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小周顯然是個容易滿足的人，雖然陸嫣的廚藝水平一般，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她茫然地望著窗外，怔怔地發了很久的呆，直到唐潔給她打電話，她才木然地從教室出來。
唐潔為人熱情，回頭對小周露齒一笑：「周警官好。呀，我說，江成屹他們局裡招人是不是還得看顏值啊，怎麼他這些同事一個比一個帥。」
唐潔在邊上眼饞得不行，等陸嫣稀罕夠了，一把搶過鄧小妹，抱起來就往屋裡走。
她一張一張仔細翻找，留意著照片上的每一處細節，每翻過一張，都努力觀摩鄧蔓的表情，連眉毛上一個小黑點都不放過。
陸嫣眼睛莫名覺得刺痛。
找了一會，終於在一個草堆里發現了一個紙團。
意外的是，鄧蔓也早就在裏面了。
翻到其中一頁時，她停下。
她在家裡悶了整整兩天。
鄧蔓媽媽輕輕揉著太陽穴：「好像是姓江，挺年輕的，我總覺得以前在蔓蔓學校里見過，問那警官是不是蔓蔓同學，他也沒否認。」
鄧蔓走後，陸嫣腦中亂糟糟的。
屍體從冰櫃中拉出來了，她一眼就看見鄧蔓那張浮腫還帶著強烈恨意的臉，只覺得脊背被人狠狠重擊了一下，痛得接近麻木。耳邊，彷彿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牆轟然倒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碎片落地的瞬間，她頭暈目眩，搖搖晃晃，用盡了全身力氣才不至於倒下。
誠如鄧蔓的媽媽所言，相冊里都是她們三個人的合影，幾乎每一張照片里，她們三個人都在笑，笑容明媚得如同五月的晴天，看不見半點陰霾。
鄧蔓猛的回頭，眼睛里盛滿了淚水，大顆大顆滾落。
怕唐潔看出來，她忙低下頭解安全帶。
江成屹先看向餐廳，見陸嫣在裏面忙碌，便收回目光，走到沙發邊坐下：「喻博士明天才會過來，先吃飯，一會我送你。」
她想了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鄧蔓，我們是好朋友，你知道的，我非常珍視我們的友誼。」
她一頭病倒，每一次閉上眼，她都能看到鄧蔓充滿恨意的眼睛，而紙條上的那來自好朋友的近乎詛咒的話語，如同附骨之蛆一般，不斷在耳邊迴響，一口一口蠶食她的意志力。
江成屹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拿起先前放在玄關的那疊書信似的東西，徑直走過去，拉開椅子，在陸嫣對面坐下，將那疊東西丟在桌上：「我們查了丁婧這幾個月的通話記錄，發現她接到過很多騷擾電話，也就是說，在我還沒調回s市之前，已經有人在調查她了。」
過去的十八年，她過得坦蕩而快樂，第一次直面死亡，沒想到竟是以這樣一種殘忍的方式。
江成屹一頁頁翻過，目光在每一串來源掠過，到第三頁時，他盯著其中一組ip地址，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有一天，江成屹跟隊友約好打籃球，她想起鄧蔓的情緒大不對勁，就約了唐潔和鄧蔓去學校圖書館借書，打算從學校出來后，三個人一起去看電影。
「能不能解釋一下，這些號碼和圖書里為什麼會有你們南杉巷的IP地址。」
江成屹送他回來，站在玄關，看向還在廚房忙碌的陸嫣。
隔了一會，鄧蔓才轉頭看過來，臉色彷彿被潑了一層灰粉似的，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我有點累。」她倏的起身，「我先回房休息了。」
三個人都不說話，哀涼的氣氛靜悄悄在屋子裡蔓延，唐潔憋得受不了了，走到窗邊，「刷」的一下拉開窗帘，讓陽光充沛地灑進來。
鄧家的房子雖說有些年頭了，但收拾得非常整潔，格局也寬闊，如果忽略小區旁亂糟糟的環境，是個非常舒服的三居室。
「你做什麼。」她大驚失色，據理力爭，「我沒做任何犯法的事！」
後來唐潔發現她神色不對，堅持要送她回家。
掛掉電話，她整個人如同掉入了冰窟窿里，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她的記憶一片空白。
「啊，對。」那警員納悶地點頭，「怎麼了江隊。」
「去年有警官來打聽過鄧蔓的事？」陸嫣自動忽略了後面的話，頗感意外地看著鄧媽媽，「是安山區分局的警官嗎？」
見她不說話，他捏住她的下巴，諄諄善誘：「你當年因為什麼原因跟我分手，你自己心知肚明，早在七年前，你就發現自己做錯了事，於是年復一年地搜集證據，寫下這些匿名信，現在我只想聽一句實話，你之所以急於知道真相，除了查找鄧蔓的真正死因，還有沒有別的想法？」
「你在跟蹤她。」他下結論，「你早就懷疑她了，對不對？」
陸嫣收拾完出來，正好對上江成屹複雜的目光，有種預感似的，她望著他，開誠布公地說：「今天去鄧蔓家的時候，她媽媽告訴我你去年去查過鄧蔓的事。」
就看見上面寫著一句話：「我恨她！我恨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她！」
在這張照片里，鄧蔓的笑容顯得格外的明媚。
每一個字都寫得極重，力透紙背的感覺。
開口的瞬間，她發現自己有著濃重的鼻音。
她注視著鄧蔓：「我和江成屹已經約好了填同一所大學，我喜歡他，特別特別喜歡。」
可惜由於主人的心境不好，屋子裡常年有一種灰濛濛的壓抑氛圍。
她目光緩緩上移，看向照片里的人，心毫無預兆地猛跳起來。
「怎麼會呢。」陸嫣鄭重其事接過相冊，「阿姨千萬別這麼說。」
她接起，小周就說：「陸醫生，我是江隊組裡的小周，我現在已經到樓下了。」
圖書館在教學樓的後面，路過樓下時，她想到剛才鄧蔓扔紙團的舉動，遲疑了片刻，走到教室樓下的月季叢里仔細找尋。
她剛走幾步，就被江成屹一把拽住，緊接著，手腕上被冰涼又沉重的東西扣上，低頭一看，江成屹已經用手銬將她和自己拷在一起。
過了會，她走到裡屋，取出來兩本東西，摩挲了好幾遍，這才交給陸嫣：「這東西一直收在雜物間，蔓蔓好像有意把本子藏在角落裡，既捨不得丟，又不想讓別人發現似的，要不是打算搬家，我和m.hetubook.com.com她爸爸估計這輩子也發現不了這個本子。按理說這是蔓蔓的遺物，我和她爸爸不該送人，但我看裏面全是蔓蔓你們三個人的合照，就……唉，希望你們別覺得阿姨唐突。」
在家待了好一陣，想起剛才的事，她還是覺得身體陣陣發冷，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決定再給鄧蔓打電話，至少約她出來好好談一談，可是撥過去以後，鄧蔓根本不接，直接掛斷了她的電話。
八年前鄧蔓出事後，叔叔阿姨痛不欲生，家裡一度愁雲慘霧，尤其是鄧媽媽，差點都沒辦法繼續工作，直到三年後鄧媽媽再次孕育生命，這種狀態才有所好轉。
沒多久，聽到有人按門鈴，她剛一起身，桌上的手機也響了，拿過一看，正是昨天江成屹讓她存好的周警官的號碼。
小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不時拿出手機看看時間。
陸嫣忙說：「馬上就來。」回房間取好包，跟小周一起進了電梯。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自顧自地出著神，直到身體被人用力搖晃了好幾下，才猛地抬起頭。
到了學校，她路過籃球館，想著江成屹在裏面，還是忍不住進去了。
只有當目光碰到小女兒時，鄧媽媽的表情才會變得異常柔和溫暖。
她說道：「好的，請稍等。」快步走到玄關，看了看顯示屏，果然是那位叫小周的警員。
同事比了一個「OK」的姿勢，轉身走了。
鄧蔓聽到她的聲音，似乎非常慌亂的樣子，臉色一剎那間又恢復正常。
聯想起早前鄧蔓的種種古怪的行為，陸嫣心裏有了猜測，兩人在看台上坐下后，她悄悄觀察鄧蔓，注意到鄧蔓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江成屹，她知道鄧蔓是個很懂得掩藏情緒的人，最近卻總是在她面前失態，非常怪，怎麼看都覺得有些故意的成分。
鄧蔓家住在市中心的另一個區，路上又堵，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
江成屹他們在場中打籃球，鄧蔓就在一邊替他們整理亂丟一氣的衣服，撿起其中一件時，她默默地盯著那衣服發怔。
她第一個到了那，被失魂落魄的鄧蔓媽媽拖著去認屍，在辦手續的時候，她想起紙條上的話，悲痛之中竟還摻雜著絲絲恐懼。
「大鍾過來接我了。」唐潔看著她和小周下車，「我就不上去了。」
江成屹在電話里跟喻博士另約了時間，就把幾個案子放在一塊，跟底下人討論案情。
高考結束沒多久，她和同學們迎來了人生中最燦爛的一個暑假。每次出來玩，她都不用再像以前那樣絞盡腦汁地在母親面前想借口。
她的心砰砰直跳，蹲下身子打開紙團。
回房后，陸嫣先到盥洗室洗漱，再換上外出的衣服，一切都收拾好后，就坐到書桌前查資料。
還是她們三個，笑嘻嘻地湊在學校的花叢前照相，一眼看去，沒什麼特別。
聽到這話，唐潔也失去了逗鄧小妹的興緻，在一旁沉默著。
她從來沒有在一個人臉上看到過那麼痛苦的表情，徹底地怔住了，張了張嘴
和_圖_書，卻根本不知該如何開口，過了會，她手忙腳亂從口袋裡取出紙巾，想要幫鄧蔓擦眼淚。他一把將她推到牆上，抵著她，舉起手中的信，低聲逼問她：「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年復一年地寫這些匿名信。」
這頁紙的邊角有些磨損，顯然曾經經常被主人摩挲。
短短几分鐘內，她如同被一把看不見的刀從裡到外狠狠翻攪了一遍，連靈魂都碎成了渣子，回到家，她站在空蕩蕩的客廳，發現自己仍在冒著冷汗，濕透了的衣服，如同保鮮膜一般緊緊包裹著她的身軀，讓她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
唐潔眉頭擰得緊緊的，百思不得其解：「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麼關注鄧蔓的事？難道她當年真不是自殺？」
他盯著她含淚的眼睛，微澀地說：「我想聽你自己說出來。」
一句話把小周逗笑了。
她看向一邊：「我沒聽懂你的話。」
小周上來后，她正要給他倒水，誰知這時候唐潔的電話也來了，她看下時間，才八點半，倒比她想的要提前一個小時。
從鄧蔓家出來，陸嫣心緒複雜，靜了好一會，才開始翻看那本相冊。
陸嫣眨眨眼，將頭髮挽到耳朵後面：「哦，是嗎？」
剛說到丁婧的案子，一名同事從外面進來，將手上好幾頁電話號碼遞給江成屹：「丁婧頭些天接到了一些騷擾電話，雖說都是騷擾電話，但奇怪的是，這些電話來源IP不同，我查了一下，第一頁和第二頁這些都是同一個來源，後面的這些零零碎碎的，我也就沒再管。」
小周沒開車，到了大門口，兩人上了唐潔的車。
這話如同一柄尖銳的利劍，一刺過來，就將她堅強的外殼重重擊碎，她眼淚不知不覺淌下來：「你明知道答案。」
鄧蔓的爸爸媽媽都不大愛說話，鄧媽媽性格尤其嚴肅，鄧蔓還在的時候，就對鄧蔓管得極嚴，如今更顯得話少。
她若無其事說：「哦。」
江成屹情緒依舊辨不出喜怒，目光卻能看破人心：「哦，那為什麼我們調出上個月丁婧家附近的監控錄像，你會出現在畫面里。」
鄧小妹長到如今，已經四歲了，特別聰明可愛，一開口就引人發笑。
「還有。」她越說越有些不安，「當年你跟阿姨認屍以後不是立刻報警了嗎？我聽說阿姨後來還去看了監控錄像，有問題的話，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吧。」
坐好后，陸嫣給他們倆做介紹：「這位是周警官，這是我朋友唐潔。」
不過很快，他就把資料還給同事：「就查前兩頁吧，第三頁估計是些散戶，沒什麼查的必要。」
把車停在樓下，陸嫣和唐潔在小賣部里買好零食，由著小周陪她們一起上樓。
事情來得太突然了，鄧蔓的爸爸在外地開會，正在往回趕的飛機上，鄧蔓的媽媽得到消息后，根本不肯接受這個事實，昏倒了幾次，又被搶救過來，情緒已經徹底崩潰。
「想什麼呢。」見陸嫣終於有了反應，唐潔翻了一串白眼，「到家啦。」
直到六點鐘，江成屹才回來。
和_圖_書
鄧媽媽搖頭：「這問題去年有位警官也來打聽過，可是蔓蔓這孩子太內向了，什麼事都瞞得死死的，除了你們兩個，我還真不知道她還跟什麼人有過來往，說早戀吧，看不出半點蛛絲馬跡，也就是高三那年，這孩子出去玩過幾回，但她都說是跟你們在一起，次數也不多，而且每一次都準時回來了，我就沒有多想。」
陸嫣腦中嗡嗡的，盯著那兩個人的臉看了又看，許久過後，目光漸漸變得冷淡。
陸嫣露出思索的表情。
回到家，她請小周在沙發上坐下，調整一番心緒，開始翻閱相冊。
聽到敲門聲，她第一個奔到門前。
可就在這時候，她接到唐潔打來的電話，被告知：鄧蔓自殺了。
唐潔的聲音明明在耳邊，卻隔著一層厚厚的膜似的，有種遙遠空曠的意味。
她跑到圖書館，鄧蔓不在那，又跑回教學樓，一層一層找到六班教室，往裡一看，鄧蔓果然站在窗前，正用力將手上一團物事扔出窗外。
可是在照片的右上角，也就是三個人的身後，一個較遠的地方，站著兩個人，兩人在陽光下交談，都沒有看向這邊，顯然是無意中被照進來的。
她聽出他聲音里壓抑著的暗流，預料到他要做什麼，心先是狂跳了一陣，慢慢平靜下來，由於靠得太近，兩人熱燙的呼吸已經纏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彼此。
她在門口靜靜看著鄧蔓的背影，不知過了多久，走進去，輕輕拉鄧蔓的衣角說：「鄧蔓——」
她像被人捅了一萬刀，心一下子涼透了。
「我沒事。」鄧蔓推開她，盡量想顯得若無其事，聲音卻哽咽著， 「我先回家了，你跟唐潔去圖書館吧。」
門一開，陸嫣目光碰到鄧小妹烏溜溜的大眼睛，心頓時軟成了一灘水，蹲下來親了小傢伙一大口，又拿零食給她吃。
「還有鄧蔓那本日記，就那麼語焉不詳的幾句話，誰能看明白？我都不知道她是真談戀愛了，還是從哪本書上摘抄的什麼筆記。也是怪了，那日記不知她怎麼就那麼寶貝，連投湖的時候還特意帶在身上，等到撈起來的時候，日記本的紙都泡爛了，否則咱們往後翻翻，說不定還能找到點線索。」
陸嫣和唐潔輪流逗鄧小妹，鄧媽媽到廚房給三人倒了水，坐在一邊微笑看著。
前幾天，她剛滿了十八歲，高中畢業，大學在向她招手，她的人生，很快會翻開嶄新的篇章，可是她遠沒有蛻變到擁有足夠的閱歷，她還不夠成熟，無法讓遇到的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面對這樣一種棘手的局面，她感到空前的沮喪和迷惘。
「檔案在哪，能不能幫我找出來。」
路上，陸嫣問唐潔：「你前幾天說要跟叔叔去b市談器材生意，打算什麼時候去？」
「陸嫣，你們家江成屹的豪宅太豪了，規矩一堆，我懶得跟保安啰嗦，我車停在大門口，你快下來。」
收拾好第二天出門的東西，她猶豫著是再給鄧蔓打個電話，還是徑直去鄧蔓家找她，想了一會，決定選擇后一種做法。
她每一個字都綳得ｍ.heｔｕboｏｋ•cｏm.coｍ緊緊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在鄧蔓臉上摸索，以鄧蔓的敏銳程度，完全聽得懂她的暗示，她心裏有個聲音在不住地低喊：快否認，快告訴我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
陸嫣在廚房做飯，怕小周無聊，偶爾出來跟小周聊幾句天。
陸嫣問鄧媽媽：「阿姨，你還是沒能想起當年鄧蔓都跟誰出去過嗎？」
悠悠出了一會神，鄧蔓媽媽嘆氣說：「說來說去，還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失職，當年只顧著抓蔓蔓的學習成績，對孩子的情緒根本沒留意，現在想起來，人生這麼長，高考失利是件多麼微不足道的事，如果我當時多給她一些安慰和鼓勵，蔓蔓也許根本不會做傻事。」
「姓江的警官？」唐潔吃了一驚，「別告訴我是江成屹，去年他不是還沒調回s市嗎？」
「還去什麼啊。」唐潔直嘆氣，「丁婧和劉雨潔才出事，我可不敢亂跑，唉，我說陸嫣，出事的可都是我們同學，我這幾天想來想去，怎麼總覺得，這變態可能是咱們學校的。」
江成屹一回來，小周馬上就站起來，非常興奮地問：「江隊，喻博士怎麼說的。」
江成屹不在市區，被他媽媽拉到郊區別墅給外公慶生去了，察覺她不對勁，他給她打了無數次電話，承諾自己第二天就回來，然後帶她去散心，她本來有些提不起精神，但因為太想見他，還是答應了跟他出來見面，打完這通電話后，她心情多少有些好轉。
可是鄧蔓卻只凄慘地笑了笑，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轉身就出了籃球館。
她恢復了平靜，囑咐唐潔：「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給我打電話。」
陸嫣臉略紅了一下，抬眼盯著他。
鄧蔓還在望著t恤出神，她盯著鄧蔓的背影，藏好自己愈來愈深的疑惑，走近：「鄧蔓。」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經常穿在身上。
唐潔像是跟b市有什麼固定的生意夥伴，過去兩年，曾經好幾次到b市談生意。
她淚流滿面，昏昏沉沉燒到39度，整個人彷彿被丟到了火盆里，意識幾近模糊，媽媽憂心如焚，連夜把她送到了醫院，入院后，她被診斷得了急性腎小球腎炎，一住就是半個月。
喻博士下午的確回了s市，但趕來安山區分局的途中，又臨時被叫到s大學去辦一個非辦不可的手續，為此，他特意打電話給江成屹，再三致歉。
江成屹在桌邊站了一會，忽然抬頭對老秦旁邊那個中年警員說：「老鄭，你上次不是說，幾年前有個女孩跳河自殺，有人連續七年給警察局寫匿名信，要求警方重新調查這案子——」
江成屹說完就走了。
聽到「認屍」兩個字，陸嫣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打開窗戶，讓新鮮空氣透進來。
陸嫣望著她消瘦的背影，心中疾掠過一陣不祥的預感，追了出去。
陸嫣認出那衣服是江成屹一件用來換的t恤，是她用攢下來的零花錢給他買的，白色，普普通通的樣式，沒什麼特別，但因為上面的一排字母里，有她的英文名字，她逛街時看見，見價格不算貴，就買下來，當作禮物送給江成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