的優良傳統，平時吃的頭比秦城都要多，「再說，這些肉乾真的很難吃！趁著天還沒黑，我去去就來。」

被忽視的張騫一頭黑線，終於忍不住吼道：「本官下次出使絕對不帶著你們倆！」

「烏桓三族雖然勢力弱小一些，但也能湊出七八萬騎兵來，要是真打而又要速戰速決的話，代價有些大。」秦城說道，有些無奈，「當初為的是讓烏桓三族牽制匈奴，才讓他們佔據查哈地，現在他們卻反而成了漢軍對付匈奴的制肘，還真是和-圖-書弄巧成拙了。」

「百夫長說的對！」辮子男表示同意，「明日一早，咱們就向東再走一段距離，要是再碰不到人，咱們乾脆去林子里一人獵一頭野豬帶回去，如此也好過空手而歸！」

「什麼？」辮子男立即站了起來，「百來車的貨物？」

雙方這便兩處合為一處，一起趕向酒泉呂福城。

原本安靜的地方頓時變得喧鬧噪雜起來，軍士們站起身，將火堆撲滅，就去牽馬。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還有，別跟我提那回！」伊雪兒揉了揉自己的頭髮，顯得無限苦惱，「要不是你追殺的緊，我至於跑進林子里被那破夾子夾住嗎？」

「你是大司馬大將軍，又是關係統帥，這事兒自然是你說了算！」李廣雖然佯裝板著臉道。

「是！」

「比如說，多年前在上谷的時候，你在林子里還被捕獸夾夾住了是不是？要不是趕巧碰到本大將軍，你早就成了黑瞎子的腹中之物，說不定早已經在人家的肚子里走了一圈，然後『化作春泥更護花』了。」秦城一本正緊道。

還有一半的正事，在李廣激動的收好任命之後，秦城便笑著知會李廣道：「現今還有一事學生需要告知老將軍，此番學生和竇非等人出使西域，為了行事方便，陛下任命了學生為關西統帥，節制關西軍務，可無虎符調動關西漢軍。」

「這回學生來帶來了陛下的一份旨意。」李廣現在是酒泉郡守，秦城身為大司馬大將軍自然不好再在李廣面前自稱屬下，那樣有些混亂，於是便索性自稱了學生，「還請老將軍準備接令。」

「千夫長英明！」方才說話的百夫長立即道。

李廣見秦城一臉笑意，便知道這份指令肯定是好事，遂喜悅的換上了朝服，里裡外外收拾一通，這才準備接令。

秦城等人離開呂福城的時候，商隊得到了很大的壯大，貨物看起來起碼多了一倍，而重騎也是人人都在鐵甲之外披上了一層布衣，頭盔外也做了裝飾，披掛在馬上的鎧甲也收在了馬背上。總之，如果不近距離查看，外人很難看出來這是一支裝備精良的重騎，而只會以為那是一般的商隊護衛。

真正難受的，其實還是伊雪兒和商隊的人。商隊因為是臨時組建的官方商隊，之前基本就沒有去過西域。

「千夫長。」先前那個百夫長這時卻擔憂起來，「百車貨物，便有八百人隨行，這個防衛力量有些過頭了吧？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竇非不理會秦城的打趣，而是道：「你以和*圖*書為到時候就會只有我一個人去查哈地？告訴你，陛下現在做什麼事都不會忘了你。往往麻煩越大越不能解決的事，陛下就越不會忘了自己有個武能定國、文能安邦的大將軍……嘿嘿！」

所謂關西，不僅包括了河西，還有西域，雖然西域並沒有軍隊可以讓秦城調動，但如此一來就明確了秦城在關西軍務上的絕對話語權。

「身為軍人，便沒有什麼辛苦不辛苦，你只需要將辦法說出來，老夫保證給你辦的妥妥的！」李廣道，「老夫對這些強盜般的匈奴人早就恨透，恨不能啖其肉寢其皮！」

「……」竇非低頭沉默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忽然很有興趣的問秦城：「你手裡那大鳥是個什麼東西？倒是挺神駿的！」

「經驗告訴我們，陌生的林子是很危險的，所以你還是不要進去的好。」秦城又一次拉住想要進林子狩獵的伊雪兒，語重心長道：「忍忍，忍忍就過去了，不就是兩天不吃熱肉么？來，這有肉乾。」

「那該如何？」竇非問道，「打還是不打？」

伊雪兒甚至幾次想要去林子里獵取一些動物來改善伙食，不過都被秦城攔下了。

百夫長委屈的摸著頭，心想要是能出現半個人，那才叫真的不正常了。

李廣聞言臉上的激動立即淡去了大半，竟露出一些孩子氣的嫉妒，「說來說去陛下還是偏心，你是老夫的學生，陛下卻總是讓你壓老夫一頭。沒有虎符就能調兵，這種事古往今來可是從未發生過。」

「能者多勞嘛，誰讓你有一顆國寶般的腦子？」秦城呵呵笑了兩聲，不無得意，「上兵伐謀其次伐交，能不用軍隊解決的，就盡量不要用軍隊解決。」

「有詐？有詐你個頭！」千夫長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在百夫長的頭上，「難道半個人都沒有你才覺得正常？」

「是是，千夫長教訓的是，千夫長英明！」百夫長一想也有道理，於是便放棄了自己原有的立場。反正就算自己堅持立場也沒用，還會被這個只帶著一千人就敢自稱大軍的人嘲笑為膽小。

「衛青以前不就干過一回嗎？」秦城笑著說道，「況且，這關西統帥的名頭雖響，但是實際能調動的漢軍騎兵不超過三萬，和我驃騎軍差不到哪裡去。」

「嘿！」秦城立馬不幹了，「當時要不是我救你，你現在還能跟我吹鬍子瞪眼嗎？」

「哪裡的歷史經驗？」伊雪兒有些抓狂。

「這可是好東西，借我把玩一會兒！」竇非興緻頗高。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和我ｈｔtps://ｗwｗ•hetｕｂｏoｋ.ｃoｍ•coｍ們一樣的處境，要是他們收穫不少，而我們空手而歸的話，回去之後定然被恥笑。」辮子男旁邊的一個人說道，「依我看，咱們應該再向東走一段距離，免得有商隊出現也被他人搶了先。」

進入西域，秦城等人本就打算扮成商人，只是到了西域諸國境內再亮出身份，這樣做有掩飾身份的作用。而對於重騎裝扮的變化，秦城說這是為了和商隊的身份相符，也是為了不嚇到西域諸國。

秦城等軍伍出身的人倒還好，竇非和張騫也還好，前者是已經過了幾十年的窘迫生活，對食物的要求可以低到僅限於果腹，張騫出使西域已經不是第一次，也能適應的過來。

「豺狼虎豹這種東西對一般人是危險，但對你著實沒有什麼危險度可言，你比它們可危險多了。」秦城脫口而出道，說完見伊雪兒臉色黑了下來，連忙改口道：「怕的是林子里有人，那些人雖然有可能是你的同宗，但也有可能不是是不是？再者，你看你這麼如花似玉的一個大姑娘，獨自闖進深林多不好？歷史經驗證明，你在林子里並不會碰到好運。」

說是來查看邊城的建設，其實秦城能待在呂福城的時間並不多，主要還是對酒泉的邊城建設要有個底，如此在西域行事的時候更能知進退。

……

「對於這件事，學生倒是有個辦法，能夠稍解商隊的困境。」秦城聽罷想了想之後說道，其實這件事在來的路上秦城救已經思考了很久了，「就是要辛苦老將軍。」

路上秦城和竇非說起在朔方城碰到的風波，竇非聽罷之後若有所指的說道：「烏桓三族朝秦暮楚，從來都沒有確定過自己的立場，對於這樣的國，留在北邊始終是個不穩定的因素。」

張騫聽罷表示同意，「烏桓三族雖然勢單力薄，但若是在關鍵時刻做出什麼對大漢不利的舉動來，卻也是個不小的麻煩，按照這些國現在的這些愚昧表現，很難保證他們能看清形勢管好自己的手。」

「是是！」百夫長強忍住心中的彆扭和反胃，訕訕道。

過了酒泉，踏入敦煌境內，周圍景色變化最大的特點便是越發荒涼，雖說此時敦煌荒涼的沒有後世那麼厲害，但是和此時的中原比起來，差別和後世還是有的一比。而且越往西行，人煙便越稀少。

千夫長冷哼一聲，覺得英明勇武如自己，應該好生教育自己的部下，於是道：「這些商隊的人之前遭到了我們那麼多次襲擊，難道不應該變得謹慎一些？在現在還敢走和_圖_書這條路的人，肯定是自認為有力量通過的，別說八百人，就是一千八百人都正常！但是那又如何呢？不過是八百個戰力低下的廢物罷了，到時候我們大軍一衝過去，他們還不得乖乖的掉頭就跑？」

秦城見竇非有些急切，便笑道：「打與不打還不是陛下說了算？再者，要是什麼是都需要用殺伐來解決，我們這回還去西域作甚？直接派大軍過去就得了。陛下還不是想著靠你的腦袋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

「他們想不通，卻也耐不住匈奴的一再勸說。依我看，烏桓三族還是應該雷霆解決的好。現在漠南無王庭，要對付烏桓三族對漢軍來說只是舉手之勞。」竇非的立場很堅定，在他看來烏桓三族已經喪失了其應有的價值，留著反而會有後患，不如早解決了好。

「哈哈！」

「……」秦城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搖了搖頭，一臉悲痛的嘆息道：「愛吃肉的女人真可怕……」

「我兩次到西域，倒也見過不少軍隊，也看到過軍隊廝殺。根據我個人的看法，西域諸國的軍隊，自然是不能跟我們大漢的軍隊相比的。」張騫很有底氣和信心。

在此之前，敦煌基本上沒有什麼城池——匈奴人向來沒有建設城市的傳統，所以這就使得秦城等人的食物供給出現了一些困難，雖說離開呂福的時候準備很充分，但是伙食水準也不免下降的很厲害。

「你……」伊雪兒氣得一甩手，憤憤不平的走開，末了還不忘威脅一句，「不讓我吃肉！哼，晚上你可得小心點，別明早醒來發現自己身上的某塊肉不見了！」

就這樣沒過多久，在黑夜降臨的時候，千夫長集結好了自己的隊伍，他自認為的一千大軍。

因為翌日秦城便要和眾人離開呂福城趕往西域，李廣遂跟秦城說起了敦煌匈奴騎兵對商隊的騷擾，「小的騎兵隊伍不過百人，大的有時候能達到千人，他們殺人越貨，行徑和強盜土匪無異，甚至是比土匪強盜更加殘忍，因為經過他們洗劫的商隊，一個活口都不會有！」

「拜託！」張騫哀嚎一聲，無愛的看著秦城和竇非，「我才是司職邦交的主事好不好？你們這樣讓我顏面何存？」

「有探子回來了。」有人指著奔過來的一個騎兵道。

其實一路上秦城都有觀察酒泉的建設，重點當然是軍事的基礎設施建設，例如烽火台和堡子。在看過這些建設之後，秦城不能不感慨到底姜還是老的辣，李廣在這方面的造詣已經登峰造極了，便是自己也不能比得上。

「僅是裝htｔｐs://ｗwｗ.hetuｂook.cｏm•ｃｏm備好有何用。」秦城並不以為然，不過說完還是謹慎的問道：「依你看西域諸國的軍隊實力如何？」

「哈哈……」

李廣聽秦城說完矛隼的作用后，也很興奮，作為軍中老將，他怎麼能不明白矛隼的重要程度？

「河西千里，地廣物豐，事務繁多，又是而今面對匈奴和西域的前沿，軍事情況複雜，行事若無統帥多有不便。朕欣聞酒泉郡守李廣勤于軍政，近年來邊城建設卓有成效，現特令李廣為河西統帥，職司河西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四郡軍事。」秦城將任命交給李廣，這便算是辦完了大半的正事。

「出征！」千夫長甩著自己的辮子，大氣凜然的下令。

秦城略做思量，道：「他們要是足夠聰明，恐怕早就看出來匈奴滅亡的時候就是他們滅亡的時候這個事實了，現在還會這樣安分？」

「報！千夫長，二十里之外發現一個商隊，觀其人數，大概有七八百，貨物都有百來車！」探子激動地說道。

「本千夫長一向英明！」辮子男甩了甩自己那根讓他覺得自己與眾不同的長辮子，傲然道。

到了呂福城，早先接到通告的李廣撥冗招待了秦城等人，一頓洗塵宴之後，便又是談正事的時候。

……

眾人今日歇息的地方是一個開闊地帶，離開深林有三五里的距離，將商隊的貨物擺在一起，重騎的軍士們都下了馬，圍坐在一個個大小几乎一樣的火堆前——除卻輪值警戒的。

「那當然。」秦城也很得意，說著說著，就將先前張騫質疑秦城將重騎掩飾起來的問題給忽略了過去。

不需要如何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這些人個個帶著長刀、身披皮甲，而在他們身邊，還有上千匹雄健的馬兒正在低頭吃草。或許是此處的草兒味道不錯，這些馬兒不時抬起頭來打個響鼻。

接下來一日，秦城便在李廣的領路下查看了呂福城的軍事建設，整整一日沒有停歇過。

幾人一路上就這樣有說有笑，倒也不算枯燥，直到到了呂福城。

就在秦城和伊雪兒為了吃肉不吃肉的問題爭論不休的時候，在離他們二十幾里之外的某個低處，一大群人正圍坐在若干火堆邊百無聊賴。看其規模，怕是有不下千人。

「你說這個？它叫矛隼，不叫大鳥。」秦城頓時神氣起來，就像是手中的這支矛隼是自己養的一般，「當然，如果你沒文化的話，也可以叫它蒼鷹。」

此處本是荒涼之地，能出現一兩個人就已經不正常了——因為那極有可能是野人。而上千人聚在一起什麼都不幹，就更顯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