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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

作者:玖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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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妻妾

第588章 妻妾

廖家也是世代官宦,在京城這個地方,比不上皇親權貴,但也不是小門小戶。
因為她傻!
二八年華的閨中女子,聽信了男人的花言巧語,是她識人不清,是她一顆芳心錯付!
廖姨娘哈哈大笑起來:「夫人這就示弱了嗎?你唱不出我想看的,我難道就要心急火燎地去救場了?這輩子,男人靠不住了,我靠兒子。毓之蒙聖上恩澤,現在是中軍都督府里的一個小小都事,我等著他一步一步往上爬。母憑子貴,夫人是世子夫人、國公夫人,看不上毓之的這一點兒封贈,我就笑納了。」
入了景國公府,便是國公府的人,就算死了,也該受國公府的香火。
那人說,府中的大關氏是父母所娶,夫妻並未有深情,況且大關氏病重,別說是生下一兒半女,便是能活上五年十年,已經不易。
「她現在可用不上我助,她遊刃有餘,等將來有一日……」廖姨娘轉了轉眼珠子,笑容里幾分無奈幾分酸楚幾分仇怨和圖書,「誰讓我咽不下這口氣呢!」
景國公府以為做妹妹的會為姐姐付出,卻是忘了,利益之前,親情本就薄成了一張紙,何況大關氏和小關氏的年紀相差了不止一輪,姐妹之間,能有多少感情?
這樣的處境,誰會認命?
小關氏垂下眼帘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勸說廖姨娘什麼,起身告辭。
諷這景國公府,諷大關氏,諷父母族親,亦是諷她自己。
屋子裡落針可聞。
可小關氏與她是不一樣的。
廖姨娘是飛蛾撲火,小關氏是躲無可躲。
這口氣,誰能咽下?
廖姨娘當時慌張過,可老公爺把安冉捧上了天,枕邊之人又句句掏心掏肺,她到底還是信了。
她真的是瞎了眼啊,瞎眼叫人騙,是她蠢是她傻,男人的話怎麼能信呢?
況且,既然做了夫妻,不管心中有情無情,也不會把人退回娘家等死。
可她還是走錯了路。
廖姨娘倚著引枕,目光落在小關氏緊緊抿著的唇上,道:和*圖*書「沒錯,你咽不下這口氣,我也咽不下。」
屋子裡,廖姨娘抬著下顎與身邊丫鬟道:「行了,今兒個沒其他客人了,趕緊給我唱一段。」
小關氏的眸子動了動。
句句情真意切,句句站得住、立得穩。
小丫鬟通透,明白了:「姨娘,您要出手助她?」
這份狗屁情誼!
小關氏想奮起一搏,想要打翻了那幾人的如意算盤,也是人之常情。
信這份情誼。
今時今日,兩人身份地位截然不同,可有一些話,小關氏說得是對的。
出了院子,迎面北風吹來,小關氏不由打了個冷戰。
「她?」廖姨娘抓了一把几子上的瓜子,笑眯眯道,「她還與我說那些廢話做什麼?」
廖姨娘注意到,小關氏的眼角已經通紅,一如她心中沁出來的那幾滴血。
誠如小關氏所言,她原本也應該嫁個如意郎君,即便不能像大關氏一樣成為一品、二品的誥命,但也是官家嫡妻,日子平順。
有惡疾、無m•hetubook•com•com子,七出之條佔了兩條,只是,國公府這樣的人家,是斷不會以此出妻,做下那等不近人情的惡事。
那小丫鬟清了清嗓子,想開口唱,又忍不住心中疑惑,試探著道:「姨娘,夫人就這麼放棄遊說您了?」
誓言句句在耳,她仰慕那人風華,應下了這「權宜之計」,從側門入了這景國公府,替他生兒育女,替他打理十幾年的中饋內院,到頭來,全部都成空了。
她原本也可以和妹妹廖氏一樣,嫁個官家兒郎為正妻。
身邊的婆子低聲問道:「夫人,是不是那廖姨娘不答應?真正是不識抬舉。」
那個半死不活的大關氏竟然生下了葉熙之和葉瑾之。
當年,那人應過她,她入府雖為姨娘,可生下了兒子,是記在那個病重的大關氏名下的,若大關氏能熬過一年又一年,廖姨娘一輩子不能扶正,可這景國公府到頭來也是給了她嫡嫡親的兒子的,可若是大關氏病故,廖姨娘便也能夠扶正和圖書了。
小關氏說得憤慨,這口氣壓在她心中似是已經很久了,一下子迸發出來,留下的是疲憊和無奈,她癱坐在椅子上,唇角留下一抹譏諷一般的笑容。
「只是,」廖姨娘話鋒一轉,「你是你,我是我,什麼是名正言順,什麼是不該屬於我的?對,我蠢我笨,被那個男人騙得團團轉。我最蠢的是當年毓之出生的時候,我沒有捨得讓他記在大關氏名下,老公爺提起來的時候,是我猶豫了,那時候大關氏還沒有懷孕、沒有生下熙之和瑾之,他們這家業可都要靠著毓之呢!是我捨不得,是我一念之差!若是他記在大關氏名下,即便是從我的肚子里爬出來的,大關氏死了,你進門了,毓之那幾年也不至於這麼辛苦!我已經得不到當年應允給我的東西了,而你,你能翻身。老公爺身子骨還不錯,你兒子是比熙之小,可老公爺不死、小公爺不死,這爵位如何,誰知道呢?你娘家那兒……你姐姐已經死了,人剛走的時候,你父母m.hetubook.com.com念著記著,等死了十年二十年了,你這個活人難道還比不過死人?夫人,你可以等到那時候,你這口氣,終究還有順的時候。至於我,我還是那句話,我幫不幫你,你都要與你死去的姐姐爭,你都不會為難毓之。我躺在這兒就能看一出大戲,我為何要辛苦操勞地登台去敲鑼打鼓?」
「你懂什麼?」小關氏撇嘴,「吃一塹,長一智,她機靈著呢。你且看著,若我真的被那群人壓得喘不過氣來,她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可是,大關氏死了,留下這一雙兒女,小關氏心不甘情不願地被父母逼著來「照顧」這兩個孩子,在老公爺夫婦的眼中,她就是一個奶媽子,一個管中饋、照顧葉瑾之、葉熙之的奶媽子。
廖姨娘身邊的幾個丫鬟都低垂著頭,連呼吸都屏住了,不敢發出一點兒動靜。
小關氏的嘴唇囁囁,嘆道:「你想看戲,有沒有想過,也許我一個人唱不出一場你想看的戲。」
說白了,也就是比廖姨娘高級了那麼一點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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