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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

作者:玖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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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母女

第610章 母女

蔣鄧氏苦不堪言,硬著頭皮爬下了馬車,拖著步子去了尚欣院。
「你說說,這些三姑六婆,怎麼這麼多事!」蔣方氏上了馬車,咕咚咕咚飲了一杯酸梅汁,罵道,「我們玉暖什麼時候生,是她婆家跟我這個當娘的要操心的事情,輪得到她們廢話?什麼時候,她們也生幾個光宗耀祖的兒子出來呀?」
「奴婢不想去回憶那些了,」垂露沉聲,道,「奴婢好不容易從那地方出來了,以後再不用替那些人操勞,奴婢想好了,將來就留在府里,好好伺候允哥兒。侯府里的主子都是善心人,奴婢照顧好了哥兒,夫人也肯定會給奴婢和姐兒一口飯吃。」
杜雲蘿摟著甄氏的腰身撒嬌。
母女兩人鬧了一陣,甄氏才依依不捨地起身回去。
她熟門熟路的,也不用誰領著,自去吳老太君和周氏跟前磕了頭。
香火傳承是大事。
「傻孩子,」陸氏長長嘆了一口氣,「到了年紀,都是要hetubook•com.com放出府去的,只可嘆你嫁得不好,才會如此。」
垂露苦笑。
「叫奶娘抱去了。」蔣玉暖答道。
垂露應了。
聽她聲音喑啞,蔣鄧氏嘆道:「你哭又有什麼用呢?玉暖啊,不是我這個嫂嫂多嘴多舌,要管你們夫妻事情,而是婆母壓在我頭上,我不得不來走這一遭。你也體諒體諒我,就跟我說句實話,為什麼肚子就沒個動靜了?是姑爺不近你身,還是……」
陸氏在佛前跪得有些久了,膝蓋發脹。
蔣玉暖真真是如坐針氈,一口菜都用不下去,藉著要照顧娢姐兒,起身避了出去。
「娘身子好,那是父親疼您,照顧得好呢。」杜雲蘿道。
蔣鄧氏亦是一個頭兩個大,支支吾吾了一陣,道:「行了,我就這麼去回話了,都是女人,我心底里也知道,那什麼通房妾室,誰願意大大方方往丈夫身邊送了,你不喜歡那兩個,我讓母親給和*圖*書你請個好一些的調理的大夫來,吃些葯,興許就……」
「嫂嫂為難,我是知道的,」蔣玉暖乾巴巴道,「我和二爺沒什麼不好的,可懷不上就是懷不上,我哪兒曉得為什麼?我若是知道,還能由著嗎?母親急,我難道就不急了?我也急啊……」
她這些日子總是想著,既然爵位已經離穆連誠越來越遠了,那就給他添個兒子,讓穆連誠高興一些。
園子里擺了酒水,按時開了席,熱鬧是熱鬧,但話題卻是萬變不離其宗,不是誇讚允哥兒精神,就是猜庄珂這一胎是男是女,繞了一圈又回來,問蔣玉暖何時也添個哥兒。
蔣玉暖歪在榻子上,眼睛通紅。
蔣玉暖越說越想哭。
如此一來,蔣方氏也顧不上匆忙回府了,對蔣鄧氏道:「你去她那兒問問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每個月,葵水都準時到來,她也是有苦難言。
留下蔣玉暖一個人,靜靜坐在屋子裡,一言不hetubook•com•com發,又是大半個時辰,嬤嬤看在眼裡,也不知從何勸解起了。
杜雲蘿咯咯直笑,她豈會怕甄氏嘮叨,能有母親嘮叨,對她來說,當真是天大的福氣。
穆連誠待她極好,外頭再是有憂心事兒,都不會甩她臉色,每日里都是溫和對她,她能給丈夫的回報,頭一樣就是傳宗接代。
陸氏一眼望去,正巧看到垂露那長長的睫毛,以及臉頰上幾顆淡淡的痣,她不禁淺淺笑了:「要不是你梳著婦人頭,又一身奶香味,我都恍惚覺得,回到了你還沒出府的時候了。」
蔣鄧氏進去,左右一看,沒瞧見娢姐兒,便問了一句。
蔣方氏沒有避,聽得那些言語,越聽越火大,最後匆匆離席。
等前頭席面散了,甄氏又過來與她說話。
蔣玉暖的一張臉漲得通紅,這等夫妻私密事,她連蔣方氏都不願意多言,何況是對蔣鄧氏。
垂露伺候陸氏多年,對檀香的味道早就熟悉了,站在廡和圖書廊下候著,直到陸氏叫她進去。
提起從前,垂露的長睫輕顫,低聲道:「奴婢還是在四太太身邊的時候,日子最是無憂無慮。」
「你能這麼想,那是再好不過了,」陸氏笑了起來,目光柔和,「連瀟媳婦是個好的,待身邊人也寬厚,你在她院子里做事,只要本分規矩,誰也不會為難你。你畢竟是我舉薦的,又是我身邊出來的,我也希望你做得好,莫要叫人說,四太太不會調|教人,帶出來的人手不得用。」
蔣方氏最終也沒有去尚欣院里說話。
「吃了不中用,那就再換唄。」蔣鄧氏哼了一聲,站起身,揮了揮手就走了。
待去了陸氏院子里時,陸氏正在誦經。
「對了,你家姐兒還小,等下回你得空時,抱來我看看。」
「在吃的,婆母之前就尋了大夫了。」蔣玉暖嘆道。
這幾年煎熬的婚姻,委實讓她「蒼老」了,仿若是一夜之間就過去了十年二十年一般。
蔣鄧氏一臉謹慎地跟https://m.hetubook.com.com在後面,連呼吸都放輕了。
蔣方氏氣得渾身直哆嗦,她赴各家宴席,何曾這般丟人過?
垂露彎著眼兒,道:「您放心,奴婢不是糊塗人。」
垂露通透,取過了美人捶替陸氏敲打。
說起來,就是怪蔣玉暖不爭氣,讓她抬不起頭來。
明媚陽光透過窗欞撒入,映在了垂露的半張素凈臉蛋上。
只是蔣方氏的脾氣,她素來清楚。
可惜……
三日一到,垂露帶著簡單包袱進了府。
甄氏沒想到杜雲蘿連她都笑話上了,保養得當的臉頰霎時紅得跟姑娘家似的:「厲害了,連我都擠兌上了。」
「你別嫌娘嘮叨,」甄氏拍著杜雲蘿的手,語重心長,「娘也是這把年紀了,不嘮叨就不行了,可娘是過來人,囡囡看啊,娘生了你們三個,如今身子也沒什麼大毛病,就是月子里休養得好。」
與此相比,韶熙園裡很是熱鬧。
杜雲蘿彎著眼兒聽錦蕊、錦嵐幾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添盆時的趣事,耳室里全是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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