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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醒得。」何進再拜。

「二位姑母之意，（女）侄已盡知。這便約城中子錢家相見。」陽安長公主欣然應允。

「年年食俸不減，舉債十年償還。」長社、益陽，二長公主，驚疑不定：「天下還有此等好事？」

「這……」伏完如何能知，遂言道：「何不請子錢家，登門詳談。」

「亦是長公主湯邑否？」左行孫明知故問。

「然也。」伏完神色尷尬。

「臣已盡知。」何進已會其意。

「今漢親疏有別。薊王雖出高祖一脈，然與今漢天家，血脈疏離，如何繼位。」下意識撫摸微微隆起的小腹，何太后柔聲言道：「腹中麒麟子，乃先帝遺腹。大將軍不見，高祖雖是龍種，卻為太公血脈。朕腹中麒麟子，亦如高祖這般。切記。」

「如此，且隨我來。」正如左行孫所言，城中子錢家，伏完沒少光顧，焉能不識。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債台高築，又豈是舉一家之債。

登堂入室，見垂簾中懸。簾後人影閃動，https://m.hetubook.com.com左行孫遂心領神會。

「臣，遵命。」

「洛陽，皆如此傳。」何進答曰。

「姑母欲舉債否？」陽安長公主低聲問道。

「類比陽安，一縣之地，作價幾何？」伏完又道。

「哦？」何太后眸生異彩：「竟還有此事。」

「實不相瞞，正有此意。」換做長社縣主答曰：「黃巾逆亂，火燒長社。湯邑被毀，民眾流離。入不敷出，唯有舉債。」

「桀不群何在？」主事之人，自是伏完。

不久，便有子錢家登門。

「城中子錢家，家家皆一樣。」左行孫笑容可掬：「君侯只管吩咐。」

桓帝崩后，二位姑母，便是至親之人。陽安長公主亦不藏私，這便將與子錢家所簽券書之事，和盤托出。

左行孫一團和氣：「聞長公主與君侯，已將名下封邑，押與桀氏。不知還有何地？」

「如此，我二人湯邑，可作價幾何？」長社縣主忙問。

正是長社、益陽，二長公主，ｗｗｗ•ｈetuｂｏｏｋ.ｃｏm•ｃoｍ登門拜訪。長社、益陽，二長公主乃桓帝之妹。早已嫁人，各有湯沐邑。然黃巾逆亂，二人舉家遷來洛陽別居。數年間，可謂遍嘗人間冷暖，世態炎涼。至於湯沐邑，不提也罷。

益陽縣主（公主以縣名為封號，因稱縣主）開門見山：「聞華兒（陽安長公主劉華）與城中子錢家相熟，不知然否？」

「風聞而已。」何太后不為所動：「我兒繼任大位，何氏一門必然顯貴。大將軍萬勿多疑，需恪守本分。」

「丁原為人粗略，有武勇，善騎射。與臣對路，太后當可安心。」何進又答。

言及心事，大將軍何進，斗膽發問：「敢問太后。當真不願薊王，繼任大統？」

不其侯府邸。

何太后仍不放心：「函園懸樓，作價一億。然洛陽豪商貴胄，卻趨之若鶩，唯恐不及。便是步廣里、永和里內，朝中重臣，皇親國戚，亦紛紛遷往園內別居。大將軍可知何故？」

「可是先前孟津放火之人。」何太后問道和_圖_書。

賓主落座。

「大兄可知，因何『行三居末（排行老三，為何居於末尾）』？」何太后追問。

「乃因……」言及薊王，大將軍何進，忽生有心無力：「薊王威信天下，武布四海。加之黃巾亂后，群盜蜂起。乃至天下板蕩，人心惶惶。故，花錢保命。」

「敢在京畿放火，必是猛士。野性難馴，大將軍可能駕馭。」何太后又問。

「高門華屋，齋館敞麗，楸槐蔭途，桐楊夾植。」里中所居，非富即貴。時人稱之為「貴里」。

「『夫帝王之作，必有神人之助。非德無以建業，非命無以定眾。或以文昭，或以武興，或以聖立，或以人崇。』大將軍謹記，坐穩江山，文昭、武興、聖立、人崇，之外，還需有神助。」何太后自從遷居西邸，為先帝守喪。潛心修習，飽讀藏書。知行倍增，當真一日千里。不可同日而語。

聞太后改稱「大兄」。何進亦大胆說起家常：「傳聞，劉備先被呵斥出堂，待諸童子考畢，方才被喚入。故列和*圖*書在末尾。」

「然也。」何進點頭道。

見妻來看。陪坐在側的不其侯伏完，這便起身言道：「公主之言，千真萬確。」

「誠如大將所言。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時人豈不惜命。故求仙拜神，導引服丹，只求益壽延年。又如何肯死於非命。洛陽號八關都邑，固若金湯。饒是如此，仍不足安撫人心。何況八關之外，萬里江山？長此以往，不等薊王壽終正寢，千里封國分崩離析。我兒已將錦繡河山，拱手相送矣。」

永和里。

聞「文昭武興，聖立人崇」之句，大將軍何進，忽心生感觸：「傳聞薊王少時，本名『平』。后宗族大考，選為劉氏四子之一。宗祠內，老族長以『文修武備』為四子命名。論年歲，劉備行三，本該名『武』。不料陰差陽錯，列為最末。故而名『備』。」

「原來如此。」何太后輕輕頷首：「依大兄所言，薊王名『備』，亦是神助。」

長社之戰，名傳天下。一把大火雖撲滅黃巾，卻讓長社百姓損失慘重。城邑殘破，https://m.hetubook.com.com萬民流徙。如今，幾成荒地。可想而知，習慣了坐享其成的長社縣主，生活有多不易。

「我卻聽聞，華兒先前舉債頗多，久未償還。卻不知何故，得享衣食無憂？」益陽縣主話裡有話，顯然是聽到風聲。

「洛陽八關，萬勿守好。」何太后叮囑道：「歲末將近，我兒初繼大位，平安守歲，乃重中之重。」何太后之意，萬事開頭難。鞠城兵亂，洛陽貴胄死傷慘重。萬幸有薊王罰銅百億，方才平息眾怒。多事之秋，民心不定，安穩守歲至關重要。

「正是此人。」大將軍何進，不知太后何意。

「速去，速去。」二位縣主，異口同聲。足見生活急迫。

「子錢家左行孫，拜見拜見君侯。」

「如此甚好。」正如何進所言。同樣出身草莽，丁原對何進，自當忠心不二。

不其侯夫婦大開中門相迎。

「如陽安這般殘破，或可借五千萬錢。」左行孫開價。

伏完請其落座：「且問子錢家，一縣之地，作價幾何？」

「長社又當如何？」簾后長社縣主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