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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

作者:玖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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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章 攜手

第735章 攜手

杜雲蘿輕聲細語說道:「我聽單媽媽說,祖母準備了不少東西,姐兒的名字都取好了,要不是個姐兒,就沒名字了。」
初見之時,就將她記掛在了心中,幾年相處,愈發捨不得鬆開她。
兄弟兩人手牽手回了韶熙園,獻寶似的送到了杜雲蘿跟前。
杜雲蘿應了一聲,下意識拂過肚子,新年,新生,挺好的。
守夜時,杜雲蘿依著穆連瀟昏昏入睡,她孕中嗜睡,這些時日總是睡不夠。
杜雲蘿沒為難穆連慧,答應了吳老太君的事兒,她自然是要做到的。
不僅如此,還聞不得胭脂香露的味道,梳妝台上的那些瓶子,早叫錦蕊給撤了。
穆連瀟看在眼裡,柔聲問她:「怎麼了?」
唯一還喜歡的就是臘梅香氣了。
尋香而行,不知不覺間,便入了梅林。
許是這幾月操勞,肚子里的小東西開始折騰了,杜雲蘿吃什麼都沒味道,連平素喜歡的甜口,用不了幾勺子就要撤了。
已然入了臘月,府里卻沒有和_圖_書多少要過年的氣氛。
那五十年,追無可追,只余今生,穆連瀟應過她,會陪著她到老,不叫她孤零零的。
額頭抵著他的胸口,隔著厚厚的冬衣,依舊能聽見沉沉的心跳聲,杜雲蘿彎著眼睛笑了。
新的永安二十六年,她知道一些事兒,卻也有太多不知道的事兒了。
這話不好接,杜雲蘿只有垂著頭。
笑了會兒,抬頭想說話,還未出口,杜雲蘿的眉心就皺了皺。
杜雲蘿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二房算計良多,唯有替他定下了杜雲蘿這一樁,讓穆連瀟慶幸萬分,而她青燈古佛五十年的「黃粱一夢」,更是叫他心疼不已。
杜雲蘿嗔了錦蕊一眼,啐道:「趕緊把臘梅插上。」
「是。」杜雲蘿答道。
雖是孝中,但聖意軍令都不可違,倒是不用再去蜀地,可每日去兵部點卯,時不時到御書房回話是少不得的,蜀地世家的事兒,穆連瀟摸得最清楚。
延哥兒捏著手中花枝,點頭道:https://m.hetubook.com.com「母親很辛苦的。」
求一個平順,父母長輩安好,夫妻攜手赴老,有兒有女,僅此而已。
延哥兒喜歡妹妹。
延哥兒人小鬼大,聽了就記住了,催著彭娘子領著來園子里折臘梅,允哥兒喜歡跟著他屁股跑,也就一併來了。
穆連瀟挑眉,手掌覆在了杜雲蘿的肚子上,這幾日才剛剛有些隆起,並不明顯,除了孕吐和吃食挑剔,剛剛那一番動靜,是小東西頭一次彰顯她的存在。
上元佳節,府外熱鬧非凡,府里沒有掛花燈,只後院里的臘梅盛開,遠遠就聞到香氣。
早上從園子里過,清幽香氣讓人神清氣爽。
丫鬟婆子們早就避遠了,穆連瀟輕輕將杜雲蘿抱在懷裡,嘴唇擦過她的耳垂,有些涼,他抬手替她揉著暖著。
杜雲蘿咯咯直笑,白皙素手扣在穆連瀟的手上:「我覺得,應該是個姐兒,延哥兒想要妹妹。」
月上柳梢頭,夫妻兩人牽著手在院中慢慢走https://m.hetubook.com.com著消食。
他不由得就跟著笑了起來。
穆連瀟也盼著是個女兒,又嬌又俏,兒子要收拾,女兒是捧在掌心裏的,跟杜雲蘿一樣。
杜雲蘿望著月下紅梅,莞爾笑了,微微墊著腳尖,附耳與穆連瀟道:「侯爺頭一回牽著我走的時候,也是臘梅花開的時節。」
當時種種,一一映在腦海里,從不曾忘懷。
穆連瀟微怔,低頭看去,那雙杏眸如水,全是他的身影。
在喪期里,能簡的都簡了。
理由倒也充分,穆連慧本就是寡居,為亡夫、為祖母、為父親誦經祈福,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好來。
她所求的,原本就是簡簡單單的事兒。
斷七那日,府里就傳了消息出去,等開年了,穆連慧就要去庵堂里了,她到底是平陽侯府的兒媳婦,少不得要知會一聲。
正月初五,穆連慧收拾了行李出城了,去的是婆駝山中一處不起眼的小庵堂,該打點的都打點了。
除夕家宴,上的全是素食,席間安靜。
和-圖-書哥兒牽著允哥兒,站在梅花樹下,催著丫鬟折枝。
彭娘子含笑站在一旁,道:「還是哥兒心細,知道夫人喜歡什麼。」
屋裡丫鬟婆子都笑了,每每院子里雲蘿花開的時候,穆連瀟都會摘下一串擱在窗邊,杜雲蘿歇午覺起來就能聞見花香。
慈寧宮裡,皇太后的精神也不好,拉著杜雲蘿的手,嘆道:「她倒是走在哀家前頭了,哀家也不知道還有幾年光景……」
善始也善終。
夜深了,穆連瀟牽著杜雲蘿往回走,嘴裏道:「明日就開印了。」
衙門開印,就是年節過去了,新的一年的忙碌要開始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杜雲蘿被錦蕊喚起來梳洗更衣,府中是大孝,朝中規矩卻也不能廢。
他記得很清楚,第一次握住杜雲蘿的手,是在那年青連寺,兩人靜靜站了會兒,而那年望梅園裡,他借口怕她摔著,緊緊牽著她走了一路。
邊上的允哥兒也不知道聽明白多少,跟著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著腦袋。
杜雲蘿抿唇,眼角眉梢全是和*圖*書笑意,聲音嬌柔:「小東西好像動了一下。」
穆連瀟回來就看到了一瓶臘梅,曉得是哥兒們折來的,也笑彎了唇。
他的雲蘿,笑了哭了惱了,百般情緒,百般風情,他都喜歡得不得了。
來年皇太後會薨逝,三年大孝之後,定遠侯府要分家,一樁一樁的,將來如何,這會兒說不上來。
可杜雲蘿覺得踏實,只要穆連瀟在她身邊,牽著她的手,她就踏實了。
皇太后反倒是笑了,她看得開,不忌諱把生死掛在嘴邊:「哀家聽說,嘉柔要去庵堂?」
提及吳老太君,穆連瀟多少有些傷感,卻被杜雲蘿一句「沒名字了」給逗笑了,低頭啄她額頭:「總會有姐兒的。」
錦蕊捂著嘴笑:「哥兒們這都是跟侯爺學的。」
府里兩個都是姐姐,延哥兒和沁姐兒分開時年紀還小,這會兒都不太記得了,倒是湉姐兒,他每回見到都說妹妹好,連帶著什麼都不懂的允哥兒也是張口閉口就是妹妹好。
臘月二十七,做完了斷七,白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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