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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

作者:玖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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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心思

第007章 心思

錦靈不知何意,卻不搭話,收拾了茶盞出去了。
許媽媽有些看不透了,她突然想起早上夏老太太問杜公甫的話來。
嫁女兒不比娶媳婦,做爹娘的難免多考量考量。
卻也只有這麼一滴淚水。
甄氏笑著頷首,等杜雲茹走了,握住杜雲蘿的手,道:「囡囡,那你呢?」
甄氏捧著杜雲蘿的臉頰,笑道:「母親的囡囡也是大姑娘了,要家裡操心婚嫁事體了。」
杜雲蘿叫那日頭晃了眼,澀澀睜不開,不禁也睡了。
哎,怎麼一日未見,杜雲蘿的心思就讓人看不透了呢?
杜雲蘿睨了錦蕊一眼:「誇了你,還非要弄明白一個東西南北來。背著你誇的,就怕你得意,結果,叫祖母給說破了。」
許媽媽等著看杜雲蘿會不會發脾氣,卻見杜雲蘿偏過頭來,頓了一頓腳步,眸子淡淡看了一眼,等邁過了門檻,在東稍間里坐下了,才開了口。
以杜雲蘿的性子,這種話由一個奴才來說,就算是夏m.hetubook.com.com老太太跟上得臉的奴才,杜雲蘿都會不高興。便是嘴上不嗆,面上也會露出來。
真是老太婆,許媽媽跟了夏老太太半輩子,主子一個眼神,她也就懂了,可杜雲蘿呢,許媽媽還真是摸不透了。
到了午間,杜雲蘿陪著甄氏用飯。
每每雲蘿花開的時節,只要穆連瀟在府中,都會摘下一簇放著窗沿,杜雲蘿一睜開眼睛就能瞧見。
待回了安華院,稀里糊塗翻了一會兒書,錦蕊笑著稟道:「姑娘,許媽媽來了。」
便是現在,也是記得的。
錦蕊笑嘻嘻的,見錦靈進來,唇角揚了揚。
「姑娘……」水月柔聲喚她。
杜雲蘿陪母親說話解悶,又一面看姐姐做女紅。
杜雲蘿揉了揉眉心,她清楚,石夫人既然探了口風,這幾日里定然會來聽回復,她只能先等著。
水月應了一聲,轉身出去,繞過插屏,到底是一肚子疑惑,悄悄轉過來又看了一眼,而後她https://m.hetubook.com•com的眉頭倏然一緊。
之後的兩日,杜雲蘿白天就在清暉園裡陪伴甄氏。
錦靈送了許媽媽出去。
杜雲茹放下綉綳,道:「母親,我去迎一迎。」
暗暗嘆息一聲,雖然長輩們都在猶豫,但她定要讓他們應下這親事來。
杜雲蘿不好再就穆連瀟的事情糾纏,乾脆轉了話題。
「去吧。」甄氏抿唇笑了一陣,吐出兩個字來。
春風恣意,微啟的窗欞透入花香,陽光撒下一地斑駁。
可……
杜雲蘿叫甄氏直視,又是心酸,又怕叫母親看透,垂眸道:「母親先操心大姐吧。」
見杜雲蘿起身入了碧紗櫥,甄氏的笑容裡帶出一絲苦澀來,女兒這般在意的模樣落在她眼中,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女兒心思?
杜雲蘿放下書,趿了鞋子迎出去:「媽媽怎麼來了,若有事,打發個小丫鬟來就是了。」
杜雲蘿張了張嘴,垂下眸子道:「那、那我去碧紗櫥裡頭吧……」
甄氏和-圖-書笑意更濃:「你既然知道石夫人來意,這些事情要讓我們當著你的面談嗎?」
「我?我等下向石夫人請安。」杜雲蘿裝傻道。
杜雲蘿抿了抿唇。
這兩日她與丈夫也商議過,具是一般心情。
明明是最直白最好懂的豆蔻少女,卻弄得和心思叵測的老太婆一般。
耐心等了會兒,杜雲茹便和石夫人一道來了。
動作再輕,杜雲蘿還是猛的睜開了眼睛。
甄氏能下床了,挪到了東稍間的軟榻上。
水月快步來了,道:「太太,石夫人過府了,去了蓮福苑,一會就過來了。」
甄氏點了點她的眉心,笑而不語。
不見杜雲蘿,杜雲茹奇道:「妹妹去哪兒了?」
許媽媽一窒,若說杜雲蘿生氣了,怎麼沒有嗆聲或是甩臉色,可要說沒生氣,這陰測測慢吞吞的又算是怎麼回事?
那一瞬她以為,窗沿上會有一簇紫色的雲蘿花。
姑娘哭了,一滴淚水沿著臉龐滾落,在光線中異樣晶瑩閃爍。
滿意穆連瀟www.hetubook•com•com,卻又怕有個萬一。
她和當時的夏老太太一般疑惑,似乎沒有什麼事,又似乎話裡有話。
「那就好,阿玉姐姐綉功了得,大姐一定喜歡。」
心思轉了三轉,許媽媽堆了笑容,道:「老奴親自送到了石姑娘手上,她看了花樣,很是歡喜,說一定會好好綉出來,給大姑娘添妝。」
「我無事。」杜雲蘿的聲音沙啞。
許媽媽語調輕鬆,笑容滿面,卻是仔細觀察著杜雲蘿的神色。
「媽媽去過侍郎府了?阿玉姐姐看了花樣,說了什麼?」杜雲蘿不疾不徐道。
見杜雲蘿留意窗沿,水月以為她是叫日光晃了眼,站起身來要關上。
母女兩人絮絮說了些瑣事,甄氏有些困了,靠著引枕睡著了。
杜雲蘿喜歡在窗邊的榻子上小憩,無論春夏。
水月見此,雖不信她,卻也不好再問什麼。
定是滿意這親事的……
錦蕊在杜雲蘿的榻前蹲下,輕輕替她捶腿:「姑娘,石姑娘什麼時候誇過奴婢的花樣?奴婢怎麼m.hetubook.com.com不曉得。」
杜雲蘿替母親掖了被角,轉身在角落的榻子上躺下,接過水月遞過來的書,隨意翻了翻。
許媽媽行了禮,一面走一面道:「老奴連侍郎府都去的,何況這幾步路呢。」
良久,水月從外間進來,見姑娘睡著,趕忙躡手躡腳取了薄毯來。
杜雲蘿的心沉沉的,剛剛她又夢見了從前。
她和夏老太太都覺得,今日的杜雲蘿有些反常。
許媽媽還要去蓮福苑裡回話,不好多耽擱,說了幾句也就告辭了。
清新中帶了些許甜味,讓人忍不住就勾起唇角,那股溫暖一直留著心中,即便在穆連瀟故去了五十年之後,杜雲蘿跪在佛堂里,依舊能記起來。
杜雲茹也來了,嗔了妹妹一眼,到底沒說什麼。
「開著吧。」杜雲蘿阻止了。
漆黑的雙眸尋不到焦點,迷茫疏離,她的手抓緊了水月的手腕,囁了囁唇,吐出誰也聽不清楚的兩個字。
杜雲蘿的身子一僵,怔怔看了水月一會兒,偏過頭掃了一眼窗沿,緩緩鬆開了握著水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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