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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會不會打我啊？」

除了和女朋友約會，他還能去哪兒？

說得完全能對上。

兩籃葡萄全洗乾淨，見者有份。實驗室的工作氛圍很輕鬆，考勤是不計的，辦公桌椅可以私人定製，全憑個人喜好，下午茶和夜宵更是少不了，累了的話直接在躺椅上睡覺，也是被允許的。

那邊回：「好啊。不過你今晚不用加班嗎？」

「怎麼了？」霍斯衍疑惑地問，他還不知道淼淼之前擺了謝南徵一道的事，以為她反應這麼激烈是因為臨時放了她哥鴿子，安慰道，「事出有因，解釋清楚就好了。」

「打是打得過，」霍斯衍認真思索了幾秒后，沉吟道，「不過不想在未來大舅子那兒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的呼吸亂糟糟的，嗓音也啞得厲害：「給我，好不好？」

另一道敲擊鍵盤的聲音緩了下來，侯舫空出一隻手從兜里摸出手機看了一眼，非常有耐心地打字：「嗯，葡萄味道還不錯，你們女生應該都喜歡吃，晚上帶過去給你？」

「唔，」霍斯衍抬手抵了抵額頭，低笑聲中帶著些許無奈，「難道該擔心這個問題的人，不應該是我嗎？」

對霍斯衍來說，這葡萄的甜度過於高了，不過是女朋友親手喂的，吃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過程，他又吃了第二顆。

在淼淼自導自演的劇本里，霍斯衍被塑造成了一個始亂終棄，甚至可能腳踏兩隻船的渣男形象，而她只是受他甜言蜜語蠱惑的無知少女，罪行孰輕孰重，八哥的拳頭該揮向誰，這不是一目了然嗎，她擔心個什麼勁兒？

「霍斯衍，要吃葡萄嗎？你爺爺讓人送過來的哦。」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繫上安全帶，緩緩地把車子開了出去。

兩人來到謝南徵跟前。

後者帶著明顯的刻意成分，淼淼不免又想起之前龍贏贏回國時，她為了請假，被他和-圖-書騙著餵了葡萄，還被吃盡豆腐的事，前車之鑒，她非但沒吸取教訓，居然主動再次送上門來。

其他人早已回到各自的座位認真做事。

謝南徵替她說下去：「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你們本來兩情相悅，差點就在高中早戀了，後來因為某些誤會，他遠赴美國，你在國內刻苦向學，先考上211本科，再保送A大研究生。六月份在咖啡館那次是你們重逢后見的第一面……」

淼淼氣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兩個男人都飢腸轆轆，這頓遲來的午飯吃得格外豐盛，謝南徵是比較不講究的人，加上要趕著回醫院上班，幾乎是狼吞虎咽，霍斯衍吃得也快，不過動作要優雅很多，淼淼則是在霍家老宅吃了不少水果點心，喝完一碗湯，夾了幾筷子的菜，就差不多吃飽了。

淼淼徹底蒙了。

謝南徵把「多謝誇獎」四個字忍在唇邊，看她風雨欲來的樣子，估計真說了，撲過來就是一頓暴打，她現在可是有男朋友撐腰的人，惹不起還躲不起么，他一把撈起桌上的菜單：「餓死了，點菜吧。」

不等淼淼說話，謝南徵率先一串連珠炮砸過去：「謝安淼淼你給我過來！」

淼淼看一眼他手邊的項目計劃書，光是厚度就讓她望而卻步，她還是繼續喂葡萄吧，送第三顆過去時，霍斯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將她手指一起含了進去，還輕咬一下。

她一口氣全說出來：「霍斯衍沒有始亂終棄，也沒有腳踏兩船，他的初戀和女朋友，都是我。」

淼淼急得團團轉，求助地看向霍斯衍。

她問：「好吃嗎？」

「淼淼。」他喊她名字，一遍又一遍。

淼淼渾身燥熱，難受極了，想把他推開，事實上卻是把他抱得更緊，他彷彿也把她當成了深海中的浮木，緊緊纏繞。

侯舫那向來沒什麼表情的和*圖*書面上露出柔色：「想見你。」

「沒辦法，」謝南徵攤手，神情中還有些餘興未盡，「我也只是以牙還牙。」

編？編你個大頭鬼哦。

淼淼伸著懶腰笑了笑，收拾好東西，也準備去找她家霍先生吃飯了。

看到謝南徵騰地一下起身，動作之大，帶歪了木桌子，上面的茶杯像個酒鬼般搖搖晃晃，茶水飛濺，那嚴肅的俊臉上頗有黑雲壓城的氣勢，淼淼的戰鬥力在霍老爺子那兒消耗了大半，接不住那道幾欲噴火的目光，嗖地躲到了霍斯衍身後。

淼淼驚嘆不已，都想要為他鼓掌了，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就是你說的這樣。」

謝南徵反應平淡，怒容未散，點點頭：「還挺合邏輯的，你繼續編。」

淼淼壞笑：「你怕打不過他？」

怪不得她會兜著圈子捉弄他，於是謝南徵乾脆來了個將計就計，以報整個上午坐立不安，肝火上攻之仇。

侯舫一旦坐上電腦椅，輕易不肯移動身子，淼淼也不敢差使這位高冷師兄，她去另一個辦公室叫來童放和侯舸，吳非一聽說有好吃的，手中的機械臂一放，也跟著過來了。

他們有三天沒見了。

霍斯衍聽出了他話中的真味，微微失笑，拉了張椅子，輕按著淼淼坐下。

淼淼看到葡萄，條件反射性地吞了吞口水，腦中浮現某些親密餵食的畫面……

天知道他憋得有多難受，好幾次險些笑場，好在淼淼一心都撲在解釋上，並沒有注意到。

淼淼打算重啟再試一遍，卻忽然發現腰間多了一隻溫熱的手，接著，膝上的筆記本被霍斯衍搬開，獨屬於他的清冽氣息湊近，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等著承受他的吻。

淼淼清清嗓子，配合地說：「那我數到三，我們就跑吧。」

淼淼的心一松，展露笑顏：「嗯嗯。」

原來謝南徵在聯繫不上淼淼時，急得冒火，真和-圖-書怕她一時情迷做了錯事，不肯見他，連電話都不接，他火急火燎地打給了謝戚明，這才把來龍去脈摸了個一清二楚。

又是未來孫媳婦，又是未來大舅子的，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似乎是她會錯意了，霍斯衍準確無誤地把紙巾丟進垃圾桶，然後，打開了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淼淼看到他輸的密碼還是334759，忍不住問道：「這串數字有什麼深意嗎？」

沒想到淼淼對他的演技評價很高，字字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如果你去當演員的話，奧斯卡小金人非你莫屬！」

她把心事都寫在臉上，霍斯衍很體貼地說道：「下午就讓人過來把車開走。」

淼淼不自覺地挺直腰桿。

「三」還沒說出口，只見霍斯衍緩緩勾起唇角，然後握緊她的手，帶著她朝謝南徵的方向走去。

記不清是第幾次被這種毫無抵抗的美色勾得暈頭轉向，再待下去估計下午都無心工作了，有個當上司的男朋友真的是……隨時隨地身心都要經受巨大的考驗，淼淼把手裡的葡萄往桌上一放，隨便找個理由溜回辦公室去了。

童放表演起花式吃葡萄，其他人邊吃邊圍觀，發出大笑聲。

「哥，」淼淼露出明媚的笑臉示好，「誤會，一場誤會。你別激動，千萬別激動哪！」

淼淼交疊著雙手搭在桌邊，敷衍又無力地笑了一下，終於體會到有口難言是什麼樣的滋味了：「我再最後強調一遍，你信也好，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在我之前，霍斯衍沒有交過女朋友，他的初戀是我，我們是在虹城中學認識的……」

吻沒有如願落在唇上。

謝南徵無情地打破她的希望：「你以為他說的我就會信？說不定你們私底下早就串好話了。」

說來說去，原來是他自己鬧了個大烏龍，不過當時怎麼會想得到，霍斯衍所謂的高中初戀就是淼淼呢？

淼和圖書淼紅著臉迅速地縮回手，他果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臉上笑意更深，清雋眉眼也舒展開，看起來很愉悅的樣子。

他女朋友回了個害羞的表情：「那，晚上見。」

淼淼拎著一串葡萄進了霍斯衍辦公室，半個月後實驗室研發的藥品機器人就要正式被驗收了，他需要準備很多的材料，沒辦法，實驗室的成員們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做技術的，文字組織能力和初中生有得一拼，至於她么，寫情書還在行，寫材料的話……放過她吧，加上又涉及到核心的技術機密，一時半會找不到可靠的人，這份重任只能落在霍總肩上了。

淼淼和霍斯衍來到醫院的地下停車場取車，不免又想起那部從山裡開回來的寶馬，雖然霍斯衍說當賠罪禮或者見面禮，可她哪能收這麼貴重的禮物？而且她自己的車也開得好好的，有很深的感情了。

回到實驗室已經是下午三點多，淼淼一進辦公室就看到桌面擺著兩大籃子葡萄，正是她在霍老爺子那兒吃過的，想不到她的玩笑話他居然當真了，還特地讓人把葡萄送過來。

淼淼也迅速收了心，投入到程序優化的工作中。

他瞥過來，墨色眼眸閃著微動的光華：「你忘記了嗎？這是你高二第一學期的第一次，第二次和第三次物理月考成績。」

謝南徵沒好氣地說：「我編的。」

趁霍斯衍不注意，淼淼將他的電腦搶過來，修改密碼需要許可權，這難不倒她，她勝券在握，卻沒想到霍斯衍留有后招，因為非法訪問，電腦系統啟動自保程序自動關機了……

男人漆黑眸底似乎閃過一絲意外之色，隨後被笑意覆蓋過去，他「嗯」一聲，雙手卻沒有停止敲擊鍵盤的動作，淼淼捻了顆肉嘟嘟的葡萄送到他唇邊，他吃了進去。

轉念一想，這裡是辦公室，比不得家裡，他肯定不會胡來的。

霍斯衍輕敲桌和圖書面，語氣淡淡：「到此為止吧。」

「你哥還在氣頭上，」霍斯衍建議，「要不，我們先讓他冷靜冷靜？」

老爺子的性格似乎也沒有傳聞中的可怕，反正她是不怕他的。

她的視線在他們之間流連，霍斯衍似笑非笑，謝南徵則是大仇得報，大快人心的模樣，電光火石間，淼淼想通了緊要的脈絡，用力一拍桌子：「好啊謝南徵你在耍我！」

淼淼三言兩語把事情交待完，後悔不迭：「我哥他就是個鋼鐵直男啊。」她平時也經常和他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不過現在這次好像玩得太過火了，把他氣得連理智都沒了，但凡還有三分清醒，也該想到她絕對做不出撬別人牆角的事啊。

六月的天，男朋友的臉，說變就變！

晚餐照例是三菜一湯，都是她喜歡吃的，吃完飯後，淼淼抱著電腦準備工作，霍斯衍洗了一盤葡萄出來，放到桌上，抽了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

落在了她頸間，鎖骨邊，一寸寸地往下挪動，每過一處，便像點了一把火。

進入九月份，暮色來得比往常早，天還沒黑，侯舫就不見人影了。

飯後，各自回去上班。

「對哦。」經這麼一提醒，淼淼從他手臂外重新探出頭來，她記得有跟八哥說，是霍斯衍主動追求，然後她禁不住誘惑就答應和他在一起了。

她輕聲地數起來：「一、二……」

33，47，59，就沒有一次及格的。

你這個謝鸚鵡，鑽牛角尖倒是學得挺會。

侯舫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朝著窗外緩緩勾起嘴角，又很快收起，那刻的柔情如曇花一現，回到計算機的世界里，他又是那個無所無能，殺伐果斷的面癱帝王。

她意識朦朧，好半晌才：「嗯？」

淼淼窘得不行，這種黑歷史幹嘛記得這麼清楚，這下別說面子，她連裡子都沒有了。

這人……怎麼假話一套套地信，真話反而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