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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風,致你

作者:臨淵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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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壇花雕

正文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壇花雕

「年年,你去了美國,如果有什麼不習慣的,一定要打電話告訴爸爸媽媽。」
他不記得眼前的男人叫什麼名字了,但他永遠不會忘記他那幽默風趣的機長廣播,以及他從飛機上跳下來的背影,那麼的高大偉岸……
賈輝煌的話匣子也跟著打開了,他問了許多和機務相關的問題,程遇風就自己所知道的一一耐心作答,絲毫不見煩躁。
容昭臉上瞬間褪去了血色,軟軟地倒在她懷裡。
「就算你一直不回去也行,反正我家就是你家,我爸媽就是你爸媽,我男朋友就是……」
「還想要哪只?」賈輝煌優先問女朋友。
路招弟說不下去了,眼底已經積了一層晶瑩的淚光,她死咬著牙不讓眼淚掉出來,看起來倔強又脆弱。
「不客氣,再見。」
程遇風打開了無線電通話——
最後,賈輝煌坦然地說出了自己的理想,順便表示雖然現在成績還不行,但他一定會努力。程遇風看著對面躊躇滿志的少年,舉起茶杯,笑道,「歡迎你將來成為昭航的一員。」
雖然葉明遠寬慰過多次,但想到女兒要離開自己身邊,容昭就忍不住紅了眼眶,她也知道孩子長大了總是要飛去外面的世界,道理都懂的,可還是很不捨得。
陳年雖然是後來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一度對路吉祥和苗鳳花感到深深失望過,可她和他們關係不親厚,她不會有其他太激烈的情緒。
「昭航1375,左轉航向160,建立跑道19左盲降。」
「昭航1375,雷達已經識別和-圖-書了,預計使用跑道19落地。」
賈輝煌在外面漫無目的地溜達了一圈,回來就看到兩個女生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好像在分享什麼秘密,他猶豫著要不要過去。
氣氛微變。
陳年正和路招弟在逛街,其實也沒有什麼要買的,純粹四處看看打發時間,因為外面天氣太熱,他們就躲進了商場。
程遇風下午還有飛A市的航班任務,陳年在S市沒別的事了,她想在出國前多陪陪爸媽,自然也是要跟著回去。兩人上樓休息了半個小時后,程遇風先把陳年送到機場,接著就去機長準備室做飛行前的相關準備工作了。
現在網約車什麼的都很方便,但因為平台管理不規範還存在某些安全上的漏洞,陳年平時獨自一人是不敢坐的,不過,現在他們有三個人,還有個是男生,所以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陳年下學期要去美國西部的某名校當一年的公費交換生,學校那邊要求她七月五號前過去報到。
賈輝煌是個夾娃娃的好手,也不知道他怎麼操作的,五分鐘不到,路招弟和陳年懷裡就各抱了兩隻玩具娃娃。
程遇風在桌下輕捏了捏女朋友的手,陳年也調戲似的點點他手背。
旁邊的一對情侶已經折損了十幾個幣,短髮女生仍是兩手空空,她聽到這句話簡直要吐血,瞪著男朋友,一點都不給面子地說:「你真沒用。」
地面:「昭航1375,沿滑行道A3、C5,停機位108,停機到位報。」
陳年不知所措地懵了幾秒才和_圖_書反應過來,她大聲喊道:「爸爸你快來,媽媽暈倒了!」
陳年在游泳池裡盡興玩了一個上午,吃過午飯後,容昭上來幫她收拾行李。
「停車到位了,謝謝指揮,再見。」
路招弟不一樣,那是她的父母,同時也是傷她最深的人,她難以釋懷也是人之常情。
平日里越隱忍內斂的人, 一旦遭到傷痛,而且是來自生命至親的傷痛,以心性敏感作為催化劑,它就會被放大千百萬倍,除了無助地躲起來舔舐傷口,別無他法。
剛好這時程遇風的電話就來了,陳年接通:「不用,我們自己打車過去。」
她真為陳年感到開心啊。
「我已經將近兩年沒回家了, 」路招弟緩緩吐出一口氣,露出微笑, 苦澀的聲音卻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 「年年, 你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賈輝煌眼觀鼻鼻觀心, 察覺到女朋友臉色有異, 自知接下來的話題自己可能不方便在場旁聽,他拿起手機, 「我出去給朋友打個電話。」
接下來十多天,陳年幾乎都沒有出門,每天晨起吃過早餐后,她都要在別墅前的游泳池游上幾圈,容昭坐在邊上的躺椅上,看著女兒像條美人魚般靈活地在水裡游來游去,她嘴角總是不自覺地含笑,目光充滿了眷戀和慈愛,彷彿怎麼都看不夠似的。
「中午年年的男朋友要請吃飯,你也一起去吧。」
半個小時后,陳年一行人來到包廂,門剛打開,賈輝煌看見站在屏風前的程遇風,險些跳起來,他都有些語無倫和-圖-書次了,「你、你……前年六月,飛機迫降S市機場,當時我也在飛機上!」
下飛機后,陳年在老地方等到了完成交接程序后趕到的程遇風,他把她送回了葉家,在容昭的盛情挽留下,他還留下來吃了晚飯。
……
那場高空驚魂和劫後餘生,是賈輝煌生命里最深刻的一筆,當他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未來時,他就堅定了想去昭航當一名機務的決心。
「他們真的有把我當女兒嗎?在他們眼裡,我只是一顆用來謀取利益的棋子,現在完全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們還惦記著我做什麼?」
程遇風重複:「預計使用跑道19落地,昭航1375。」
程遇風又聯繫上了塔台。
服務生陸續把菜上完,關上門出去了。
「年年我發現你臉皮變厚了。」她以前絕對不會這麼自然就把「姐夫」之類的話說出口的。
「不, 你不自私。」陳年握住她雙手, 「你只是還沒有邁過心裏的那道坎, 沒事的啊,慢慢來。」
路招弟的臉也悄悄紅了,她對躍躍欲試的賈輝煌說,「夠了,不要了吧。」
「昭航1375,下降到5000保持,修正海壓1014,調表速220。」
主隨客便嘛。嘻嘻嘻,反正路招弟喜歡吃的她也喜歡。
然後就氣呼呼地走了。
程遇風複述關鍵信息,然後按照指示把飛機停在了停機位108。
路招弟從來沒有跟賈輝煌提過家裡的情況,學校家長會她父母也總是缺席,每逢過節放假她都留在學校,他簡直都要懷疑她是個孤兒了,和圖書不過這屬於個人隱私,而且兩人才剛交往沒多久, 他也不方便問。
這才是真正的男人啊。
「你好。」程遇風鄭重地伸出手去,「我是程遇風。」
路招弟破涕為笑,忍不住打斷她,「就是什麼?」
……
但為了安全起見,陳年一坐上車還是把車主的相關信息和定位發給了程遇風。
賈輝煌條件反射地背過手去擦了擦,然後才握住他的手,曾經不可一世的少年,此刻笑得有些靦腆,「我是賈輝煌。」
四人落座后,程遇風把菜單遞給路招弟和賈輝煌,他們比較拘謹,只點了兩樣菜,陳年把菜單拿回來,又多點了幾樣路招弟愛吃的菜。
程遇風再次重複。
終有一天, 她會願意把一切都告訴他的。
陳年和路招弟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賈輝煌顯然很意外,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
陳年悄悄給路招弟比了個大拇指。
路招弟下午兩點還要做家教,地點剛好就在附近,吃過飯,聊了會天,她就把賈輝煌拉走了,順便帶走了那袋雞蛋和腌豆角。
「A市塔台,落地(脫離)了。」
她從小就獨立慣了,收拾行李這種小事自然無需容昭操心,但為人母親的,總是想為自己的孩子多做些什麼。
陳年掐兩下她臉蛋,「就是你姐夫啊。」
兩點四十分,飛機準時起飛。
「沒辦法,」陳年很甜蜜地嘆氣,「跟我們家程先生學的。我跟你說啊,你別看他平時一本正經的,其實私底下……」
程遇風已經提前在金葉酒店訂好了包廂,等處理完工作上的事過去,離和*圖*書約定時間還早著,他打電話給陳年,問要不要過去接他們。
程遇風總是能很好地照顧到飯桌上每一個人的感受,哪怕存在年齡代溝,他也可以和他們談笑風生。
程遇風報告后,塔台又讓他去聯繫地面。
「好,聽你的。」
進入平航期,領了飛機餐后,陳年開始閉目養神,後來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等她醒來時,飛機已進入A市上空。
「媽媽,我……」陳年回過頭,見媽媽身體搖搖欲墜,她飛快跑過去,「媽媽!」
「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陳年永遠都是站在路招弟這邊的,「只要你開心就好。」
「時間還不夠,」路招弟搖搖頭,「或許這輩子的時間都不夠……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們,真的不知道……」
不料,路招弟看到了他,朝他招了招手。
A市塔台:「昭航1375,繼續進近,可以落跑道19左,地面風180,五米每秒,落地(脫離)后報。」
「昭航1375,聯繫A市塔台121.5,再見。」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A市進近,昭航1375,高度7300,航向500,航速300節,聽您指揮。」
她男朋友急急忙忙地追上去。
陳年走過去抱住她,輕輕撫著她後背。
路招弟沒有看到他們的互動,但也從他們對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愛意,原來愛一個人真的藏不住,因為眼睛會說出來。
賈輝煌激動得險些把杯子掀翻……
路招弟硬是把眼淚逼了回去,「年年,你覺得我應該原諒他們嗎?」
駕駛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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