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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

作者:玖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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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章 習慣

第705章 習慣

不濃郁,淡淡的,有些甜,混著爐子里的茶香,莫名就讓人靜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話是這麼說的,可要是鏡花水月,又要如何應對?
「早晚要去的。」穆連瀟沉聲道。
穆連瀟壓著聲,道:「聖上的心思,我也不好琢磨。」
這些時日,兄弟兩人表面上依舊如常,但穆連瀟提防著穆連誠,他也不是擅長做功夫的心機之人,多少會流露出幾分疏離,穆連誠不傻,也能感覺到。
黃婕給杜雲蘿下了帖子,沒有請她去景國公府,而是約在了東大街臨街的一家茶樓,日子是大軍出發的那一日。
她在黃婕身邊坐下,嘆道:「你看,無論是書香出身的我,還是將門出身的你,其實都是一樣的。」
「夫人還記得嗎?」黃婕突然開口,聲音不輕不重,也沒有什麼情緒,「好些年前,我曾經和夫人說過,我父兄皆是武人,我早已經習慣了送他們出征,我是將門女兒,我是習慣了https://m.hetubook.com.com的。」
「好。」穆連瀟應下了。
穆元謀這一年多的舉動,別說是她和穆連瀟沒有看明白,便是練氏那兒,大抵都沒琢磨透丈夫到底在想寫什麼。
大軍從茶樓底下過,葉毓之就這麼抬起頭來,他彷彿是知道黃婕在這裏,直直迎上了她的目光。
大軍離京,街上又恢復了之前的情境。
「是啊……」黃婕低低應了一聲。
垂露回了韶熙園,把這一番話對話告訴了杜雲蘿。
黃婕給杜雲蘿添了茶,坐在臨窗的榻子上,看著底下熙熙攘攘的百姓。
一樣會牽挂,會不舍,會擔心。
穆連瀟笑了笑,答道:「雲蘿,你覺得這一場戰事會打多久?」
四月在蕭蕭瑟瑟的雨里慢慢過去,京城裡已然是壓抑氣氛。
「聖上沒明說。」
黃婕苦笑,她在大軍的前頭尋到了葉毓之的身影,那人總是那般抓人眼睛,讓她一眼就能看到和-圖-書,然後就移不開目光,只能隨著他的身形而動。
習慣?
杜雲蘿淺淺笑了,往事一點點泛上心頭,她當然是記得的。
同樣山高皇帝遠,又是難於登青天的蜀地,又要歷經多少年?
唯一可知的,是柔蘭這個丫鬟不能大用了。
穆家兄弟們不走,葉毓之卻是要走的。
長遠的不說,便是短的,起碼也不止是這麼一兩年的事兒。
杜雲蘿沒想直接攆人出去,尋不到理由的攆人,反倒是叫二房起疑,不如就擺一顆自己心知肚明的棋子。
大軍行遠,黃婕的眼眶紅得一塌糊塗,卻沒有哭出來。
穆連瀟的手掌沿著她的脊背上移,落在了杜雲蘿的後頸上,他指尖微微用力,按壓之餘,也讓杜雲蘿越發放鬆下來:「別擔心,我應了你的事情,這一回不會食言。」
穆連誠笑了起來,抬手按在了穆連瀟的鍵盤上,重重拍了兩下:「阿瀟,二哥說真的,想去蜀地,想去軍營里。」
「大和_圖_書哥回來沒多久,他又是郡主儀賓,若府里有人要留京,大抵是大哥留下,」穆連誠沉默片刻,又道,「下一批出征,若還輪不到我們,你幫我在聖上跟前說一說,我想去。」
杜雲蘿抬眸看著他,熟悉的容顏,熟悉的五官,她看懂了穆連瀟眼底的情緒。
杜雲蘿彎著眼睛笑了。
「二哥。」穆連瀟喚了一聲。
兩人坐在窗邊,東一句西一句,絮絮說了不少事情,說的又偏偏都是別人家的事情。
這種事情,哪裡能習慣。
一個吟詩作對,一個拳腳生風。
春闈的皇榜早就下來了,去年聖上抓過科舉,這一回春闈,學子們具是摩拳擦掌,等皇榜放下來,有人喜有人憂,也有鬧的。
黃婕說,杜雲蘿這樣的女子是無法習慣丈夫在戰場上生死不知的。
那是跳動著的火焰,對於一個習慣了戰場的將領來說,即便有妻兒的牽挂,他也舍不了征戰的豪情,舍不了為朝廷效力的心。
杜雲www.hetubook.com.com蘿問過穆連瀟。
黃婕不提景國公府,杜雲蘿不提定遠侯府。
「有些悶,卻不知道怎麼哭,明明我以前可會哭了……」黃婕自嘲一般嘆著。
杜雲蘿去的時候,雅間里燒著香片。
杜雲蘿怔了。
杜雲蘿沒想過攔著他,她只是放軟了身子,靠在穆連瀟懷裡,抬手摟住了他的腰身。
四目相對,黃婕愣著,而葉毓之笑了。
而把春闈的話題徹底結束的,是興兵的消息。
朝廷與韃子在北疆的戰事,前前後後打了幾十年,定遠侯府四代軍功,都是在和韃子的戰場上攢回來的。
那時她和黃婕並不熟悉,她還未出閣,黃婕覺得她可惜了,好好的書香姑娘要嫁給一個舞刀弄槍的人,他們的生活原本截然不同。
穆連誠靠著柱子站著,低聲問穆連瀟:「什麼時候輪到我們?」
笑容里有世家公子的矜貴,也有沙場兒郎的爽利。
有那麼點起疑,許是穆連瀟對二房的動作有所察覺,但心中也有另www.hetubook.com.com一個答案。
杜雲蘿抱著允哥兒,腦海里混混沌沌的,想了很多。
畢竟都是成了親當了爹的人了,即便是兄弟,也不可能像兒時那樣耍玩了。
從中軍都督府調了出來,任了先鋒,隨著大軍往西南去。
直到中午時,兩人才別過。
或者說,穆連誠就站在廊下等他。
這一日,穆連瀟直到天大暗了才回到府里,走到半途,卻遇見了穆連誠。
定遠侯府不在其中,這叫杜雲蘿都有些意外,畢竟元月時慈寧宮裡的意思,這一回是少不了穆家子弟的。
杜雲蘿走到窗邊,低頭看著下方,見百姓被衙役們阻攔著,中間的大道被清空,出征的大軍出現在視線里。
外頭街道一下子喧鬧起來。
直到葉毓之真的要走的時候,她才清晰地感受到,她沒有習慣,無論是以前的父兄,還是現在的丈夫,不是她壓著不去想,那些作祟的情緒就不存在了的。
西南再也平靜不了了,聖上當朝點將,兵馬、糧草、物資,都往蜀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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