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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夫人甚至聽說過，因為廖姨娘的失勢，廖家與她的關係急轉直下，那邊怕是靠不住的。

女兒給父親的賀禮，不講究貴重，只是一個心意，偏偏杜雲蘿犯了愁。

一個是他的姨娘廖姨娘，只可惜，廖家是官宦，卻不是勛貴，在京中高不高、低不低的。

錦蕊今日不當值，取了對牌，要回前街家中看望父母弟妹，她朝杜雲蘿福了福身子，笑盈盈道：「奴婢才走到衚衕口，就聽說我們老爺的調令下來了，下個月，禮部右侍郎謝大人就告老還鄉了，我們老爺接了這個差事。」

錦蕊回到屋裡，薛瓶兒正坐在窗邊做著綉活。

「嘖！我們這種人家，一年到頭難得幾頓葷腥，有了雞就沒了魚，哪裡像薛家，一個月里有半個月跟過年似的。」

錦蕊提著小布包出了定遠侯府，在東街口上薛寶最喜歡的燒雞鋪子里買了熱騰騰的整雞，拿油紙包好了，又切了些肉，提了一條魚，回到了前街。

「這簪子、鐲子是前陣子夫人賞的。」錦蕊打開布包，把東西給了和_圖_書薛瓶兒。

「那個葉毓之，是真的不錯，對吧？」黃夫人追問道。

錦蕊笑嘻嘻道：「夫人若能再給老爺添一個外孫兒，老爺保准高興。」

中秋漸近，定遠侯府中，杜雲蘿正聽著管事婆子娘子們安排家宴時的事情。

見她走開了，幾個婦人才湊在一塊說話。

姐妹兩人笑作了一團。

薛瓶兒臉上一紅，猶豫著問錦蕊：「大姐，我趕到前頭去了，你什麼時候嫁人呀？」

薛家的從廚房裡出來，眼睛在雞魚肉上一轉，喜笑顏開：「提著這麼多東西，沉不沉呀？都給我都給我，我收拾收拾，中午給你們做好吃的。」

「那我請他來府里，你到時候瞧上兩眼？」

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杜雲蘿暗暗想，不曉得何時才能再懷上。

黃大將軍連連點頭：「我瞧著就不錯，阿紜也說好。」

黃大將軍觀察著黃夫人的神色，見她眉宇漸漸舒展，便道：「我們是什麼人家，能讓阿婕吃虧？景國公府真的昏了頭了要拿阿婕興事，我光腳的不怕和圖書穿鞋的，我敢提著斧頭去砸門。」

杜雲蘿自個兒也笑了起來。

這事兒既然是宮裡定下來了的，想周旋是不可能了，若是黃婕能過得好，黃夫人也認下了。

黃夫人張嘴要問哪裡不一樣，自個兒一拍腦袋想轉了過來。

葉毓之是景國公府的庶子不假，但聖上讓他去了中軍都督府，其中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宮裡想讓葉毓之從景國公府里慢慢脫出身來。

如今調令下來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薛瓶兒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坐在廡廊下啃雞腿的薛寶和在廚房裡忙碌的薛家的，道：「大姐又給我捎東西，叫娘知道了，又要說你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蕊姑娘可沒少給薛家攢銀子哩。」

黃大將軍看出了黃夫人的疑惑，繼續解釋道：「那是景國公府，不是其他人家，他們家不一樣。」

話音一落，屋裡的丫鬟們都忍俊不禁。

「你快嫁人了，首飾不嫌多。」錦蕊摸了摸了薛瓶兒的腦袋。

「真的？」見錦蕊頷首，杜雲蘿高興極了。和圖書

她跟著杜雲蘿去了侯府，可在這杜家下人聚集的前街，錦蕊的地位比從前更勝了。

女兒家嫁人，婆家上下到底怎麼想的，怎麼會不重要呢？

黃婕真要嫁過去了，葉毓之看在黃大將軍的提攜和往後的引領上，就絕不敢虧待她。

錦蕊連聲討饒，笑著出了屋子。

這就是杜雲蘿告訴黃婕的，景國公府里只能說幾句不好聽的，明裡暗裡針對黃婕，除此之外，再也不可能興出幺蛾子來。

錦蕊的態度一如從前。

這不是一日而就的事情，卻是肯定會實現的。

「我都沒見過……」黃夫人擰眉。

這些婆子們都是老人了，知道要如何做事，杜雲蘿很是省心。

剛一邁進去，就有人笑著「蕊姑娘」、「蕊姑娘」地喚個不停。

黃夫人聞言怔了怔。

黃夫人聽到這裏，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一大半。

黃夫人聞言剛要點頭，就又擺了擺手：「不成，他一準知道這婚事了，再把人叫府里來，不合適。這事兒不靠你了，我去和阿紜說，叫他請那葉毓之去吃酒，和圖書我在府外悄悄看一看就行了。」

除了廖姨娘，另一個能仰仗的就是妻族。

沒有族親扶持的葉毓之，若要出人頭地，他能仰仗的只有兩個人。

錦蕊把東西送進了廚房，胖乎乎的薛寶的腳步聲就傳了進來，一把抱住錦蕊：「還是大姐最疼我。」

錦蕊咯咯直笑：「看在阿寶的那隻燒雞的份上，娘不會說的。」

前回甄氏就與杜雲蘿說了這事情，可沒收到調令之前，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黃夫人撲哧笑出了聲。

杜雲蘿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怎麼回來了？」

錦蕊看向薛瓶兒正在繡的錦鯉戲水，花樣自然是她親手畫的，薛瓶兒的綉功遠遠不比錦靈，但也算針腳縝密，看起來不錯。

「我琢磨著，聖上讓毓之去中軍都督府，大抵就是在應僉事手下攢些資歷，等過兩年，指不定就外放了。」黃大將軍的指尖在几子上敲了敲，「等到了那時候，阿婕跟著他一道離京，還管景國公府的臉色？」

杜雲蘿莞爾道：「那我要趕緊回韶熙園裡，給父親準備榮升的賀禮和-圖-書。」

對於父母來說，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看重的？

「小沒良心的，我平日里沒給你買燒雞？」薛家的笑罵著把燒雞切開裝好，讓薛寶捧出去吃。

黃夫人計上心頭，就一刻不肯耽擱，起身去尋黃紜。

「沒銀子人家也要吃，就薛寶那個大胖子，沒有葷腥，早就癟了。」

她和穆連瀟的孝期已經過了，現在府里穩當，她也有心再生養一個，可惜懷孕這種事，不是說有就有的。

而且，不僅是葉毓之，要靠著葉毓之的飛黃騰達翻身的廖姨娘，也不會去為難黃婕，甚至會事事為她頂著。

再夾一個無事也要起浪的婆母，便是新婚時感情和睦的小夫妻兩人，都能叫他們給折騰壞了關係。

上到祖母長輩，下到小姑子，若是遇見不好處、愛挑剔的，這新媳婦的日子豈不就是苦兮兮的？

薛家大門半闔著，錦蕊推開進去，開口喚了一聲「娘」。

杜雲蘿愣了片刻，回過神來，抄起引枕作勢要丟錦蕊：「你再不回家去，我就收了你的對牌。」

從花廳里出來，迎面就遇見了錦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