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舊世界的硝煙
第四百三十四章 先北后南
「蒙特福特，或者吉索萊奧克斯。」凱姆勒幽深的目光沿著灰色山脈移動，他低語道：「但是如果這樣打，你確定不會引來巴斯托涅的援軍？」
領地內興起了馬車運輸業，一些農奴們開始改頭換面變成了馬車車夫，吆喝著生意，萊恩甚至見到有些農奴已經開始僱人幫助自己收割糧食，村落中正在逐漸形成集市，一些商販馬車運輸著水果和肉食、燈油沿著村莊沿途叫賣，有些安格朗德氏族的矮人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叫賣矮人的農具和生活用品。
「真的要全力配合？我的公爵？那凱姆勒是如此傲慢，他將來會是我們的勁敵！」吸血鬼領主很有些不願，它尖聲說道：「我們應該防範他一步，至少，不能讓他如此輕易贏得勝利。」
「好。」
（巴斯托涅是初代騎士王亞瑟的龍興之地，也是遠征騎士們最重要的朝聖之地，正因為如此，這個公國有著大量偽造的亞瑟家族紋章，幾乎每個領主都號稱自己的領地內有亞瑟留下的戰鬥經歷和戰鬥遺迹，這就跟天朝南方很多飯館都號稱康熙或者乾隆光顧過一樣，不好去較真也沒法去較真，只能自己分辨真偽。）
在馬休巴德的眼中，他看到的則是一個帶著強烈仇恨和貪婪慾望的亡靈大巫師。
「？？？」萊恩心裏感覺很奇怪，他嘗試性地問道：「蘇莉亞？你怎麼回事？這不像你。」
「教訓要給，不過不是現在。」馬休巴德很沉得住氣，在多次失敗之後，這位年輕人成長得很快，他藍色的眼珠中溢滿著詭異的笑意：「現在，我和凱姆勒暫時還是同進退的盟友，我們需要彼此，我們現在是同胞，是手足，是戰友，再不濟也是各懷心事的同盟者，我和他必須統一起來，協力對抗騎士，我和他的關係是合則兩利，分則兩害。」
「你的意志是我行動的準繩，我的公爵。」吸血鬼領主名叫哈爾·哈里斯，如果萊恩在這裏立即就會發現，他就是萊恩化名的馬林堡商人加布·紐維爾在穆席隆的接頭人，在阿克漢離開之後，穆席隆的吸血鬼們便向馬休巴德效忠。
吸血鬼都是二五仔，這些人的忠誠度有多少馬休巴德不知道，不過想來肯定不會多。
「不m.hetubook.com.com，這次我們必須全力幫助凱姆勒，即使沒有好處，我們也必須幫他。」馬休巴德再次拒絕了哈里斯的建議，他眉頭緊鎖：「現在穆席隆已經成為了一座孤城，我們必須依靠古墳軍團為我們打開局面，凱姆勒的每一場勝利，都將讓騎士和湖中碧池的目光從穆席隆加速移開，這正是我們需要的，在以此為前提下，我們必須全力幫助他……至少目前很有必要。」
留給吸血鬼的局勢已經頗為危機，穆席隆就像汪洋大海中的孤島，從先王的時代開始，布列塔尼亞人就沿著穆席隆製造了一整條防疫帶，這些由城堡和城牆組成的防疫帶或許無法將穆席隆的亡靈軍團徹底堵在那片受到詛咒的土地之上，但是足以讓馬休巴德的軍隊為了突破防線而花費巨大的功夫，並第一時間讓整個騎士王國都得知動向。
亡靈的聯盟剛剛建立，馬休巴德和凱姆勒還互相需要彼此，馬休巴德也知道自己必須拿些乾貨出來，否則很難取得凱姆勒的信任。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萊恩敏銳地意識到了問題。
「哪有什麼不好？死者越多，我們就可以大量地復甦死者，組建新的大軍。」聽了穆席隆公爵的話，亡靈大巫師心裏已經有數，不過凱姆勒有心試探一下馬休巴德的能力，所以他故作驚訝地說道：「這符合我們的計劃。」
農奴們使用手推車或者擔子運輸糧食，首先是莫吉安娜手下的湖神先知們徵收什一稅，然後是萊恩的稅官們徵收定額稅，這兩種稅交完，剩下的糧食都屬於農奴自己。
各懷心事的同盟者終於站在地圖前，看著目前的局勢。
亡靈大巫師凱姆勒伸出自己髒兮兮的手，他的手枯槁地就如乾癟的樹枝，手指修長，還有長長的指甲，指甲蓋裏面擠滿了油泥，這在馬休巴德看來頗為噁心。
「我贊同你先北后南的決定，我們將搶先進攻，打布列塔尼亞一個措手不及。」凱姆勒笑了，他那蒼老乾癟的笑聲響徹整棟荒廢的別墅，亡靈大巫師先是走出幾步，然後馬上轉身回來，他指著位於自己身後的馬休巴德：「你為我提供了一個好的建議，巫妖王的教子喲。」
所以，馬休巴德不能輕易調動穆席隆的亡靈軍隊，一開始出兵的主要戰力還是要依賴於凱姆勒的古墳軍團。
「嗯。」凱姆勒握緊了自己的聒噪頭骨法杖，法杖尖頭的烏鴉叫了幾聲，雄厚的亡靈魔法將他包圍，消散在了一片充滿著死氣和屍臭的霧氣之中。
「更好的選擇？我們可以南下進攻帕拉翁，亦或者是北上進攻蒙特福特。」凱姆勒大步地從馬休巴德的身後走過，他手中的聒噪法杖正在喋喋不休地訴說著什麼。
「真是一片繁榮的農村景象，這幾年來，自由民的數量已經從一開始的幾百人上漲到了現在的幾千人。」萊恩望著火熱的豐收現場和農奴們臉上的笑容，他對著自己旁邊的蘇莉亞說道：「未來還會更多，這樣下去，我的軍隊就可以漸漸脫產了。」
「不用。」馬休巴德低頭思考著問題，巫妖王阿克漢目前正在南方惡地和邊境親王領尋找巫術之冠的蹤跡，而曼弗雷德正在率領著一隻規模龐大的亡靈軍團進攻斯卡文魔都，納伽什之劍就在斯卡文魔都之內。
稍作思考，馬休巴德接著說道：「既然凱姆勒決定進攻蒙特福特，那我們只需要全力配合便是，準備回去召集軍隊。」
「哦？這怎麼不像我了？我可不就是你的愛妻么？」女騎士嬌笑不停，她騎著純血精靈戰馬里希特靠近萊恩，在他耳邊說道：「還是說，你喜歡我嚴肅一點？」
「現在進攻巴斯托涅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馬休巴德搖頭：「巴斯托涅公國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那裡是布列塔尼亞這個國家的龍興之地，那裡有最多的聖杯朝聖者和遠征騎士，那裡關於亞瑟的假家族紋章可以讓一位真正的紋章學大師都為之暈頭轉向，而且這些年來，布列塔尼亞的南方持續地繁榮和強盛，見到萊恩·馬卡多伯爵進行的定額稅改革，許多公爵都有學有樣以湖中碧池的名義推行改革，其中巴斯托涅正是進行定額稅改www.hetubook.com.com革如火如荼的時候，我敢說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南下進攻，那裡無論是騎士還是農奴們都肯定會抄起傢伙和我們拚命。」
「只要速度夠快，不會。」馬休巴德指著吉索萊奧克斯和蒙特福特與巴斯托涅的邊界線，他嘴角翹起：「歷史上直到現在，這三個公國之間的關係都很差，蒙特福特公國和吉索萊奧克斯公國都垂涎于巴斯托涅那廣袤的平原，所以兩邊雖然沒有大規模交戰但兩邊領下的男爵、伯爵的零星衝突卻從未停歇，只要我們行動夠快，騎士們的驕傲和傲慢註定他們來不及互相增援。」
馬休巴德聽了凱姆勒的話之後當即明白這是凱姆勒的試探，作為一位曾經的布列塔尼亞騎士，阿克漢的教子，馬休巴德對這個國家簡直是瞭若指掌，他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是的，沒錯，等到你復活了一定數量的亡者，要面對的就是萊恩和弗朗索瓦，還有那個矮人氏族的聯軍了，再加上伯希蒙德公爵和他的紅龍騎士兄弟會，我想，你的古墳軍團並不足以擔此重任，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凱姆勒閣下，但我還是要說，我們有更好的選擇。」
……
「……當然，既然你這麼決定，那就這麼辦吧。」馬休巴德臉色陰晴不定，他最後還是點頭表示同意：「我和我的軍隊將協助你，無論你打算進攻哪裡，我都會全力以赴。」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西進直接進攻巴斯托涅。」亡靈大巫師伸手點著位於黑石據點西方不遠處的巴斯托涅城堡，在高大的石頭山上，伯希蒙德公爵和他的紅龍家族正居住於此。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凱姆勒閣下，等你準備好了，我將率領我的軍隊從穆席隆出兵支援你。」馬休巴德將姿態放得很低，他充滿禮節地輕輕鞠躬：「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一個新興的階級正在發芽，他們被統稱為自由民，他們代表著農奴中渴望著改變命運的富有進取心的集體，這些人正在逐漸成為填充農奴和貴族之間那條不可逾越鴻溝的黏合劑。
說完，女騎士伸出小手捂著嘴小聲地竊笑：「有趣~真是有趣，現在整個國家的公爵都在偷偷地學習你的改革，你在為這個國家注入一和_圖_書股新鮮的血液和帶來新鮮的風氣，做得好。」
「藥劑師、鍛甲匠、制弓匠、釀酒師、抄寫員、木匠、製圖師、寶玉石切割工、火槍匠、草藥商、攤販、造船匠、鐵匠、石匠、裁縫和武器工匠，在你的領地里，我幾乎可以見到整箇舊世界所有的工匠類型。」蘇莉亞抬高著下巴，伯爵夫人朝著萊恩拋了一個媚眼，嬌滴滴地說道：「萊恩~你還是做得不錯嘛，沒有白費我的信任~」
一紙脆弱的盟約暫時被簽署而成，之後，一張巨大的布列塔尼亞地圖被鋪在了廢棄別墅的木桌上。
他看到的是一個帶著憎恨和怨毒的黑騎士，凱姆勒喜歡這種盟友。
金秋時節，舊世界，布列塔尼亞，格拉摩根伯爵領。
「那麼……你的決定是？」馬休巴德示意凱姆勒做出決定的時候到了。
「情況有變，我的冠軍。」「蘇莉亞」的臉色也認真了起來：「去我的高塔，讓我們詳談。」
領地內的風車和水車的數量越來越多，有些萊恩的工匠還來不及建設水車的地方，農奴們甚至一起湊錢雇傭矮人幫助他們先建好了水車，有些學會了一技之長的農奴選擇搬入城市中，依靠自己的技巧和手藝吃飯，又或者是在城裡開店，給騎士老爺或者商人打工，他們通過自己的辛勤勞動或者累累戰功·逐漸換來了財富和更高的社會地位。
「你……」萊恩的臉色慢慢變黑了：「你不是蘇莉亞！」
湖中仙女的神諭帶給了這個新興的階級巨大的希望，每一位有進取心的農奴都意識到，想要成為自由民甚至騎士老爺就必須要上戰場立下戰功，所以他們在為自己置辦一整套士兵裝備和購置武器等待徵召的同時也絕不返回鄉下辛苦勞作，城鎮中沒有農田，卻蘊含著機遇。
「如此傲慢無禮。」馬休巴德身後的一位吸血鬼領主走了上來，他的聲音中充滿著憤怒：「連個爵位都沒有的亡靈大巫師，像頭狗似得在灰色山脈流浪多年，就這樣都如此傲慢，我覺得我們必須給他一些教訓，我的公爵。」
「那我們便可以準備進攻吉索萊奧克斯……」馬休巴德下意識地說道。
「你最好這樣。」亡靈大巫師注視了穆席隆公爵一會兒，確定他沒有別的想法之後這m.hetubook.com.com才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很好，現在讓我們回去準備戰爭，我的古墳軍團將給這個世界帶來滅頂之災，就從蒙特福特公國開始。」
「需要聯繫巫妖王么？」哈里斯繼續問道。
為了力量，凱姆勒不介意自己投靠混沌，這隻是取得力量的一種途徑。
相反，凱姆勒也對馬休巴德那塗著粉的臉，精心修飾的邊角和充滿著禮儀的舉動感到可笑，在亡靈巫師看來，世間萬物唯有魔法和力量才是一切的真諦，是最終追求的目標，剩下的全是虛幻。
「呵呵呵呵~被發現了，這是給你的獎勵哦~」女騎士饒有興緻地拍了拍自己的那飽滿的胸脯，使其一陣彈跳，她在萊恩的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這是訂金，等等還有，等我們到了我的高塔內再說。」
萊恩正騎著自己的純血精靈戰馬葡萄巡視自己的領地，他的軍隊除了矮人和騎士以外都暫時解散，士兵們忙著回家去秋收，今年又是一個豐收的好年，金黃色的糧食堆滿了穀倉，人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成群的孩童在鄉間玩耍，嬉戲。
「準備計劃吧。」馬休巴德不再多想，他示意自己的手下可以準備離開了。
「這個國家因為去年年初的混沌入侵，軍隊被嚴重消耗，其中以王國的北方最為嚴重，里昂納賽不僅陷入了內部分裂中，生產力更是嚴重倒退，新任的阿爾德雷爾德公爵為了剿滅農奴叛亂已經焦頭爛額，康涅特公國和勒·安古朗公國想要穿過亞登森林幾乎不可能。」馬休巴德的手指沿著灰色山脈移動：「所以，我們有兩個理想的進攻目標。」
「？？？」馬休巴德眉頭微皺，他已經給出了兩個地點，其中蒙特福特公國並不是一個好的進攻對象，那個公國幾乎沒有農田，收入依賴於放牧和關稅、還有灰色山脈的礦井，在這種情況下，蒙特福特公國幾乎每個領主都沿著灰色山脈修建了堅固的城堡來監視道路和控制牧場：「能夠告訴我理由么？」
「很好。」凱姆勒對於馬休巴德的計劃表示了滿意，亡靈大巫師抬起頭，和馬休巴德四目相對。
「吉索萊奧克斯？不，我們不進攻吉索萊奧克斯！」凱姆勒粗暴地反駁了馬休巴德的建議：「我和我的古墳軍團暫時不會進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