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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絕對是大腿！大腿沒有死！」穆志飛很肯定地指著天空高喊。

「哼，那東西的殘留么——罷了，大勢已經不可逆轉，你且隨我來，讓這些螻蟻，自生自滅罷。」回答他的，是一道冷漠但熟悉的聲音。

穆志飛見葉楓臉色如此難看，也知道這惡念絕非一般而言的能量那麼簡單，它貪婪霸道，已經形成了不可逆的損傷。

沒少君一步不退，身上的白衣被肆虐的黑色憤焰燒得支離破碎，這少年卻只高聲呼喝，笑聲不絕：「快哉快哉，如今家國受難，大丈夫，當如是也！」

儘管與漫天遮蔽的黑潮相比，這道光顯得微不足道，但是卻確實地閃著微光，並且，一點點膨脹起來，支撐起整個晝夜當中的一點希望。

九幽滄溟，萬神盡誅。

似乎所有人都有了此種共識，迅速跟了上來。

「那怎麼辦！！」穆志飛傻眼了：「合著咱就是苟活一段時間罷了？」

「快來，快來！這是大腿賞賜給咱們的！！」穆志飛興奮地高呼。

種種亂象，在這一瞬間爆發，情緒傳遞過來，變成了更加難以預料的騷亂，失去了秩序的混沌，就像是滾雪球一般，這種絕望的情緒空前放大，甚至越來越無法拘束。

「你怎麼了，大腿？？」穆志飛嚇得收回手掌，連忙道歉：「對不住大腿，我，我，是我下手重了！」

隨著這尖利怪異和熟悉的聲音一起消失，天空中的黑潮，就像是脫韁的野馬，不可收拾地衝來。

黑暗的力量，逐漸將整個大地侵吞，腐蝕，一點一滴碾為齏粉，最接hetubook.com.com近四周邊沿的大陸成了一點點湮滅的粉末，逐漸消散在虛空之中。

「是，主子——」

「除非什麼！」葉楓眉頭一緊。

接著，緊隨著那聲音之後，傳來一聲驚愕的古怪叫聲。

就在絕望逐漸降臨的這一瞬間，有人指向天空，高喊：「快看吶，那是什麼？」

除了絕望，虛空之中彷彿找不到任何替代品。

葉楓並不知道盤靈從何而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寄生在這時空金輪當中，但他清楚，時空金輪是跨越無盡時空的聖物，依附其中的盤靈，也應該是某個遠古英雄的魂魄。

「一，時空金輪的神念之力盡數耗盡，從此你無法再啟動他，同時，你們也會被封印回現世，重歷輪迴。二，始源界將會分成九個部分，天地改換。」

如穆志飛所言，強光越發明亮，並且在半空里變得更加清澈明晰，並傳來低沉厚重的聲音。

始終不發一言的盤靈，見到大半生靈已經順著道路來到他的護佑之下，忽然開了口，這，也是葉楓第一次聽到這聲音。

「沒時間了，葉楓，沒時間了。」盤靈重複著。

「盤靈……？你原來會說話啊！」葉楓戲謔道。

盤靈的聲音依舊如同臘月冷風，不帶一絲情感，任誰也琢磨不出這傢伙的想法——不如說，他究竟是否還有自己的意志。

盤靈？

「順著道路，來到我盤靈的守護之下。」

是葉楓的聲音！

是么——葉楓看著時空金輪所鑲嵌之上的圓盤，或許，這東西吧自己帶回hｅtuboｏｋ•ｃｏm•cｏm到這個時代，就是為了讓自己親歷這一層絕望的吧。

「救了你？」不過，穆志飛還是不明白葉楓的意思。

葉楓愣住了。

他苦笑著，原來，因果循環，一切是自己種下的。

盤靈忽然又道：「葉楓，即使你這麼做了，也要知道，盤靈只不過能推遲永夜降臨，但應該發生的事，是不會缺席的。」

葉楓很清楚，已經沒有時間磨蹭了。

轟雷滾滾，隱約從盡頭處傳來慘烈的聲音，已經分不清是求救的呼喊，還是瀕臨崩潰的癲狂。

即使結局如此，就這樣放棄的話，自己珍視的一切都會就此消失。

道路，延伸到了地面之上。

「快上快上！跟著那個閃閃發光的，那是一條活路！」

九界——難道，這便是九界的來歷么？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兒去，無不是感受到這可怕的力量，即使強如四族的高手，也敵不過不斷吞噬周遭一切的這黑潮。

葉楓皺起眉頭。

穆志飛聽話地扶起了葉楓，鼻頭微微一皺，道：「大腿，你還做什麼？」

然而，葉楓的模樣卻不大好，被穆志飛一掌拍得咳出兩口膿血，整個人虛弱得差點跌倒在地。

原本抵擋住的永夜之潮，忽然之間，以數倍——不，數百倍的威勢強壓下來，本就相形見絀的兩人，更是無法抵抗，紛紛敗下陣來。

「好。」他推開穆志飛，站起身來：「就照你說的，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

穆志飛眯著眼，他穿過重重嗆人的黑暗，找到了葉楓降下的一條金色大道——這裏受到神念之www.hetubook.com.com力的護佑，永夜無法入侵。

一開始，眾人還將信將疑，但是見穆志飛在永夜之潮當中穿梭自如，活蹦亂跳，也才信了。

「最後關頭，是這傢伙救了我。」葉楓伸出手臂，手臂上的時空金輪微微發亮，從中投射出的一道「神念」照亮了整個永夜的黑幕，原來，那條「道路」就是這傢伙引來的。

「葉楓。」他並沒有問過葉楓的姓名，但是卻準確無比地喚出了他的名字，聲音冷厲如刀，虛幻的形體彷彿高大起來。

「難道沒有辦法么？」

「鍾靈毓秀，九界盤神，長夜無依，煉神成聖！」

「大腿，牛批！」穆志飛三下五除二，兩步並做一步沖了上來，先給了葉楓背上一巴掌，喜滋滋笑個不停。

萬年之前，永夜之潮降臨這個世界，將原本的始源界徹底擊潰，這也是為什麼葉楓降生之時的始源界，是那麼的支離破碎，又與九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穆志飛擦亮眼睛，果然見到在葉楓的身後，一道若隱若現的巨大身影籠罩著他，初看是神念之力，實則是一道無比聖潔的靈魂。

葉楓苦笑著搖頭：「就憑你，想把我弄成這樣，恐怕不行。」

絕望。

「盤靈！」葉楓意識到不對勁，伸手抓去。

「沒少君老弟，我來也！」

葉楓還想問些什麼，盤靈的身體卻已經越來越縹緲，身體形成一道緻密的網格，內容的能量越發稀薄，聲音也隨之遠去。

葉楓笑一笑道：「是個少年英雄，這小子為了不讓我送死，強行用自己的身體吸收這黑潮，打開了這麼一道和*圖*書安全區，不然，我倆早死在這裏了，如今你看到我，絕不可能只吐血這麼簡單——這黑潮，並非自然之物，乃是一種惡念形成的毀滅之力，強悍無比。」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這樣一聲妖異的喝聲。

原來……是這樣。

「有。」盤靈道：「以我的實力，可以暫緩永夜的降臨，但是，有兩個代價。」

「是盤靈。」葉楓嘆了口氣，道：「原來，時空金輪當中，封印著一道『遠古之魂』，這盤靈在時空金輪中歷練輪迴不下億萬世代，雖然只是一抹遊魂，但是力量卻十分強悍。」

穆志飛苦惱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道：「那你是……」

這個世界，註定要迎來這樣的結局么……？

「大腿！！我們該怎麼辦！！」穆志飛抽身而起，上來半空，大聲呼喊著問。

在這無盡的黑暗能量背後，不斷傳來陰冷的笑聲，這笑聲引來深刻的寒意，不斷動搖著甚至侵蝕著整片大陸上所有人的意志。

「沒時間了？」

「咔噠，咔噠。」

葉楓挺劍而上，如同一個純白色的火螢撲入滔天的海浪當中，只一瞬間，便如泥流入海，杳無音訊了。

「一萬年。」盤靈道：「一萬年後，永夜將會再次降臨。」

「這人是誰？」

「葉楓，已經沒有時間了。」盤靈的聲音飄忽不定：「是時候，做決定了！」

葉楓沒有作太多遲疑，抬手看了看手臂上的時空金輪，金輪已經徹底展開，時鐘的齒輪在一個圓盤中擺動，一息不止。

這道強光點亮了整個漆黑的晝夜。

「什麼代價？」葉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除非，和_圖_書你能找到永夜之潮的成因。」盤靈道。

葉楓艱難地支起身來，指了指角落，穆志飛看去，一個白衣少年靜靜躺在那裡，胸口上一團烏黑的邪氣不斷侵蝕臟腑。

微弱的神念之力與浩瀚無邊的永夜之潮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在這無邊無垠的黑潮之下，一抹微弱的白色閃光穿破深邃黑夜，消弭于無形。

抬頭看去，沒有顏色的天空之上，一道細微的光斑閃爍不定，像是鴻蒙宇宙當中的一粒星辰細沙。

「這，這怎麼可能！！主子，我——」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命運的輪盤，不以任何人的努力而終止——除非……」盤靈欲言又止。

盤靈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葉楓的錯覺，他最後一句話，似乎帶著一絲欣慰的語氣：「如你所願，葉楓，接下來的事，就看你了。」

葉楓咬住牙：「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逃不過么？」

「扶我起來。」葉楓道。

葉楓的身體微微顫抖，至少，自己或者的情況下，這種事，絕不應該發生！

鍾盤——金色的齒輪緩緩推動著時間運轉，接著，一道聖潔的聲音開始在鴻蒙之間回蕩，隨著這聲音擴散，象徵著秩序的齒輪在這無限的黑暗當中開闢出一條分明的道路。

「完了！完了！大腿也沒有了，最後還是永夜黑潮！媽的，這，這到底是什麼！」穆志飛無能狂怒，大喊大叫。

「秩序已死，混沌當立。永夜已不可逆，葉楓，一切終將毀滅，你，沒有時間了。」盤靈的聲音像是警告一般。

葉楓握著長劍的手掌不住顫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黑潮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