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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眼，都是笑了起來。

大燕，薊城，王宮之內。

「原來是這樣！」蔣家權這才明白，為什麼高遠一點兒也不擔心四海商貿將來店大欺主。這個由曹天成一手打造的傢伙，現在已經開始初步顯示出他的威力了，等到與吳氏酒坊的合同完成，他藉助于這個載體，會更加迅速地澎脹起來。而曹天賜又不動聲色地在裏面安插大量軍法司的成員，就算將來四海商貿里真有什麼人想搞點什麼事，只怕曹天賜便會讓他很快消失。

「富者恆富，窮者愈窮。」

「長史說得不錯啊，土地大量被兼并，老百姓失去了土地，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根本，造成了無數的矛盾，當這些矛盾積累到一個臨界點時，便會暴發出極大的社會動亂，那些一無所有的人會鋌而走險，掀翻那些既得利益者，重新分配社會財富。我們不能走這一條路子。」高遠道。

「將軍，那這便涉及到一個問題，上位者，手中必然是很寬裕的，他們手中的錢，在這片大陸的其它地方，據我所知，都是拿來買田地的，此條例一出，這些錢可就用不出了，錢堆在那裡發霉，也不是一個辦法啊？」

高遠沉默了片刻，「長史，你看現在大燕，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王上現在不正是苦盡甘來么？大燕在王上的執掌之下，必然會蒸蒸而上，雄霸中原的。」檀鋒笑道。

「設定一個期限，假如被分配者不去耕作，即收回重新分配。」高遠揮了ｈttｐs://ｍ.ｈeｔuｂoｏｋ•ｃoｍ•cｏｍ揮手，「凡我麾下官員，所擁有的土地，需得設置一個上限，比方說我，律條中就必須規定，以我的官職能擁有多少土地，多一畝都不行，然後往下依次類推。」

「我們現在才多大點勢力？」高遠含笑反問道：「這個題目太大了一些，我們現在還做不來，不過，在我們的勢力範圍之內，我們要遏止有權有勢者屯集土地，所以，蔣長史，我們要禁止土地的買賣，所有土地，一經分配，便只能歸屬該人所有，想要變更所權，必須經過官府，這裏面所需要的律條，便要麻煩你了。」

姬平哈哈一笑，笑聲之中卻是有著無比的苦澀：「在外流亡十余年，整日無所事事，平日時間，倒大都是與圍棋為伴，這棋藝倒不是我自誇，倒也還過得去。」

「你放心，他們不會讓錢發霉的。」高遠大笑起來，「錢多了，可以去做生意啊！就像老吳那樣，這可比土地來錢快多了。咱們征東府的官員，可以入股四海商貿嗎，還怕沒有錢賺？對了，說到這裏，長史還得多多操心，關於商業徵稅的問題。以前我們對這一塊的徵稅太低了一些，以後要提高。這些東西我不太懂，你去想轍。」

「那他所請的這些官吏的任命？」蔣家權問道。

「我們征東府，用人唯才，這個郭荃，能將這麼多人調配得井井有條，能讓積石城在這種天氣之中，還能迅速推進，就是一個和*圖*書很不錯的人才，至於范登科么？家奴又怕什麼，他馬上就不是了。岳父連一萬工匠都捨得給我，還捨不得這樣一個家奴么！」

「這傢伙都用得是一些什麼人啊，這個郭荃大字不識一個，而且還是一個奴隸，這個唐河是被孫曉臨時從四海商貿抓差的，這個范登科更是麻煩，他是夫人家的家奴啊！」

高遠微笑道：「這個，蔣長史儘管放心，你之所以有這樣的擔憂，是因為你是自己人，能看到四海商貿的全貌，在外人看來，四海商貿並不如何顯眼，浮在外面的只是冰山一角，而真正的大頭卻在水下面呢？這水下面的東西，才是我們真正的實力，而這些，卻是絕對控制在我們手中的。現在的四海商貿，不僅是我們的財賦來稅，更是我們的情報載體，天賜這一年多來，大多數時間就在忙這個事情。隨著商貿的迅速滲透，我們的情報網也會很快成形了，這小傢伙，著實不錯。」

「還好，一切順利，寧大人非常信任屬下。」檀鋒抬起頭，道。

「將軍是要抑制土地兼并？」蔣家權驚問道。

「將軍想將商稅提高到什麼地步？」

「說起四海商貿，現在他的澎脹速度太快了，將軍，他隱隱有變成一頭壯碩的怪物的底子了，將來，恐怕有些難以制衡啊！」提起四海商貿，蔣家權卻有些擔憂起來。

蔣家權接過信來，瀏覽一遍，也是點頭微笑，「好手段，平素倒是看不出吳大人有這等城府！」

蔣和-圖-書家權點頭，「那倒也是，回頭我就行文，相信這些人拿到了蓋著征東府大印的委任狀，幹勁會更足的。可是將軍，吳凱信中所奏請的那個土地分配方案，非同小可啊，如果這些從琅琊來的工匠如此安置的話，那麼，原來跟隨將軍的那些人怎麼安排，居里關的工匠馬上也要遷移了啊！」

「你放心吧，即便是這樣，做生意也比種田來錢快得多，更何況，咱們征東府轄下，最大的做生意的商家是誰？是四海商貿，四海商貿是誰的，那就是我們的，只要他們不滋聲，其它的誰敢挑頭？慢慢的，大家就習慣了，這隻是降低了他們聚攏財富的速度，並不會讓他們沒錢賺的。」高遠笑道。「至於四海商貿，咱們只不過是從左口袋裡掏到右口袋裡了。」

「總之，我們要逐步降低對農民的稅收，直至最後不向農民收稅。」高遠隨口一說，卻將蔣家權雷得里焦外嫩，這片大陸之上，不管是那個國家，便是秦國，都是依靠對農民的稅收來維持國家運轉的。

「應當是這樣吧，老吳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他去當積石城城守，將他商人的精明與效律與做官結合起來，我相信，積石城那邊的發展會讓我們瞠目結舌的。」

「這，如果這樣的話，還有誰會去做生意？」蔣家權瞠目結舌。

高遠剛剛看完了來自積石城吳凱的奏報，不由哈哈大笑，揚著手中的信紙，對身邊的蔣家權道：「蔣先生，來瞧瞧咱們的吳城守，這是不鳴則已hｔtｐs://wwｗ•heｔuｂoｏk•ｃoｍ.com，一鳴驚人啊！」

「那有些被分配土地者不去種田，便任由他拋荒么？」

「將軍儘管放心就是。朝廷大軍已經開始在向遼西分批進發了，估計也就在二三月間，便會徵集完成，將軍有足夠的時間。」

「他哪裡是沒有本事？」高遠笑道：「這傢伙從來都沒有用心做過官，一門心思都在發家致富，做個土財主之上。」

檀鋒嘆氣，將手裡的圍棋子投回棋盒，「王上棋藝精湛，微臣竭盡全力，佔了先手之利，卻仍是大敗虧輸，實在是佩服。」

啪的一聲，一枚白子落在棋盤之上，卡斷了黑子一條大龍的最後一條生路，燕王姬平袖起了雙手，微笑地看著對面的檀鋒。「檀將軍，你輸了！」

從積石城到扶風，數百里的路程，即便是快馬，一個來回也要數天的功夫，不過對於征東府來說，這個問題極好解決，白羽程在這一段路程之中設置了數個哨卡，每個哨卡里駐有一兩名士兵，備置著數匹好馬以及飲水食物，一來可以作為驛站使用，二來在這片區域巡邏的哨騎們也有個臨時落腳的地方，風雪太大的時候也有個躲風避雨的地方。因為這個，從積石城到扶風的信件，經過數個哨卡的接力狂奔傳遞，早上出發，晚間時分便能送抵達將軍府中。

「移居積石城的百姓每戶分得百畝土地，那這些跟隨將軍征戰沙場的將領們怎麼安排呢？還有哪些官員？」蔣家權又問道。

「我會帶著夫人一齊去，對外，就說我帶著和圖書夫人出去遊玩了。扶風城內，天賜雖然掃蕩了一遍，但總是還有些眼睛的。」頓了一下，高遠眯起了眼睛，「東征啊，還真是讓人期待的，周淵與寧則誠到底給我準備了一頓什麼樣的大餐呢？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現在他大概是想明白了。」蔣家權將信件放在案桌之上，「財富是要有權力來做保證的，沒有將軍的刀槍，他的財富，轉眼之間就會成為別人的盛宴。」

「統統都應准。你發文，蓋上咱們征東府的大印。」高遠微笑道：「以後只要是老吳那裡來的人事任命，一概應准，蔣先生，老吳做生意多年，又在官場折騰了這麼多年，眼睛毒著啊！」

「苦盡甘來么？」姬平笑著將手裡的白子投于棋盒之中，「檀將軍，接手燕翎衛之後，一切還順利么？」

「初八我準備去積石城一趟，如果有可能，我還會去保康看一看，這一來一去，恐怕就是小一個月，回來之後，征伐東胡大概便要開始了，這段時間，扶風的事情，先生要多多費心了。」

「好，好！」姬平轉過頭，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東征啊，還真是期待這一天快些來啊！」

「一體處置！」高遠伸手拍了拍掛在牆上的地圖，「瞧瞧，長史，這是多麼一塊廣袤的土地啊，別說咱們這點人口，便是再多十倍，也能安置得下啊！土地，這可是最吸引人的東西呢！我家老頭子走得早，沒給我留別的，就是留了百多畝土地呢！」

檀鋒微笑著低下頭，臉上笑容卻是頗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