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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

作者:玖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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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審問

第229章 審問

馬德海說,朝雪衣下手的是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人,他躲在一旁看不清青年模樣,但那人不知道是手生還是膽怯,半途叫雪衣一腳踹中了胸口,當時就吐了一口血,後來那個尋耳墜子的宮女來了,那人就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穆連瀟劍眉微蹙,道:「想到什麼就說。」
「先留著。」穆連瀟聲音低沉。
當日,出了問題的馬有兩匹,瑞世子妃的採薇,杜雲蘿的雪衣,馬德海看守馬廄,不可能兩個事情都沒看到。
穆連瀟頷首,又道:「皇家圍場,按理方升是進不去的,你仔細打聽,別錯怪了方升。」
這話把大漢一行人笑得前俯後仰,險些讓馬德海逃脫,虧得他們人多,又都是練家子,馬德海沒有功夫,這才綁了帶回了京城。
大漢囑咐好看守,從柴房裡出來時,穆連瀟和雲棲已經不在窗外了。
大漢摸了摸鼻子,既然不能認人了,那還留著做什麼?一頭霧水歸一頭霧水,可穆連瀟和_圖_書叫留,那就留著唄,也不缺他那點吃食。
雲棲尷尬地瞟了大漢一眼,大漢借口肚子痛轉身就跑了。
穆連瀟頷首,在窗外坐了,外頭暗裡頭明,他能看清馬德海,馬德海卻看不到他。
穆連瀟背手站了會兒,開口與雲棲道:「你使人打聽打聽,在圍場的時候,誰家下人叫馬踢傷了。」
馬德海起先還會折騰,鬧了幾日就消停了,用大漢的話說,就是連咬舌自盡的力氣使不出來了,偏偏馬德海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自打被抓回來,沒人問過他一個問題。
雲棲心一橫,道:「爺,就四月下旬,小六兒的爹方升沒了,小六兒的娘提過,方升好端端地開始吐血,想給他請大夫,方升不肯花銀子,說請大夫也沒用。撐了七八天,人就沒了。聽說是這裡有個黑印。」
要是馬德海還保持清醒,他可以一口咬定他什麼都沒看見,反正沒有證據,至於他這條命https://m.hetubook.com.com,都落在人家手裡了,他說真說假也沒什麼區別。
馬德海不知對方來路,自然不肯束手就擒,說他祭拜爹娘是人生一等一的要緊事,趁機抓他打他,根本就是不懂人心,不懂孝心。
木門打開,露出一張比夜色還黝黑的臉,只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叫人看得真切些。
「人還關著呢?」雲棲低聲問大漢。
一人被捆住丟在角落裡,整個人萎靡不振,目光渙散,正是馬德海,另有一人看守,此時坐在門邊的杌子上,端著一碗陽春麵吃得正香,麵湯似乎是拿肉骨頭熬的,香氣四溢,連門外都聞見了,更不用說裡頭的馬德海了。
不過,現在馬德海清楚了。
大漢試探著問:「爺是想抓到了人,叫他認認?」
大漢連連點頭:「關著,一直就關在柴房裡。」
雲棲低聲交代了大漢幾句,大漢頷首,推開柴房的門進去了。
只是這半個月太折騰人了,日夜有人看和*圖*書著他,不讓他睡覺,給的吃食只夠活下來,馬德海已經恍惚了,恍惚到看守吃的麵條是不是香噴噴的,他都聞不出來了。
馬德海沒有回答,他答不動。
大漢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露出兩隻肉包子,就擺在馬德海跟前,道:「說吧,說完了就能吃。」
這個問題,雲棲也答不上來,他撓了撓頭,道:「奴才就是正好想到了,爺,奴才明天再去小六兒家裡打聽打聽。」
沒有點燈籠,雲棲引著一身黑衣的穆連瀟穿街走巷,在一處有些破敗又毫不起眼的宅院外停下腳步。
晦日的夜晚沒有月亮,雲層壓低,連繁星都不見蹤影。
雲棲來宅院里看了一回,叫大漢好生看管著,給口水給口飯,死不了就行,白日夜裡不給他睡覺,讓他撐上十天半個月的,再問話時就輕鬆了。
大漢努力辨了辨,弄明白了馬德海的意思。
雲棲不疾不徐在門上敲了三下,隔了一會兒,裡頭才傳來一串腳步m.hetubook.com.com聲。
說完,雲棲指了指胸口。
穆連瀟看著雲棲,道:「你想說,是方升動的手?方升的爹以前是跟著四叔死在戰場上的,忠義兩全,這些年,府里待他們一家也不薄,他做什麼要害雲蘿?」
馬德海渾身發抖,叫大漢循循誘導了一番,半晌終於冒出來斷斷續續的幾個詞。
「爺……」雲棲苦著一張臉,一副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的樣子。
大漢又問了些問題,這才給馬德海啃了兩口包子,卻也沒給他多吃,一來他餓得久了,多吃不是好事,二來也是怕他有了力氣又要折騰。
二十多歲才進宮當內侍,若非有尋常人沒有的意志力,凈身時就死了,哪裡還能活到現在。
穆連瀟看著大漢審問馬德海,神色平靜,眼神卻很專註,他留意著馬德海的一舉一動。
這樣的馬德海,根本沒辦法思考。
半個月前,依照計劃,雲棲手下的這個黝黑大漢在燕子山村外逮到了拜祭爹娘的馬德海。
大漢進來問了幾個和_圖_書月前圍場里的事情。
大漢把這事兒當笑話告訴了雲棲,他說,馬德海為了個女人,斷子絕孫當了太監,竟然還敢在他爹娘墳前提孝心,他爹娘要是泉下有知,怕是要跳起來掐死這個不男不女的兒子了。
這是軍營里對付細作的那一套,不費多少力氣,又有效果,大漢也是個門清,一聽就明白了,這半個月來,就這麼晾著馬德海。
大漢搬了把長凳過來,拿布抹了抹,道:「爺,您將就將就。」
大漢趕忙小跑著出來,在天井裡尋到了那兩位,他上前問道:「爺,這人還留不留?」
大漢見是雲棲來了,側開身引人進去,關上門后,對穆連瀟恭謹行禮。
穆連瀟冷聲道:「他現在怕是連他自己都認不得了,還能認出誰來。」
夜色深沉。
柴房裡點著蠟燭,只要天一黑就點上,穆連瀟透過窗戶往裡頭看了一眼。
雲棲剛要點頭,突然怔住了,待回過神來,臉色難看極了。
他知道馬德海是個熬得住的硬漢。
雲棲自是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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