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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與你有染

作者:臨淵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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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傅時謹前腳剛走,傅蘭心沒一會兒就到了家,她先回房泡了個澡洗掉一身的寒氣,吹乾頭髮,隨後拿件外套披上就去找梅苒。
「你最愛的男人是?」
她酒量千錘百鍊過,是那種經得起考驗的好,平日里再怎麼堅強,說到傷心處也未免落淚,可偏頭一看,梅苒已經酡紅著臉趴在桌上睡過去了。
「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你的大概計劃,」梅苒晃了晃他的手,「讓我好先做個心理準備。」
她看一眼旁邊坐著的男人,只見他交疊著修長雙腿,神色有說不出的慵懶,手邊翻閱著一本雜誌,時不時才抬頭應她一聲。
他低頭輕聲問,「什麼?」
梅苒皺眉,又說了一遍,「好。」
梅苒彷彿受了某種蠱惑,兩指小心翼翼拿起戒指緩緩套入他的無名指,尺寸剛剛好,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如同置身於繁花盛開的原野,陽光正好,蜂蝶飛舞,空氣中醞釀著甜蜜氣息,春風令人沉醉。
沒反應。
「苒苒,我聽時謹說你酒量不錯,要不要一起喝兩杯?」
「昨晚又熬夜看書了?想想,這個習慣不好,你得改改。」
雖然早已猜到是這個答案,傅時謹的心也沉了一下,正要略施小懲捏她的臉,又聽她加了兩個字,「和你。」
「媽。」反正兩人訂婚都提上日程了,梅苒自然也順理成章地改了口,「您怎麼來了。」
他又循循善誘,「我是你的誰?」
梅苒聳聳肩繼續拆,不一會兒又找到一串車鑰匙,「嗯?」
「不能。」男人低笑,額頭垂下來抵住她的,「除非你用什麼收買我。」
梅苒開始拆禮物。
掌心一陣溫涼,梅苒看著上面款式簡約的鉑金素戒,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他的手圈著她纖細的手臂緩緩滑到她手心裏,扣住她的手指,兩人的掌心開始有了同樣的溫度。
梅苒:「爸爸……」
傅蘭心將她帶到自己的私人藏酒室,此時的她不像名門大家閨秀,更像是一個急著向人獻寶的孩子,「這是陳年紹興酒,這是西鳳老酒……」
傅蘭心攬住她的肩,「苒苒,如果你願意,可以把我和圖書當做媽媽。」
這次竟然這麼好說話?莫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梅苒星眸微嗔,「認真開會。」
「你叫什麼名字?」
梅苒面露迷茫之色,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半晌,直到那處毫無掩飾地流露出心滿意足的笑意,她才反應過來。
傅時謹握住她的手,「苒苒。」
兩人距離那樣近,幾乎臉貼著臉,呼吸交融。
「好。」
他將臉埋在她頸邊,「嗯,是我。」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形影不離的丈夫離世后,她每每一個人躲起來喝酒,想醉過去,可偏偏越喝越清醒。
溫熱的氣息忽然撲過來,男人低沉動聽的嗓音彷彿透出雲霧的晨光,「苒苒。」
原來就這麼簡單?是她想歪了?
梅苒正抱著半本醫書在看,這書因為一些被時人認為是「離經叛道」的醫學秘術被禁過,幾乎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目前在世界範圍內已經絕版了。
「苒苒,只恨沒有更早認識你!」傅蘭心想起什麼,拍桌子笑,「你不知道你媽媽酒量有多差!一杯酒下肚人就暈了,不過,她身體不好我也不敢讓她喝太多……主要是你爸太護著了,我每次去找她,他都擔心我拐他老婆去喝酒……」
就像親母女一樣。
兩人不知道碰了多少次酒瓶,傅蘭心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我那天早上一醒來,習慣性地去轉身去抱他,沒想到抱到的是一具冰冷的軀體……是突發性的心肌梗塞,他的手還張開著,我想,他當時一定是想最後再抱抱我……好恨當時為什麼睡得那麼死!」
畢竟他已經策劃得差不多了,各方面的安排也在順利地進行著,希望到時能給她一個別開生面的驚喜。
傅時謹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這才收回視線,抱著懷裡的人走了進去。
「媽,您怎麼讓她喝這麼多?」
「你快去開會,要遲到了!」
大概法國人的骨子裡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浪漫,禮物包裝得很是細緻精美,連打的蝴蝶結的兩根小帶子都是左右對稱、長度相等的,她每拆一份都覺得好像在毀掉一件賞心悅目和_圖_書的藝術品。
在男人看不見的清影中,梅苒緩緩彎起唇角,心中無聲應他,「我也是。」
傅蘭心豪氣干雲地捧著酒罈和她的碰了碰,仰頭喝了一大口。
越清醒,那種窒息感和空虛就越強烈。
「好孩子。」
兩人穿過一道道長廊,終於來到了一扇門前。
空氣里滿溢著酒的甜香,聞著人都微微醉了,梅苒扶住一旁的架子,抬頭去看上面陳列的各種酒,大多都是能說得出名號的,可最頂層卻有好幾瓶封存在精緻的長瓶里,瓶身只貼了一張標籤,上面的字除了日期,她一個都看不懂。
陽台外的陽光和風一起飄進來,鋪在地下的光影緩緩地擺動,像跳著一支無聲而優美的舞。
傅蘭心將眼底的苦澀逼回去,摸摸她頭髮,「苒苒,媽媽祝你和時謹能相攜白頭。」
「不確定。」他配合著她,語氣半分戲謔半分真摯,說著說著自己沒忍住笑了出來,「我昨晚夢見你拒絕了我。」
幸好現在用另外一種方式彌補了回來。
「不用。」
傅蘭心拎著兩壇酒過來,將封口揭掉,熟悉的酒香竄進鼻間,勾人似地往肺腑里鑽,梅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傅時謹慢慢搖頭。
「苒苒。」
梅苒想了想,輕聲問,「這裡有白酒嗎?」
傅時謹聽到腳步聲走出來,驚訝地問,「這是怎麼了?」
傅時謹連忙把人接過來,燈光一亮,他察覺到母親竟然微紅著眼眶,不由得聲音一緊,「您怎麼了?」
輕得幾乎聽不見,可傅時謹到底還是聽著了那兩個字,「老公。」
梅苒其實已經看完了,畢竟內容不算多,她笑了笑,「習慣了。」
「這個?」她拿起那張某航空公司的終生白金會員卡在他眼前晃了晃。
梅苒簡直看得目光都直了。
「想想。」
這句話莫名撥動了梅苒心底某根柔軟的斷弦,她不由自主地靠過去,輕軟地喊了一聲,「媽。」
「不是。」
梅苒漫不經心地將一個黑色小盒子從包裝紙里剝了出來,打開盒蓋的時候力度沒有控制好,她睜大眼睛看著一對戒指從她手裡掉了出來和圖書,一枚掉在桌上,另一枚滾到了男人的腳下。
傅時謹問,「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是?」
母親去世后的無數個夜晚,她輾轉反側,照樣爬起來翻書,翻累了自然就睡過去了。只是,再沒有人這樣跟她說過。
「傅時謹。」
又連續拆了十幾份禮物,可依然沒找到他想要的,看著那滿噹噹的一堆,梅苒不禁有些泄氣,勁頭也不比一開始足了。
「你還是保密吧。」她再三強調,「一個字都不要跟我說。」
「梅苒。」她忽然說。
不過下一秒……
「苒苒。」
「這個習慣得改改。」
好像很有趣。
當然是樂意之至。
以前我媽媽也這麼跟我說過。
衝掉酒氣后,梅苒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他坐在床邊,膝上鋪滿了她烏黑幽香的長發。
足足愣了三秒,她正要彎腰下去撿,一隻大手比她更快地將戒指撿起來。
尾音卷卷的,聽起來很是寵溺,梅苒根本受不了他這樣刻意壓低聲音喊自己的名字,頓時酥軟了半邊身子。
「我是誰?」
「我願意。」
「需不需要吩咐人給您準備解酒湯?」
他果然鬆開她,「有什麼事打我電話。」
見她這模樣,他微微揚起唇角,又喊了一聲,同時慢慢將左手送到了她跟前。
男人很快明白過來她的意思,抿唇一笑,「放心,在訂婚之前一定補上。」
傅蘭心輸入密碼,大門緩緩開啟,只覺得一股冷氣撲面而來,梅苒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走進去,走了十幾節台階,朝周圍略略看了一圈。原來這是一個地下酒窖。
「我們直接這樣喝吧。」
她很快接道,「爸爸。」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傅時謹好笑地點點她額頭,牽著她走過去。
「嗯?」
他清雋的眉眼中都是溫柔的笑意,「那還真是可惜,我本來只是想跟你要一樣東西。」
「傅、時、謹!」
「我大概21點結束會議。」
「乖,」他裹住她帶著惱羞成怒卻軟綿綿砸過來的米分拳,帶著壓向胸口,放在那個心臟跳動的地方,低頭親她的臉頰,柔聲哄她,「叫老公。」
「好了好了,我和*圖*書不說了,早點休息。」
男人微抬下巴示意某個方向,梅苒看過去,視線落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似的禮物上,有些不相信地問,「你要的東西就在裏面?」
梅苒聽得雲里霧裡,還沒回過神人就被拉了出去,傅蘭心一邊走一邊回頭說,「苒苒,你說時謹怎麼沒早點把你帶回來呢?!」
這類似的話梅苒不是第一次聽,可她心裏太清楚,和他有了最親密接觸后的「收買」絕對不像之前那樣簡單,那些有曖昧畫面的記憶太深刻了,以至於她只想起一幀就條件反射想到了……
「咳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其實我這句話應該要從字面意思去理解。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傅時謹想起第一次撞見她醉酒送她回去的那晚,她也是這般情形,身子軟得不可思議,但整個人都安安靜靜的,不吵也不鬧,算得上酒品極佳。
「我愛你。」帶著克制的吻落在她頰邊。
沒想到竟然在他的書房裡找到了一半,雖然只有薄薄的二十幾頁,但她看得津津有味,因而應得有些漫不經心,「嗯,等你回來。」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回應,久到傅時謹以為她已經睡過去了的時候,耳邊突然飄進一道輕軟的聲音……
大部分人都以為她酒量好,其實是她酒勁上來得慢。
晚上還有一個重要會議,傅時謹不能缺席,怕她一個人待著無聊,恨不得把她貼身帶進會議室里去,可會議議程繁複,內容也實在枯燥乏味,只能事先囑咐傑西卡把茶品點心之類的準備好,家庭影院、私人書房,甚至是高級別保密的古董收藏室全面開放,看電影、看書或看古董隨便她選。
「想想,你不用這麼努力,媽媽只希望你開心。」
那是他聽過的這世上最好聽的聲音。
以前的時候晚上睡不著她就起來看書,深夜燈光太亮會很刺眼,所以只開一盞床頭小燈。
「媽!」
畢竟是烈酒,傅蘭心也喝得有些醉了,加上還扶著一個人,所以走得很慢,不過還是走到了,看著不遠處透出燈光的房間,她鬆了一口氣。
「沒事,」傅蘭心擺擺hetubook•com.com手,「不許趁她喝醉了就欺負人。」又說,「知道你忍了很多年,可凡事都要節制點……」
他在告訴她,他聽懂了。
「還不是某人半個小時前給我打電話。」傅蘭心坐到她旁邊,瞅了她放在膝上的舊書一眼,看見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就有些頭暈,「怎麼不把燈調亮些?這樣看書費眼睛。」
突如其來的狂喜噴涌而出,他小心翼翼地問,「和誰?」
「我想的哪樣?」
他應該不知道婆婆在送她回來之前已經給她餵過醒酒湯了吧?
傅蘭心定定看著她,突然大笑起來,「太棒了!」
她也曾經有過一個女兒,但在丈夫去世不久后,這個只有六個多月的寶貝也隨他而去了,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苒苒,你喜歡喝哪種?」
他結束會議,從傑西卡那兒知道她和母親在一起,於是就坐在沙發上等,沒想到她喝了個醉醺醺回來。
「你。」
梅苒迷迷糊糊地「唔」了一聲。
「苒苒?」
梅苒偏過頭去,不讓他看到自己怎麼也控制不住就是要往上彎的唇角,男人的氣息追了過來,盤旋在她耳根,「沒事,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叫出來。」
她在法國多年,嘗過最頂級的紅酒,可總覺得缺少些什麼,後來多番品嘗后才知道,原來是這酒味道不對。
梅苒:「……」
知音難尋,知音難尋啊。
下巴忽然被他輕輕捏住,梅苒抬眸,男人正眸色深深地看著她,「好。」
「什麼?」
「你就那麼篤定我一定會答應?」梅苒故意反問。可惜,那清澈乾淨的眸底深處如同漣漪般緩緩泅開的笑意已經出賣了她——明明每一圈都在說著「我願意」。
濱南是有名的酒鄉,幾乎家家戶戶都會釀酒,而且釀的是最烈的酒,自小在酒文化中浸潤長大的濱南女子,哪個身上不攜一縷酒香?
「你有沒有覺得好像跳過了什麼重要環節?」
「傅先生,難道你沒聽說過,夢都是相反的嗎?」
她反覆地看他的手,膚色白皙骨節分明,看起來極為養眼,圈在上面的戒指就像夜晚的星空突然浮現的一道眉月,微微散發著柔和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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