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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銀子嘛，誰也不嫌多，只要能借得到就好！」高遠笑道。

「王武嫡的意思是與東胡作戰，這是國戰，所有徵東軍麾下子民，無論官民，都要一體應對，他想開徵戰爭稅。」蔣家權撫著花白的鬍鬚，「不過政事堂覺得茲事體大，不敢輕率下決定，所以還要請都督示下。」

「借！」高遠揚了揚眉頭。

「我已經讓張一的老婆翠花進來照顧你，她也算是府里的老人，又生過孩子，有經驗，讓她來照應你，我放心。」高遠笑道。

「嗯！」葉菁兒點點頭，「把燕子帶上吧！」

「對，借，向民間借，向商紳借。」高遠笑道：「以征東府的名義，發行債卷，許他們三分的利錢，時限為三年。」

「關鍵還是戰場之上啊，打得順，一切都有，要是打得不順，那可就有麻煩了。」蔣興權喃喃地道。

蔣家權腦子裡轉了幾下，便明白了高遠的用意，「我明白了，都督，那一次準備發行多少這種債卷呢？」

「的確啊，要是撐過了今年，河套那裡哪怕還不能做到自給自足，但自身負擔一個六成以上的糧食是沒有問題的，毀了這一季，我們的收成可就又要晚上一年，戶部又要虧空一年啊！」蔣家權點頭道。

「這一個階段，以河套平原為主，但賀蘭雄哪裡，也要拉開架式，吸引東胡人的兵力，他對面的是阿固部，這個部落與索普有些心結，倒是可以利用一下。」高遠道：「牛欄山大營背靠扶風，無論是後勤還是兵員wwｗ.ｈetｕｂoｏk•cｏｍ.ｃoｍ補充，都不愁，但往河套這一路，後勤上便一定要十二萬分的小心，一旦出事，便是大禍。」

「把燕子帶上吧！」葉菁兒幽幽地道：「她不比菁兒手無縛雞之力，武功高強，跟在你身邊，除了給你當保鏢之外，也可以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女人，總是要心細一些。」

從現在開始，這場決鬥的勝利，已經不在掌握在他的手中，而在前線將士，在那些決死的士兵手中。

「借？」

高遠笑了起來，「王武嫡又在你面前哭窮了吧？這一次他又想做什麼？」

「的確要艱苦一些，我們是以小搏大，但搏下來，那可就是一萬利的事情！」蔣家權道。

當然，信心歸信心，終歸還是要回到現實中來的。作為一位謀士，一位首輔，內政外交，該他做的，他都做了，現在就看征東軍的軍隊了。

「民眾買帳么？」蔣家權有些擔心。

高遠笑著站起來，將葉菁兒輕輕地擁在懷裡，「我會用一場場的勝利，送給我們將要出生的孩子作為禮物的。」

葉菁兒轉過身，看著高遠，「你又再騙我了，東胡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敵人，這一去，短時間內哪能回來！」她輕輕地撫著高高隆起的小腹，「我倒不是擔心你什麼，我只是有些可憐我的孩兒，他出世之時，你肯定是不能在跟前了。」

高遠心裏輕笑一聲，這個時代，憑著診脈就能斷胎兒男女，自然是用蒙的，左右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確率，裘ｈｅｔｕboｏk•ｃoｍ•cｏｍ得寶知曉葉菁兒的心思，當然要猜男孩，難不成說是女孩讓葉菁兒厭惡他么？

「河套要動起來了！」蔣家權拿著來自河套大雁城孫曉的軍報，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外頭與燕國保持不叛不打的現狀，幫助趙人拿下山南郡，隔絕秦人，與漁陽郡姜新亮私下結盟，不惜以戰馬與武器來穩住這個亦敵亦友的傢伙，而在內里，農商並舉，大力發展民生，聚財，積糧，強兵，所為的一切，就是要與東面的這個強敵作生死一搏，勝，則天高海寬，敗……呸！蔣家權在心裏重重地吐了自己一口唾沫，征東軍怎麼會敗，勝利當然屬於我們。

「三百萬兩？」蔣家權咽了一口唾沫，現在征東府轄下二郡還帶著偌大的草原，歲入也沒有三百萬兩，這數目也太嚇人了一點。「這要是到期還不起，可就要崩盤了。到時只怕要引起大亂。」

高遠搖頭：「既已退開，便不要讓他再沾手了，不然徒惹人爭議，至於如何做，你與嚴聖浩，王武嫡商議著辦吧！」

「只要戰事上一切順利，就不用擔心這一點。今年與東胡之戰，我們是被動防守，只消守住先鋒城，統萬城，大雁城即可，到了明年這個時候，反攻的號角就將響起，蔣議政，當我們反攻入遼河東岸的時候，你那三百萬倆債卷，我保證會被一搶而空。因為到了那個時候，沒有會懷疑我們還不起這筆帳，只怕會買不到這債卷，年息三分，嘿，那裡找這樣的好事？還有和*圖*書我征東府背書，毫無風險的買賣，誰都會搶著做的。」

看到高遠平靜的波瀾不驚的面孔，蔣家權便覺得自己修身養性還不夠，自己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比不了都督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當真是慚愧，不過，這也正是常人與霸主之間的區別吧？

「第一次搞嘛，就不要弄多了，搞個一百萬兩債卷就夠了。足以支持半年的戰事，加上原來的底子，打一年仗還是撐得住的。」

「戰爭稅？」高遠搖頭道：「萬萬不可行。」

「下官明白了。」蔣家權點了點頭。「關於銀錢，除了債卷，我覺得還可以去向姜新亮借，向子蘭去借，想來多少可以借得一些。」

「再發現新債嘛！」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替前線源源不絕的送去糧草，送去兵器，送去士兵。

「這隻是權宜之計，都督，王武嫡也是快窮瘋了，這一年多來，不斷湧入的流民需要安置，武器的打制，龐大的軍費，都快要把他壓垮了。我們征東府控制區域內農稅極低，僅靠商稅和四海商貿的收益，完全無法應對這場戰事，一直在靠著老底子撐著，王武嫡拆東牆補西牆，頭髮都急白了。」蔣興權道：「開徵戰爭稅，等擊敗東胡，再取消，征東府眼下在財力上困難，治下子民，也應當一體承擔啊！」

「早了一點呀！」征東府的都督高遠俯身在沙盤前，看著先鋒城附近百里的山川地貌，不無遺憾地帶，「要是再等上兩個月，許原今天種上的糧食可就要收穫了，和_圖_書現在，戰事一開，這些莊稼只怕就要毀於一旦了，那傢伙此時肯定在跳腳呢！」

「都督親去河套，那我這債卷倒肯定是好賣了，誰不知道都督乃軍神，百戰百勝，從未敗過？」蔣家權頓時信心大增。

高遠哈哈一笑，「外頭以訛傳訛也罷了，你居然也信？這世上何乃百戰百勝的將軍？如果我真是這種人，也不會有從薊城狼狽而逃，在東胡損兵折將了。這一戰，苦得很呢！」

「但這個時間段要如何撐過去呢？」蔣家權愁眉苦臉。

「對，債卷，就是以征東府的信用作為保證，向民間借貸。」高遠道。高遠簡單的向蔣興權講了一下什麼是債卷，蔣興權倒也是立即弄懂了這裏頭的意思，說起來也並不陌生，這個時代，君王向豪富這商人，下頭封建領主舉債也不是什麼希罕事兒，但那都是以個人的名義，這以政府的名義借貸，倒是他聽說過的頭一遭。

「可今年的還沒有還呢，又發行新債誰會來買？」

「裘醫官說，我這一胎，肯定是個男孩。」葉菁兒抬頭看著高遠，低聲道。

「那明年這個時候呢？」

「債卷？」

「如果不能徵稅，那錢從何來？與東胡之戰可是曠日持久，不是一兩年就能拿下來的，今年能勉強撐過去，明年呢？」

「此戰，非同小可，天成以有一直統籌軍隊後勤，後來為了避嫌而引退，這一次是不是將他請回來臨時幫忙，攬下這一攤子事？」

「今日與東胡有戰事，你開徵戰爭稅，明日與燕國開戰，你是不是還和_圖_書要接著征？」高遠搖頭道：「但凡有什麼事都藉著這個由頭開徵新稅，那是開了惡劣的先例，此事，絕不可取。」

「啊？」高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第一嘛，便要看我征東府轄下民眾對我征東府有沒有信心，有信心，相信到了來年，可以連本帶利拿回去，不相信，你自然是賣不出去的。」高遠笑了起來，「第二，就要看你政事堂的辦事效率了。」

「只要撐過今年，到了明年，就會好起來了。」高遠笑道：「我們開發積石城也已經數年了，當初與百姓議定的三年免稅，第一批到明年也就到期，越往後，我們的財賦會越充足，要知道，現在征東府治下，已轄有民眾百萬，遼西現在還是我們賦稅的大頭，但到了明年，河間郡便也可以作出貢獻了，吳慈安是一個異常稱職的官員，我預料著，今年與明年上半年，是我們最為困難的時期，過了這個時限，就會一天比一天好。」

「那就先還舊的，再發新的嘛！」高遠一笑道：「明年我們就發個三百萬兩。不但能連本帶信還清今年的，還能結餘人一百余萬兩。」

後院，葉菁兒眼淚汪汪地替高遠收拾著一些貼身的物件，看著她挺著大肚子來來去去，高遠也有些不落忍，「菁兒，沒什麼好擔心，你不是說過，我乃百戰百勝的將軍嘛，用不子多久，我就會回來的。」

「所以，我準備啟程去河套。」高遠伸手敲了敲沙盤，「孫曉畢竟沒有指揮過這麼大的戰事，沒有我坐鎮，只怕他們會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