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成瑤：？？？
哎？？？這和職業還能扯上關係？
電話里錢恆的聲音還是冷靜自若的：「她的Richard此前開始接洽我，並且正式請我起草了婚前協議。」
「……」
直到她收到了錢恆的微信。
好在之後錢恆終於沒有再出招了，成瑤總算調試好了心態，調整了表情，準備進入工作模式。
「……」
錢恆的別墅開過來完全不順路，早高峰這麼堵，他如此篤定地一早就在樓下等待, 按照時間推測, 恐怕今早六點就起床了……
錢恆愣了愣：「我送你到地庫停好車一起上去。」
「看你微博就看到了三點。」
「恩？」
「白星萌竟然直接用微博公開自己懷孕了！」譚穎拿著手機，全然震驚，「她就這麼直接曬出了孕肚？她事業剛在最好的上升期啊？去生個孩子也太影響了吧。」
「啊！我最喜歡的慶豐包子！」成瑤眼睛都放光了。
成瑤這下真的意外了，她沒有在任何場合說過自己喜歡吃慶豐肉包子：「你怎麼知道？」
「我昨晚沒睡。」
「別刪。」錢恆語氣仍舊淡淡的，「挺全面的。」他輕飄飄地掃了成瑤一眼，「尤其我才知道原來你背地裡對作為老闆的我意見還挺多。」
「我有了包銳的微博，翻一翻他的關注列表，還有互動，很容易就找到你的了。」
「沒人告訴我你的微博號。」錢恆抿了抿唇，「我猜想直接問也沒人告訴我，肯定會推說不知道，所以我只是問包銳要了他的微博號，說想和他互關，包銳很高興地就給我了。」
「那是以前……」
雖然只是電話，然而聲音經過電流的加工傳到耳朵里，卻彷彿更帶了點磁性似的，讓成瑤整隻耳朵都發燙起來。
「喜歡。」
成瑤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個幸運兒。能得到這樣一個男人的喜歡，能擁有他為數不多的不理智時刻，能得到他所有不冷靜的情緒，真是一種奢侈品。
而幾乎是巧合一般，就在這時，西裝筆挺的錢恆，從成瑤面前走過，臉上一如既往冷淡，目不斜視一本正經地走進了辦公室。
這可真是……表面正人君子，背後騷到飛起。
成瑤心虛地否認：「沒沒，ｈｔtps://ｗｗｗ.heｔｕbooｋ•cｏｍ•ｃom就一追求者……」
譚穎眼尖：「這兒有卡片。」
結果事實證明她多慮了。就在她收了玫瑰沒多久，一條新聞橫空出世，娛樂圈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錢恆搖下車窗, 臉上表情很鎮定，像來接成瑤上班這件事非常自然一般, 他看了成瑤一眼：「上車吧。」
「哇，真是一台大戲，我當初還相信了白星萌，結果現在真的出了反轉。白星萌這個女人真是心機深到歹毒啊。就算前夫有罪，為了新歡逼死前夫，也有點太狠了吧！尤其事後還裝無辜裝白蓮花，真可怕！」
沒想到錢恆這傢伙，花頭還挺多。
本來成瑤很擔心大家因為這誇張的玫瑰，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
錢恆的聲音有些不自然：「花，喜歡嗎？」
成瑤一邊吃包子，一邊都快哽咽了：「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竟然還要對我進行盡職調查？錢恆，讓你說句實話就這麼難？」
只是……
「下樓。」
言簡意賅幾個字，蘊含的信息量卻很大。
等成瑤跑下樓，便見到賓利早就停在樓下等待。
錢恆卻臉不紅氣不喘，他十分理所當然：「作為一個律師，這不是應該做的嗎？」
成瑤拿過來一看，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句話。
「……」
錢恆不說實話，成瑤受不了，他說了實話，成瑤心裏又受不了了。另一種受不了。
包銳，果然是你這個豬隊友！
「哎？」
大概人遭遇太過激動離奇的事之後, 自我保護機制會讓你刻意淡化甚至選擇性遺忘一些事。成瑤第二天醒來，總還覺得昨晚的一切都是個夢，自己還是條快樂的單身狗。
「他要娶的是某傳媒大亨的女兒，門當戶對的聯姻，從沒有真的考慮和白星萌結婚，白星萌私下找他鬧過一場了，以打掉孩子要挾，他也不在乎。他又不缺想給他生孩子的女人。」
「對未來對象做一個全方位的盡職調查，利用一切可以搜集到的資料，從人品、興趣愛好、背景等各方面進行評估分析，從根源上避免自己遭到欺騙、表裡不一等可能。」
這乾巴巴的語調，說的簡直像是在布置工作一樣。
君恆的聲明，一如錢和_圖_書恆的風格。
不喜歡繁雜的廢話，言簡意賅，重點明確。任何時候，不會通過煽動輿論情緒、利用同情甚至憤怒，永遠理性中立，用事實和證據說話。
不用錢恆說，成瑤都能想象出包銳那喜形於色的表情了，他內心恐怕又是一台大戲，覺得錢恆對自己實在與眾不同，恨不得不僅做錢恆的小太陽，連他的小月亮也要一起兼任了。
只是……只是這句話還是直接導致成瑤在掛斷電話五分鐘內，臉紅的都像是個煮熟的大蝦。
只是這聲明也好，判決書也好，公布的時間點卡的真是太好了。
「喜歡嗎？」
「你怎麼知道白星萌會在最近公布懷孕的信息？」成瑤滿腦子疑問，「還有我實在想不通白星萌為什麼幹這種事，突然公布懷孕幾個月的消息，還這麼高調示愛，她絕對不會不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影響，這不就是送上門給人扒皮嗎？」
誰？！是哪個叛徒？！告訴了錢恆自己的微博號？？！
白星萌at的人是個私人賬號，發的微博不多，粉絲也不多，只是媒體狗仔和網友都不簡單，很快就挖出了對方的背景。
「……」
「不可能。」錢恆言簡意賅，「對方和傳媒大亨女兒的婚前協議沒有取消，只說需要有所改動，大概因為白星萌的事，他對部分條款不得不做出讓步以示彌補。」錢恆聳了聳肩，「家族聯姻涉及的利益，可不是一點點，這不是白星萌上躥下跳就可以左右的。」
成瑤彙報完自己的近況, 又和秦沁聊了點別的, 終於覺得自己恢復了正常，又扯了兩句，直到自己精疲力竭，才掛了電話。
「是誰說的？！」成瑤出離悲憤了，「做個律師怎麼還這麼不講信用？」
只是不管如何卻仍然充滿了隱秘的雀躍。原來真的有人會願意花費那麼多的時間去一條條檢閱自己的過去，讓成瑤知道，那些他不曾參与的過去，他也都在意著。
「不過因為白星萌這種『不聽話』的行為，男方很不滿意，作為傳媒大亨的親家也不滿意，據我所知已經利用資源去圈內封殺白星萌了。她未來幾年，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挽回聲譽和形象，還有怎麼做單親媽媽吧。」
成瑤有些驚訝：「ｈｔｔps://m.ｈetubｏｏｋ.cｏｍ.com怎麼回事？」
「因為我發現好像我也有點激動。」
「好的。」不知是不是成瑤錯覺，錢恆的聲音里竟然出現了一絲羞赧，他頓了頓，又恢復了那種公事公辦的語氣，「你喜歡就好。」
她壓低了聲音：「不是說好了公私分明，不影響工作嗎？」
只是沒想到成瑤剛進所里，又迎面遭到了錢恆的一記重擊。
「那現在公開示愛，是兩個人和好了？Richard最終還是選擇了白星萌？」
成瑤一瞬間腦子裡只有一句話——
「你想被人熱烈追求的願望，滿足你。你想要收玫瑰，滿足你。你所有願望，我都可以滿足你。」
「快看！之前那個被白星萌誣陷的律所發聲明了！還有理有據附上了當初被污衊的律師起訴白星萌侵犯名譽權的勝訴判決，還有起訴白星萌要求支付律師費的勝訴判決，這個臉打的真是啪啪啪。」
「所以喜歡嗎？」
結果成瑤剛坐上副駕沒多久，錢恆就丟了一袋東西給她。
「不是和白星萌的。」
成瑤有些驚訝，她拿出手機，翻到了白星萌的微博。
成瑤懊喪地想，自己真的太沒見過世面了！
確實，當初三人協定的內容，是不把對方的微博號賣給老闆，但沒說不能把自己的號賣給老闆……
成瑤說完，頗有種農奴翻身把家當的暢快，她這才笑嘻嘻地拉開車門，蹦了出去。
他就是這樣，對輿論不屑，對利用輿論也不屑。
喂！！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一臉面無表情地說這種話啊！！這樣子反而更讓人受不了啊！！不要用這麼一本正經的表情說情話好嗎！！
「那白星萌一開始就不無辜，律師應該是被她利用借刀殺人了。」
錢恆抿緊了嘴唇，過了片刻，才道：「晚上睡不著，想要多了解你一點。」
「那她能成功嗎？」
「我說超喜歡吃慶豐包子的微博，好像還是兩年前發的……」成瑤看了眼錢恆，內心有些不敢置信，她小心翼翼問道，「所以你是把我的微博，那麼三千多條，從頭到尾全部看了一遍？」
成瑤簡直目瞪口呆，這可真是一台豪門大戲！
對成瑤的控訴，錢恆毫無愧疚之心，他理直氣壯道：「哦，有點沒忍住。」
自己第和*圖*書一個經手的案子，最終一路到今天的發展，說不唏噓是假的。太過算計和精明或許能得到利益，但並不能買到真心，也更不能允諾自己幸福。對愛情對婚姻太過功利，可能有短期內的效果，卻不能維持長久的安穩。
成瑤卻惡劣地打斷了錢恆的話，義正言辭道：「不，錢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像個男人一樣，不要反悔！」
成瑤平日里微博成天都是「哈哈哈哈哈」的沙雕內容, 偶爾夾雜一點對錢恆的吐槽和咆哮, 再間或有一些日常, 但從來沒有對外正式公開過。為了表達戰友情誼，所里也只和包銳、譚穎互關了，但他們三人都彼此指天發誓過，不會透露對方的微博號給老闆的……
譚穎能想清楚的事，廣大網友自然也不例外，很快，各種八卦貼里便有了看穿當初徐俊案的明眼人。
「這怎麼行啊！平時我搭你的車不都是在這裏下的嗎？」成瑤眯著眼睛笑，「現在我們也沒公開啊，我跟著你一起從地庫出來成何體統？這不影響你的清譽嗎？」
明明可以更煽情，明明可以更委屈，但是他不。
譚穎探頭探腦地在一邊艷羡著：「哎，剛才花店送的，我看你還沒來，就先替你簽收了，真是羡慕啊，成瑤，你有對象了還是這是沒確定關係的追求者？」
「……」
成瑤簡直想在內心咆哮，拜託你不要用這麼性冷淡一樣的語氣問這麼讓人害臊的問題好嗎！
以往一起住的時候都沒搭過幾次順風車，沒想到如今分開住了, 竟然反而有了這種接送的服務, 尤其成瑤突然想起來——
而到了熟悉的路口，成瑤趕緊喊停：「就這邊停這邊停。」她習慣性道，「我在這裏下車。」
「怎麼可能？」錢恆笑，「白星萌不會打掉孩子，因為這個孩子對她來說是唯一嫁入豪門的籌碼了，沒了孩子，和人家就更沒瓜葛了。她不在乎事業上升期，也不在乎公開懷孕會被挖出之前徐俊自殺上的問題，都要拼著公開，不過是為了攪黃對方的訂婚，同時，宣告自己和對方的關係，以此用粉絲的輿論向對方逼婚施壓，也希望Richard的未婚妻能知難而退。畢竟白星萌為了嫁入豪門，寧可自己當槍給對方使，為看訊TV博了個和_圖_書成功上市，如今她卻不能享受這勝利成果，發現自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肉的。」錢恆目不斜視：「你最喜歡的。」
「翻你微博看到的。」
「竟然是看訊TV的實際控制人。」譚穎一邊看八卦貼，一邊驚愕道，「而且孩子四個月，那也就是說，白星萌剛開始起訴徐俊的時候，已經懷孕搭上這個Richard了啊。當時看訊TV和團團在線就在上市的時機上是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那麼現在回想一下，白星萌選擇那個時間點起訴徐俊，外加不肯和解，這完全就是個商業陰謀啊！」
送女生花，沒有人會不喜歡的！尤其一聯想到是錢恆送的，成瑤就覺得手心冒汗了。
成瑤沒忍住，她本想直接進錢恆辦公室問，只是事兒臨頭竟然反而緊張起來，最終退而求其次給他打了內線電話。
「看到三點那你之後也睡一會兒啊！」成瑤這才發現錢恆漂亮的眼睛下面確實有一層淡淡的黑眼圈，她頗有些懊惱，「早知道我就把以前那些『哈哈哈』的微博刪掉一點了！讓你可以早點睡覺！」
「至於為什麼三點以後也沒睡，那是因為之後睡不著。」錢恆的聲音冷冷淡淡的，然而說的內容卻簡直讓成瑤都想捂住耳朵，他就用他那種低沉性感的聲音輕輕道——
「恩。」
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待會兒清心寡欲好好上班了？！
「恐怕當初背鍋的是律師，真相應該就是白星萌想要攪黃徐俊的上市，好助力自己的新歡。」
成瑤看著八卦貼，才後知後覺地趕緊去了君恆的官微，也是這時，她才發現，在十分鐘前，官微發布了簡潔卻強勢的聲明，並且直接甩出了兩份勝訴判決。
就在成瑤思緒翻飛之際，電話里錢恆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注意力。
但是——
「四個月了，@RichardLee，餘生請多指教。」
成瑤心裏美滋滋地吃著包子，然後又突然想到了點什麼：「這家慶豐包子鋪，離你的別墅也很遠啊，尤其早上生意特別好，還要排隊的。」她抬頭看了眼正在開車的錢恆，不敢相通道：「你今天五點半就起來了？」
言簡意賅兩個字, 然而讓人不容置喙。
「……」
她的座位上幾乎被玫瑰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