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挑食怪。」齊程皺著鼻子罵回來。
「不行！」遲稚涵嘟囔，還在為重了十斤這件事痛心疾首。
他願意重新再開始，他也願意給陌生的出版社五年的承諾。
「嗯。」齊程從後面摟住她，晃來晃去的幫她洗好該洗的菜。
只是早晚的問題。
齊程，笑出了聲。
臉頰紅潤，嘴角微揚，眼底濕漉漉的有欣喜若狂的光芒。
「重新簽了五年。」齊程看起來只是在很簡單的陳述事實。
她說的，他早就發現了。
原話是：「隨便用, 想怎麼用怎麼用，買車買房都行, 沒有限額。」
齊程：「……」
「你姐開的年薪足夠了。」遲稚涵搖了搖頭，「而且上次你給我的那幾幅畫在微博上效果太好，我這兩個月收到的分成多了很多。」
「你回來，我想你了。」齊程繼續用慪氣的語氣，連語氣助詞都不想加，「他抱你，還拍你的頭。」
她並不愛問齊家的事，她對他有多信任親密，就對齊家人有多禮貌疏離。
「哦。」遲稚涵下意識的點頭，然後轉身繼續切菜。
「你為什麼不挑食？」齊程已經乖乖鬆開遲稚涵老老實實的開始洗胡蘿蔔，他挑了個最小的，洗的時候還皺著眉頭。
甚至為了取材，找了私廚，認識了她。
他願意續簽五年。
「……嗯。」齊程不太猜得出來遲稚涵下一句想說什麼，回答變得謹慎。
代表，自殺這件事，離他，真的已經遠了。
她大概用了一分鐘時間消化掉他這個消息的重要性，然後丟下菜刀尖叫著衝過來用力的抱住他和圖書。
「其實你可以用的。」齊程跟著進了廚房，看了眼桌上的材料，又去冰箱拿了一盒午餐肉。
都不是那種一眼能看穿的性格。
每個人都有故事，每個人對外人的防心也都很重。
他在最絕望的時候，仍然努力的想把最後一本畫完再離開。
蓋上一本很厚的原文書。
遲稚涵瞪大眼：「我以為就我一個人這麼想。」
導演和遲稚涵很熟，三十齣頭的男人，之前合作過幾次視頻拍攝，一見面就直接把遲稚涵抱起來顛了顛分量。
「不要再加胡蘿蔔了。」齊程滿足的繼續抱著提要求。
在他看來，家裡人隔三差五的到這邊打包一點菜走，已經是很親密的表現了。
心結沒那麼容易解開，等到他自己心裏的結解開后，其他的也都不是問題了。
「像那張卡那樣的, 屬於神器，應該放著應急。」遲稚涵歪歪頭，「比如萬一你家破產了之類的。」
跳下凳子拍拍手上的灰。
「再讓我抱一會，明天漫畫上架了我有點緊張。」齊程手還是沒有松，他是真的喜歡遲稚涵身上的甜香味，聞起來莫名的柔軟心安。
「你媽媽應該很漂亮。」心軟軟的，忍不住轉身抱住他，摸摸他的頭，又拍拍他的背。
齊程看了一眼名字嘴角抽了一下：惡魔的事業……
想想前幾天用他的卡清空了購物車的快|感，她就覺得幸福滿滿。
「……你們家真的全都是肉食動物。」遲稚涵白了他一眼，「我一直……把你家和你分的很清楚。」
代表，那段絕望的日子和*圖*書終於過去了。
齊程這邊的攝像頭一直關著，為了不讓導演發現遲稚涵就住在對面，遲稚涵這幾天都是一大早就出門，然後在洋房外和導演匯合。
結果齊程反應很快的仰頭，皺著眉頭嫌棄：「我不要綠色的。」
「然後你爸把你晚上要吃的紅燒肉打包走了，我們晚飯簡單點吃暖鍋吧？」遲稚涵藏好卡就像沒事的人一樣往廚房走。
……
而遲稚涵也終於真正意義上的，開始慢慢的回歸自己原來的生活。
「對了，我和出版社簽了新的合約。」退了一半想起了正事。
這樣隱晦的，七彎八繞的驚喜，其他人不一定能理解，但是他知道，遲稚涵，一定理解。
……
還真的是很詭異的適合……
氣哼哼的掙扎著下地。
「你不用么？」他記得她來這裏最初的原因就是因為錢。
「他們都不是喜歡太親密感情的人，也都很忙。」齊程吞下午餐肉才開口，「你這樣挺好。」
齊程搖頭。
漫畫，在他的生命里，曾經是用來延續呼吸的存在。
遲稚涵眨眨眼。
確實, 好了之後去找他也是一樣的。
齊程臉紅紅的往後退，被她那句多配哄得全身舒坦，嘴角一直不受控制的往上揚。
「快兩年沒見了吧？你起碼重了十斤。」導演聲音洪亮，小洋房又安靜，遲稚涵發誓，齊程一定聽到了。
「你會不會介意？」遲稚涵切了一小塊午餐肉塞到齊程嘴裏。
「你說了不算。」導演笑著瞪她，又伸手拍拍她的頭，「我打電話問問。」
「挑食怪和-圖-書！」遲稚涵被他的哼哼撩得氣勢瞬間降了一半。
「你才重了呢！」氣死了……
「我要把它供起來！」果然，她下一步就穿著拖鞋踢踢踏踏的跑到他那張電腦桌上，找了個盒子把卡放進去, 然後爬到凳子上，塞到最裡面的書櫃里。
春季美食視頻因為齊爺爺和齊程藥物服用過量耽擱了，所以官博只能在視頻還沒開始錄製的時候，就放了春夏兩季聯播的大餅。
遲稚涵翻白眼，把黃瓜放到了自己嘴裏叼著，正對著齊程。
「……心裏想想就好了，不要說出來。」齊程已經帶著笑意，「說出來你的卡會被沒收。」
有點惱。
「多配！」遲稚涵沒臉沒皮的感嘆，撅了撅屁股把齊程頂得遠一些，「菜洗好了就出去，你在這裏我會忍不住一直沉迷於你的美色。」
「我不吃茴香桂皮。」遲稚涵被齊程困在水槽邊，樂此不疲的開水關水配合著齊程洗菜，「還有酸的水果，需要吐籽的水果也不喜歡，對了，香蕉也不喜歡。」
腳本和團隊都已經多次開會定下來了，因為地點選在了小洋房，林經武需要帶著導演和其他助理實地采景，鋪設燈光和廣告贊助商的用具等等。
「說不上來。」遲稚涵大約覺得自己現在的彆扭不太容易解釋，皺了皺鼻子，「你家太有錢了，有距離感的那種有錢，三觀和我也不完全一樣。而且，都挺複雜的，不是壞人的那種複雜。就是……和我不是一個世界。」
「嗯？」遲稚涵停下手裡的動作轉身。
但是相處那麼久卻很少看到她真和圖書的缺錢的時候。
幸福，或許真的從來都不會不到。
「沒事，等你好了去找他也一樣。」遲稚涵非常心不在焉的安慰, 仍然雙手捧著那張卡。
……
齊程糾結了一下，還是沒忍住，皺著眉嘴對嘴的叼走黃瓜，黑著臉嚼了兩下。
「我給你多加兩片肥牛！」她樂顛顛的給他加了獎賞。
「好！」遲稚涵繼續點頭，又摸摸他的頭。
「嗯……」齊程回抱，有些孩子氣的嘟囔了一句，「我爸跟我哥都長得像熊。」
……
齊程第二個減葯療程結束的時候, 體檢指標和各種心理指標都上了綠線，為此, 遲稚涵感受到了齊長青的熱情。
「好！」遲稚涵點頭。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他媽媽。
「你爸說這張卡可以買車買房沒有限額……」遲稚涵雙手舉高了一點, 讓齊程看清楚這張卡。
「換導演吧？」號稱不舒服的某人因為遲稚涵一直沒吭聲，心虛的話開始越來越多。
「我可能，比較像我媽。」齊程后抱住遲稚涵，蹭了蹭她的頭髮，「我哥說過，我媽媽性格比較敏感。」
「……不好。」差點被他騙過去的遲稚涵氣得掐他，「你上周吃了一個禮拜的肉，血壓高了多少了？」
因為每當遲稚涵這種表情的時候, 通常都不會太正常。
……
「我慌的時候會亂說話，所以就下意識的不想和他們有太多的交集。」遲稚涵仰頭，倒看著齊程的臉，笑嘻嘻的，「而且，你的錢我就挺樂意用的。」
留下退回到吧台邊的齊程，微笑著，等著遲稚涵回頭。
「…
和-圖-書…我不舒服。」齊程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在生氣，「讓他們今天回去吧。」「可是你喜歡親密啊。」遲稚涵又切了一小塊黃瓜，想要依樣畫葫蘆的塞到齊程嘴裏。
「你捧著它幹什麼？」齊程轉身就看到遲稚涵詭異的盯著手裡那張銀行卡, 之前那一點點的惆悵也被她很敷衍的安慰弄得煙消雲散。
他就知道她會懂。
因為齊程的治愈情況良好，第三次減葯療程，趙醫生建議和社恐的脫敏治療一起進行。
齊程忍不住笑著彈了下她的腦門，什麼都沒說，繼續黏著她，晃來晃去的幫她拿暖鍋，看她切菜做高湯。
然後，遲稚涵的手機就響了。
「這裡能不能外景拍攝啊，我覺得這樹林景色不錯啊。」導演拍小動物一樣的拍拍她的頭，開始在洋房四周晃悠。
遲稚涵切菜的動作停住，低著頭，感覺齊程的呼吸在耳邊暖暖痒痒的。
遲稚涵退後了幾步，小聲的接起來。
「我不要。」齊程低頭，吻上了遲稚涵的嘴唇，「我要換這個。」
「……你爸爸為什麼……不進來？」遲稚涵夢遊一樣的捧著那張據說沒有限額的卡晃進房間。
「他一直覺得我生病的直接原因是因為他。」齊程在窗邊安靜的看著窗外絕塵而去的尾燈, 表情藏在陰影里。
齊長青塊頭和齊鵬差不多, 熊一樣的爪子把卡摁在了她手心裏，交代完之後就一陣風一樣的開車走了。
「……」齊程哼哼了一聲。
她沒料到齊程會在這種時候打電話，有些擔心導演聲音太大讓齊程不舒服了。
他送給她一張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