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他收起劍，握住老者的手：「現在，我買你一條命，公子羽，你願意助我殺上神庭么？」

他的臉上，露出近乎邪惡的笑容。

「你要什麼條件？」葉楓問。

「不！」葉楓的回答卻讓他出乎意料：「往下，我要你帶隊立刻趕往下界四重天，最好，能夠打入五重天！」

「來把。」老者猛然笑道，雙手纏住納戒，頂在自己的咽喉之上，雙眼發白，血絲錯落，冷汗如雨涔涔而下，身體氣喘如牛。

很顯然感受到那聲音略微遲疑，儘管沒有任何形象和念想，但是葉楓彷彿能夠從這單純的聲音當中，讀出那人的側寫。

怎麼會這樣！

這，也是個好機會。

「主子……」

老者——也就是公子羽，表情凝固了一瞬間，咬咬牙，緩緩起身：「聽起來，倒是有趣！」

他愣愣地看向葉楓。

老者的心裏充滿了凄涼和遺憾，他仔細看著葉楓，若不是各為其主，兩人早一些能夠相識，恐怕，也許……能成為朋友？

葉楓則抽出劍，一步步來到老者近前，他的身體，纏繞上一層若有若無的神念之力。

「這是命令！」葉楓道。「立刻動身，越快越好，不得有誤！見到任何求救者，立刻收編入隊，讓他們優先來我三重天！」

而他的心臟，則以某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生長，恢復，又重新聚合起來。

葉楓一動不動，小洛忍不住閉上雙眼。

聲音猶豫了一會兒，回答道：「你認真的么？葉楓，這，可曾經是神庭的心腹。」

葉楓淡定地看著老者：「但若是以我認識的公子和-圖-書羽來說，此人工於心計，恐怕……」

葉楓的劍橫過納戒，只聽「叮嚀」一聲，劍意發出好聽的顫抖聲，一陣寒光帶著綿綿的神念，轟然剪除了四周虛無止境，一片白光衝天而起。

他話音未落，老者就開始大笑不止。

老者氣喘如牛，聲嘶力竭地吼出巨大的痛苦之聲，從心臟深處拉出一枚閃爍著輝光的納戒，血肉模糊地握在手裡！！

「大腿！您可算回來了！！！」

在這虛無止境當中，這股延伸的力量，好像能膨脹到任何地方一般，十分強悍。

「息壤？」葉楓一愣。

穆志飛一邊啜泣，一邊指著三重天四周灰濛濛的天空，一層壓境的黑色雲團，將北方半個天吞噬在內，這是……

一旁，那老者忽然出聲：「是神庭撤走了息壤。」

「鎮守天地虛空的息壤，若是沒了它，毀滅之力將會徹底將這世界分崩離析，肢解一般。原本，九界上都設有息壤，這是神庭統治之初分立的，但是現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無上帝居然要撤走這些息壤！」

老者看了葉楓一眼，笑道：「能夠統合四族，這份實力，已經是前無古人了。」

穆志飛幾乎是衝上來要把葉楓給抱住，葉楓掄起一腿，鞭子似的把穆志飛整個抽在地上，這貨還是不知悔改迎了上來，不過收斂了很多。

葉楓剛才的一劍，直接抹掉了這半個小世界的「虛空之力」，因此，虛爆的範圍逐漸坍縮，逐漸聚攏。

他此時已經能夠掌控一部分身體內部的神念之力，集合在劍尖之上，身體四肢和-圖-書，連同自己手裡的長劍，彷彿能夠無限延伸一般。

他指的當然是老者身旁的那道結陣。

老者低下頭，喘了口氣，血水汩汩地滲透到了四周，緩緩遁入虛空，沒了色澤，但他坐卧的一道結陣之上，卻不斷地閃爍著血霧。

按理說，神庭的四周，是有天河水壩阻攔這些毀滅之力的，而九界，也從未遭受過永夜的侵蝕。

以公子羽的話來看，神庭之間，似乎也出了亂子。

老者抬頭看了葉楓一眼，咧嘴笑道：「自然不能，靈韻只是甲胄上依附的能量，而先天隕鐵的甲胄這材料，世上絕無僅有，二者相互配合，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你必須找到被神庭奪走的甲胄，才行。」

小洛不敢動了。

「出什麼事了，慢慢說。」葉楓皺起眉頭。

見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

穆志飛儘管怕事兒，但大腿的命令，還是照做的。

笑聲盡顯凄涼：「沒想到啊沒想到啊！老朽征戰沙場萬年，沒有任何人理解老朽，卻不想，竟然被一個數面之緣的對手看穿了心裏這層小九九。」

小洛聽了，立刻急了眼：「那你這不等於廢話么？那我們要他有什麼用？一個靈韻而已。」

聽到這，葉楓才知道，這次，是真的大事不妙。

葉楓笑了笑：「沒事，我就是單純想這麼做罷了。」

老者顫抖的手緩緩舉起納戒，抬起頭來，看著葉楓：「血肉詛咒，必須以相當的神念之力扼殺，才能徹底將我斬除。」

而看到葉楓近到身前，老者的心裏百感交集，口中嘆了口氣，道：「神念和_圖_書……這神念，竟然是你自己悟出來的。」

小洛一聽這話，沉下聲沒反應了。

「廣識，你終於，可以休息了。」葉楓的聲音略帶著一股滄桑和老邁，一瞬間的語氣，讓小洛誤以為是另一個人。

穆志飛道：「更糟！五重天已經徹底毀滅，死傷過半，四重天只留下通天境界尚且存著，大部分人已經撤了上來，剩下的，則被神庭的執法隊堵在下界維護秩序。而我們三重天，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聽說，執法隊正準備趕來！」

老者搖搖頭，這，怎麼可能？

「穆志飛，你調領水師。」葉楓吩咐道。

但……

老者笑了笑：「其中妙處，老朽便不多說了，但是只有掌握了靈韻，才能識別出真正的甲胄，找到其所在，沒有我的靈韻，你們就算是把神庭翻了個底朝天，也不見得能找到甲胄所在。」

老者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哭該笑：「好小子！你竟然欺騙老朽！」

「不，這是集合四族之力。」葉楓抖了抖長劍劍身，一股光耀從劍意上閃動而出。

只見到葉楓的腦門上裂開一道縫隙，一束赤紅色的光芒照射而出，浮現在老者眼前，他身體四周，纏繞而上的「無形鎖鏈」緩緩褪去，而這道光輝的陣法消失之際，彷彿能聽到一個老人的聲音。

葉楓只點了點頭，沒有多話。

穆志飛立刻領命：「是，大腿！往上打么？」他有些興奮，總算要開戰了！

「下界如何？」葉楓問。

葉楓驚詫了。

這，便是來自神庭的「血肉詛咒」么，葉楓扁了扁嘴。

老者自以為身體已經徹底和圖書崩潰，納戒也入了葉楓的手。但他摸摸脖子，連傷口也沒有，露出難以置信的臉色看向葉楓。

聲音緩慢猶豫了一會兒，又略帶詫異地反問：「倒是，你怎麼能確定，我能夠解除陣法？葉楓。」

一見到葉楓，甚至來不及詢問他身邊那古怪老頭兒是什麼人，穆志飛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嗖的沖了過來，哭喪個臉。

「前輩，不好了，這虛無止境恐怕支撐不住了，你剛才的神念之力，剪除了這裏周遭的混沌，依我看，這兒很快就會被空間的重壓吞噬。」

但眼下葉楓還沒辦法把手伸到那麼遠的地方，至少，要趕在被吞噬之前，拯救更多的生靈。

葉楓卻收劍回身，自言自語似的對腦海當中的那股聲音道：「喂老兄，幫個忙行么，把這礙事的陣法移除。」

回到三重天的安全區域——他們才發現，大事不妙。

老者卻沒有立刻交出，反而冷下臉：「小子，規矩些！若是你再接近老朽，老朽便毀了這靈韻，屆時，你們將再沒有機會穿梭時空。」

葉楓點頭。

「……我說過，我已經只是純粹的意識體，即使你這麼做，小子，也不會得到任何好處。」那聲音說道。

「可是！！」穆志飛傻眼了：「那裡情況很危險啊！大腿，很可能一會兒功夫就消失了，我聽說，喝杯茶的功夫，一片城池就徹底沒影兒……」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老者仍覺得不可思議，即使是最離譜的夢境，也不會有這樣匪夷所思的情節。

那老者哈哈大笑：「這，是甲胄的靈韻，老朽在失去神力ｈｔtps://m•ｈetｕｂooｋ.ｃｏｍ•cｏｍ之前，將甲胄的靈韻隱藏入這裏，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哈哈哈哈！！！」

穆志飛也是一頭霧水：「大腿，我們也不知道這什麼怎麼回事，總之，從昨天夜裡，到現在天將初亮，卻發現我們三重天的安全區域越來越小，眼看，就要消失了一樣。」

威武一世，不可睥睨的強大戰神！

葉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永夜之潮的毀滅之力。

「納戒。」葉楓低聲道。

而只有葉楓心裏清楚，他用自己的身體，替另一股無法消散的怨氣，紓解了內心當中的情結。

而那席地而坐的老者，不僅沒有迎來想象中的死亡，甚至，再一次獲得了自由！

然而，葉楓只是一笑：「我說了，我要你的人頭——但，我不要死的，我要活的。」

「那還等什麼，走。」葉楓抓著公子羽，和小洛二人一起，轉眼之間，便離開了這虛無止境。

「正因為如此，才有利用價值。」葉楓點頭。

聲音不置可否：「現在的我，只不過是一種意識體，沒有人格，葉楓，隨你怎麼說，既然是你的判斷，那好吧！」

「是！」

「我說了，殺了我。」他動了動嘴唇。

老者苦笑著，伸出手，噗嗤一聲，之間灌入左胸，掏入他的心臟，血水如泵一般轟炸而出，灑遍了整個虛無止境的四野。

葉楓微微一笑：「不用再跟我打啞謎了——我大概知道你是誰了，對不對，戰神？」

小洛忍著滿心的噁心，上前道：「那你還等什麼，還不交來！」

葉楓深吸一口氣，問道：「只要有靈韻，便能夠返回舊世么？」

「前輩，你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