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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今之計，該當如何。」中大夫，伏地求問。

聞是薊王門下，董太皇險喜極而泣：「薊王何在？」

待夜深人靜，四處無人。

夜深人定，萬籟俱靜。

宛如晴天霹靂。董太皇，六神無主，顫聲發問：「何人藏身？」

賈文和，匆匆來去。暗室之中，董太皇，渾然未覺。

賈文和，慧深如海。燈前下拜，翩然而去。

少頃，永樂衛尉董承，車駕入宮。

「我主醒后，方知洛陽生變，關東逆亂。上陳情表，卻無答言。我主遂曰：『二宮太皇，岌岌可危』。故命我先伏於此，以為接應。」

「甚好。」董太皇言道：「竇太后，出宮探母，多日未歸。長信宮，乃永安宮改築。可比殖貨里，輔漢大將軍塢堡。另有程璜養女，藏身宮中。此時，當未被史侯所破。」

二人一前一後。出密道，經暗門。入酒家安氏閨房。董太皇凡有所問，蔣干必有所答。話說，董太皇初入密道時，有曹節引路。然出口，似與此時不同。董太皇和_圖_書隱約記得，未曾登階如此之多。問過方知，此為最初之道。乃桓帝與安氏私會所掘。後續有人另掘旁門，通往別處。故入口唯有雲台，出口卻有其三。

「可是太皇？」將將下舟，忽聞暗處人言。

史門弟子，既能趁機，攝魂中大夫。亦可對竇太皇，施以此術。若詭計得逞，《起居遺詔》，手到擒來。彼時，萬事休矣。

蔣干又引太皇入胡姬酒肆後院。登闕樓。經由覆道，跨馬市後巷，入輔漢大將軍府後院。再入中庭，乘天梯升寢宮，重開密室。供董太皇容身。

來人充耳不聞。待趨步近前，窺見面容。宿衛長急忙行禮：「叩見太皇。」

「乃為傳書竇太皇。」既出薊王門下，董太皇自毋需隱瞞。

暗門徐徐開啟。董太皇自下密室暗渠，又乘扁舟往來，徐徐駛向對面。

薊王西宮，增成殿。

出暗道前，董太皇隨口一問。

「太皇毋憂。」蔣干自立門前，躬身答曰：「下臣，定不辱命。」

遂入和*圖*書後殿通稟。

夜深人靜，王太后早已安寢。

「事不宜遲。且將此書，親呈于竇太皇當面。」董太皇，面授機宜。

「如此，太皇且入（輔漢大將軍）府安居。下臣，代向竇太皇，討要此詔。」見董太皇心意已決，記室掾遂言道。

「謹守宮門。萬勿外出，被賊人所乘。」危急關頭，董太皇忽思一計：「傳命董衛尉，星夜入宮。不得有誤。」

忽見一人，被發跣足，自出天梯。便有宿衛長，厲聲喝問：「何人鬼祟！」

「太皇毋驚。」便有一人，燈下現身：「薊王門下主記，叩見太皇。」

「喏。」中大夫，自去傳命。

「薊王每每，料事于先。朕，復何言。」薊王忠心可鑒，董太皇自不生疑：「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汝，何以至此？」董太皇又問。

「不可。」得薊王相助，董太皇心神大定，智機重回：「大勢將去，避無可避。若等史侯得《起居遺詔》，萬事休矣。」

「主記何名？」和-圖-書

雖不知情由，然必事大。宿衛長不敢怠慢，遂入前殿傳語。有頃，增成署長融漓，起身相迎。融漓常代王太后，行走瑞麟閣。悉知內外時事。見永樂董太皇，被發跣足，扮作罪婦狀貌。心中這便瞭然，必與甄都天子相干。

周遭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唯有燈前三尺熒光。董太皇矗立船頭，強壓心頭驚怖，直至扁舟抵岸。仰見向上階梯，董太皇這才，暗鬆一口氣。

「衛尉速起。」董太皇低聲言道：「貴子相貌，可還記得。」

賈文和，「眼觀鼻，鼻觀心」。呼吸綿長，巋然不動。

便是門下主記蔣干，亦不知幕府中丞，何時隻身入府。且行事如此鬼祟。謂「反常則妖」。能驚動賈文和，必茲事體大。且孤身入府，必為避人耳目。足見此事，不可告人也。

階梯上接暗道。出口便是胡姬酒肆。

入密室前，董太皇隨口一問：「此時洛陽街市已禁，主記如何行事？」

少頃，待人去院空。樓上忽起，一盞油燈。

「喏和*圖*書！」董承領命出宮，車駕直奔永樂宮。須臾，便有一支人馬，自出北宮掖門，直追董承而去。

待暗門閉合，蔣干起身自去。從始至終，恪守君臣之禮。舉手投足，名士風範。

被發跣足，素麵朝天，正是永樂董太皇。

燈落身前，正是薊國謀主，賈文和。

董太皇，喬裝起身。挑燈入雲台二十八功臣閣，悄然搬動機關。

「我主就國數月，太皇當知。」記室掾答曰。

「臣，叩見太皇。」

「敢問太皇，獨身出宮，所為何來。」記室掾，不答反問。

「事關國祚，如何能忘。」董承再拜。

暗門之後，忽有人聲，隱約可辨。賈文和，側耳傾聽。董太皇，嚎啕慟哭之聲，似有若無，依稀入耳。悲從心起，發自肺腑。綿延不絕，經久不息。

「有勞主記。」董太皇亦不多問。

「下臣，九江蔣干。」記室掾答曰。

便有一人，尋光而下。亦步亦趨，悄無聲息。于暗門前，徐徐坐定。

足見，心中悲苦，壓抑多年。一朝得釋，大徹大悟https://ｗww.hｅtｕｂｏｏk•ｃoｍ•ｃom，驚天動地。

稍後，內外宮燈，次第點亮。薊王太后親出，迎董太皇入內。

「世上真有攝魂術乎？」中大夫亦有耳聞。

「太皇稍待。下臣，去去便回。」蔣干便要去，知會竇太皇。

「免禮。」董太皇，表情哀婉，聲音悲切：「永樂太皇太后，求見薊王太后。」

「當是如此。」董承對曰：「程璜養女，皆為刺客。守備竇太皇，可當史侯道術。」

為隱匿諸母並女道。薊王曾在寢宮內造密室。此事唯心腹肱股重臣方知。今卻悉數告知蔣干。足見信任。既是薊王託付之人，董太皇自當信賴有加。

殿前宿衛，皆出函園妃。仲夏夜，披堅執銳。守備不減分毫。

「陛下乃出史道人門下。精通道術，亦合乎情理。」記室掾略作思量，這便言道：「車駕已備好，太皇宜入二崤城暫避。」

「史侯將史子眇之妻，史夫人接入宮中。必於此相干。」董太皇驚怖之下，切齒言道。

「如此，也好。」畢竟孤家寡人，多有不便。萬一被少帝所乘，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