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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孩子嗎？」

最頂級的套房，剛打開門便從裏面湧出一股溫情的氣息，充滿歐洲風情的吊頂水晶燈，光澤柔和地鋪在一組紅檀木沙發上，微瀾看過去，不遠處還有一個半開的空頂陽台，藤椅還在微微晃動著。

床上的人睡得正熟，估計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陸遇止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便打開門出去了。

將牛奶喝了大半，他也料理好了自己，微瀾捏了捏牛奶盒的吸管，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拉了拉他的袖子，「陸遇止，我問你一件事。」

迎面走來的男人正是剛從國外出席某個品牌活動回來的趙熙寧，他摘掉帽子，露出整張臉，笑容純粹而溫暖。

「嗯。」他笑了笑，「我會轉告她。」

微瀾卻逼著自己分心去想，是誰打來的電弧呢？會是誰呢？

如果說微瀾不諳情`事，那得放在她不認識這個男人前，現在的她在那方面被開解得太好，基本上不用想太久就能讀懂他話中蘊含的深意。

微瀾滿意地點了點頭。

「知道了。」微瀾在前台小姐直勾勾的眼神里微微紅了臉，「你不用說這麼多次。」

「當然。」他毫不猶豫地答，頓了頓又加上一句，「只要是你生的。」

微瀾被保護得很好，除了有些喘，沒什麼其他異樣，陸遇止也只是稍微潤濕了半邊的毛衣，樣子倒也算不得太狼狽，他從保溫箱里拿出一盒溫牛奶遞過去，然後拿了一條幹凈毛巾自顧自地擦起來。

陸遇止心底早就打好了算盤，午夜12點一過，那就是第二天了。

「有啊。」他忍著笑意，「她說祝我們新婚快樂，並且再三叮囑我和*圖*書……」

可惜旁邊的男人似乎對此一點都不感興趣，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走進了大得嚇人的浴室，洗好后直接用浴巾包著抱上了床……

「你是過來給我送禮物的？」微瀾眉眼都寫著愉悅，似乎對兩個男人間涌動的暗潮一無所覺。

話都還沒說完，就被男人打斷，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目光沉靜地看著她，「沒有任何可能，能讓我放開你。」末了，他又半開玩笑似的問，「現在放心了，陸太太？」

這裡是葉家，養父母都身不由己，自然也不會有人施捨哪怕一點心疼。

趙熙寧微笑著點頭。

這顆隨時都會爆炸的炸彈，這個隱隱讓他有些不安的男人，終於主動找上來了。

直到車子開進H市最負盛名的金葉酒店，微瀾才慢半拍地明白過來他口中「肚子餓」是什麼意思。

微瀾剛想說好，誰知剛抬頭就看到正前方的車裡走出一個穿著黑色風衣，帽檐壓得很低的男人，她驚喜地叫道，「熙寧」

「那就是無意的了。」他故意曲解著她的話，「這個聽起來更嚴重些，心理學家們說無意其實就是潛意識中的有意，是事先的預謀最真實的反應……」

大概也是運氣好，剛坐進車裡，繁密的雨點就砸了下來，車窗上「噼啪」作響，雨越下越大，一張密實的水簾將兩人和喧鬧的外界隔離開來。

「一個小時前不是才吃完早餐？」微瀾有些不解，怎麼這麼快就餓了？

天真得竟妄想炸了阿爾卑斯山。

微瀾直接把自己埋進被子里，悶聲悶氣的，「好過分。」

他突然起身，把床頭那個同樣礙眼的盒子塞到柜子www.hetubook.com.com最底層，才終於順暢地吐出一口氣。

剛剛握手的時候，趙熙寧往他手裡塞了一張卡片，他認得上面的地址，是市中心的某個茶室。

「可上天最後還是成全了他們，」陸遇止萬般珍惜地親了親她側臉，聲音帶著莫名的堅定，「而且他們很幸福，我們會比他們更幸福，相信我。」

只是沒想到，他還記得。

只是詢問，而不是過來道一聲恭喜。他心底清楚，自己永遠不可能說出那樣的話。

「葉子若說，她回家了，讓你不用擔心。」

微瀾剛一落地就跑進房間找床睡覺去了，他替她掖好被子，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面色沉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遇止猜到她可能是受到了剛剛那誇大其詞的婦人影響才會想這些有的沒的，他將她被風吹得有些亂的頭髮撩到耳朵后，輕輕捏了捏那柔軟的小耳垂，她問得認真，他答得也毫不敷衍，「會。」

微瀾定定地看著他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抿了抿唇，想了好一會兒才問，「如果我有不孕症的話，你還會娶我嗎？」

「我也覺得是過分了些，」他堅定地表明立場，不過很快話鋒一轉，壓住她半邊身子，故意用有著很明顯反應的某處暗示她，「本來它大大地盡了興總算安分睡著了，可是剛剛不知道你是有意還是無意……」

腦中閃過第一年的春節，他們一家三口回葉家拜年，老爺子當著眾多賓客的面直接一壺熱茶扔了過來，當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給，那瓷壺直接扔在父親胸口，滾燙的茶水沿著衣服流下來，微瀾還記得當時自www.hetubook.com.com己的手也被燙了一下，疼得快要起皮，但她忍著一點都沒有哭出來。

哎，還是被發現了嗎？微瀾故作迷濛地睜開眼睛，有模有樣地打了個呵欠，「她沒說別的嗎？」

似乎察覺到注視的目光，男人的視線突然斜著垂下來，兩人四目相對，微瀾發現他的眸光亮得嚇人，下意識就閉上眼睛。

陸遇止盯著那盒中棕黑色的泥土皺了皺眉，而身旁的微瀾已經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巴，「這是阿爾卑斯山的土？」

陸遇止率先把手抽了回來，趙熙寧依然那是那副眉目溫和的樣子，彷彿一點都不介意，他轉向微瀾的方向，「聽說你前段時間訂婚了？」

雖然兩老無微不至的照顧和疼愛讓她鮮少介懷這個身份，但她還是覺得很有必要和他說清楚，這些秘密埋得實在太深，以致於微瀾說起來有些語無倫次，「我的生母在我十二歲那年就去世了，我的父親……我現在還不知道他是誰，就像普陀村那位上師所說，我命中注定是『父緣淺，母命薄』。」

她屏住呼吸聽半坐在床側的男人沉聲對著手機說，「她還沒醒……」

「這是？」

那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每一根都在幸災樂禍地指證自己主人此刻裝睡的事實。

微瀾還在睡著，依稀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好幾次，她伸出手去摸，卻忽然縮了回來，困意一下子被嚇光——天，似乎摸到什麼不該摸的東西了。

他並不出聲打斷，只是靜靜地等她說下去。



「那只是玩笑話，」微瀾笑意盈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當時太年少……」

「不要忘記你親口答應和_圖_書過我的，」他第三遍跟她強調，「四次，一次都不能少。」

微瀾不知道他打的是這個主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摟著跑出去了幾米，為了搭衣服，她今天特意配了一雙高跟鞋，跑起來腳略有些不適應，幸好路程並不算太長。

「唔。」他嘗著滿口的柔軟溫香，隨口就答，「好像是一個叫弗洛伊德的老頭兒。」

陸遇止只留給她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那是自己永遠無法參与的過去，只屬於他們的記憶。這個念頭讓陸遇止的心底浮現淡淡的浮躁。

四次呢，可得爭分奪秒，一點都不能浪費。

「哪個心理學家說的？」微瀾非常……非常努力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那樣的家庭，應該很難接受讓一個無法生育的女人進門的吧？

微瀾「唔」了一聲，下意識咬住吸管，她沒有看他，反倒是緊緊盯著前方一顆沐雨的金桔子樹，「我只是有點擔心。你知道嗎？我並不是爸媽的親生女兒，我只是他們的養女……」

「我現在有點餓，我們必須馬上找個地方填飽肚子，順便履行你的承諾，嗯？」

新的一天，新的太陽。

微瀾露出清淺笑意，回吻他一下，「那有沒有什麼其他可能……」

　　從民政局出來，外面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兩人手邊都沒傘，於是站著等了一會兒，好在天公作美，雨勢漸弱，陸遇止脫下外套擋在微瀾頭上，「一二三，跑。」

幸好，這個礙眼的人因怕狗仔偷|拍沒一會兒就匆匆離開了，陸遇止履約把捧著禮物眉眼都笑開的嬌妻抱回家，心裏的不快也隱隱散了去。

他笑得很溫柔，從她外套口袋裡抽出屬於她的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本結婚證同自己那本放在一起，「而且不管檢查結果如何，你已經是名副其實的陸太太，這輩子都別想逃掉。」

兩個對彼此的底都摸得很清，現實中卻是第一次相見的男人，十分有禮貌地打了招呼，客氣而疏離地笑著說，「久仰久仰。」

「我爸他也很喜歡孩子，可惜我媽……」微瀾輕輕嘆一口氣，「因為身體的原因，根本沒辦法給他一個孩子。他們很艱難很艱難才在一起……」說到這裏，她幾乎說不下去。

真奇怪，原本是很久遠的記憶，回想起來卻清晰得如同剛剛發生，那一晚團圓飯沒吃成，她餓著肚子陪母親回了家，父親卻一夜未歸，後來才聽說他在葉家祠堂跪了整整一夜……

微瀾眼皮猛地一跳，直覺沒什麼好事。

接下來的話就只有微瀾一個人聽得見了，她無辜地大喊，「我不是有意的。」

「某人前天晚上沒心沒肺扔下她一個人，務必讓那人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鼻子還是那麼靈。」他笑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親自打開給她看。

可老爺子是真的鐵了心腸，後來竟落得個斷絕父子關係的下場，最後他們一家就出國了。

在前台check in 的時候，那男人嘴角揚著笑，在她耳邊低聲說，「先在這裏委屈一晚，」他挑了挑眉，眼中也浮現笑意，「主要是家裡的那盞燈太亮了。」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側過身來，唇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什麼事？」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微瀾推開車門，一隻腳剛落地，腿心兒一陣酥軟，人就要跌落下去，幸好陸遇止眼疾手快扶住她，「要我抱你上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