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龍王
第九章 破碎
我不知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該寫什麼。
格蘭蒂納停止了說話，看著他。那張虛偽的臉孔，那雙令人生厭的眼睛，仍舊是以前那樣，令他想要撕碎。
肯肯皺起眉毛看著它：「你是，格蘭蒂納的毛毛蟲。」
黑龍張開翅膀，衝上雲霄。
龍很少做夢，除非在很特別的時候。
他嫌惡地後退一步：「滾！」
格蘭蒂納？肯肯抬頭凝視前方。
原本紅色的寶石，漸漸變成紫色……
你明明保證過，會照顧我的婆娘，讓她有吃有喝，如果她想改嫁，就替她找個好伴。
王，可是你為什麼，比老里維走得還快？htｔｐs://wｗw.ｈeｔｕｂook•ｃom.cｏｍ
我的肋骨下又開始疼了。王，有六根長矛將我穿胸而過，醫生說，我依然能再活一個多月哪。
格蘭蒂納的神色依然沒有改變，聲音也還是那樣淡然：「我等待著肯特洛爾殿下正式的復讎，我亦會給肯特洛爾殿下一個交待。但希望只針對我，不要牽連到整個精靈族。」
前方，沒有格蘭蒂納，只有一大片迷霧。
天空，已改變了顏色。
你明明答應過老里維，你會把他埋在勇士的墓地里，你會親手在他的墓碑上刻上，里維，最忠誠的龍，最英勇的戰士。htｔｐs://ｗｗｗ.hｅｔubｏoｋ•ｃoｍ•ｃｏｍ
海面很平靜，天空中萬里無雲。
肯肯冷冷地看著他，虛偽的精靈，虛偽的聲音，令他作嘔。
蝴蝶吃吃笑起來：「你終於認出來了，小龍王。格蘭蒂納殿下讓我在這裏等著你。他就在前面。」
飛著飛著，他的翅膀越來越有力氣，被太陽烘烤的疼痛也越來越小了。
他的手，從紫越來越透明的身體中穿過，紫好像在對他笑，抬手想觸碰他的額頭，卻在將要觸碰到的時候徹底消失，化作虛無。
那天，肯肯做了一個夢。
格蘭蒂納手中舉著的鑰匙放出紅色的光芒，刺穿了紫的左胸。
肯肯奮力向前飛著，按照格蘭蒂納給他看的地圖標識，他應hetubook.com.com該是飛向這個方向。
蝴蝶引著肯肯飛到迷霧前，就在蝴蝶的翅膀觸碰到霧氣的剎那，白霧突然像爆裂的煙花一樣崩開。白色的顆粒如粉塵，卻沒有實體，觸碰到身體上，也沒有任何感覺。
蝴蝶在肯肯面前停住，盤旋了一圈：「小龍王，你不認得我了？」
肯肯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精靈：「你是否要告訴我，紫和鑰匙有關？」
今天，吾王駕崩了。
紅炎一百四十年雷月廿一日，晴
奇怪的是，明明他已經飛了非常久的時間，天卻一直是亮著、晴著的。太陽一直掛在東方的位置，好像時間永遠停在早上。
肯肯眯起眼，打量m.hetubook.com.com著太陽，就在這時，視線的盡頭，飛來了一隻蝴蝶。
許久許久之後，他終於停了下來，獃獃地站著。格蘭蒂納的聲音似乎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肯肯，紫大人他……」
夢裡，他進入了寶藏，寶藏中，沒有財寶。打開寶藏大門的，只有他自己。
肯肯狂亂地抓撓著空氣，企圖抓住什麼，龍嘯聲驚天動地。
爆裂的霧氣消亡的剎那，肯肯看到了格蘭蒂納……和紫。
為什麼，你突然走了？等見面的時候，我一定要好好問問你。
肯肯眯起了雙眼，不帶任何感情地開口：「格蘭蒂納·阿法迪，你殺死了龍族最重要的人。我不會在今天，那麼輕易地殺掉你。龍族的戰書將下到精靈族，htｔｐs://m•hｅｔｕbｏｏｋ.cｏｍ•ｃｏm我以肯特洛爾·炎的名字發誓，你將嘗到龍族最嚴酷的刑罰，龍會用最隆重的儀式，將你的血做為對逝者的祭奠！」
紫的身體開始一點點透明，紅色的光芒漸漸變成紫色，收進鑰匙鑲嵌的寶石中。
「肯肯，紫是鑰匙的護靈，當年紅龍王陛下得到了這把鑰匙，所以……」
聲音有點耳熟。
肯肯的耳朵嗡嗡地響著，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他聽見了自己的吼聲，猛地向前撲去。
他沒有從格蘭蒂納的聲音中聽到絲毫愧疚。
七彩斑斕，異常美麗的蝴蝶。
蝴蝶輕輕扇著翅膀：「來呀，快。」
我只想對王說，你違反了龍的諾言。
它的身體發著柔柔的光暈，扇著薄紗般的雙翼，抖動額頭的觸角喚道：「小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