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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寔俯身吻了吻季泠的額頭，「嗯，安心養病，記得給我寫信。」

礦工。

孫陽山道：「有些話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她不讓她表哥的妻子是個見死不救的人。她真的很想配得上楚寔。

季泠不解。

季泠的心往下沉，估計村子里肯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情，該不會是前晚那些叛軍連這附近都來了吧？

「可是芊眠她們……」儘管季泠很想去找楚寔，可卻又放不下的事情。

季泠鬆了口氣，韓令願意將她送到楚寔身邊去，這自然是讓人安心不少。她和韓令完全不熟悉，昨晚跟著他跑那也是逼不得已，此刻稍微安全一地兒之後，警惕之心自然會升起來。

半晌后, 季泠才軟綿綿地坐起身，身上的衣裳胡亂地掛在肩上，該露的，不該露的都半遮半掩著。她渴得厲害, 隨手抓起酒就喝, 楚寔阻止她也來不及，只好傾身過去從她嘴裏搶酒。

第二天天剛亮，韓令就叫醒了正靠在樹樁上打盹兒的季泠，「我們得趕路了。」

「不，不，韓大夫救救她。」季泠乞求道。

季泠求助地看著他，「韓大夫，帶上芊眠吧。」

季泠蜷縮著腿坐在山洞里，雙手疊握住拳頭撐在膝蓋上抵住額頭，她的肩膀不停的抖著，卻沒敢哭出聲，只能無聲地讓淚水蔓延，她不知道芊眠會怎樣，也不知道楚寔那邊會不會出事兒。

楚寔坐在一旁沒說話，臉上卻也沒什麼焦急之色，「別管他們了，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練好湖廣的兵。」

「快走。」韓令一把捉住季泠的手腕，強迫她走。

有人將手放在她額頭探了探，然後是楚寔低沉的聲音，「少夫人發熱了，快去請大夫。」

楚寔的喉頭動了動, 他從沒見過季泠身上有如此風情，甚是新鮮。

真是作孽哦，再也沒臉見人了，尤其是楚寔。

芊眠知道季泠要說什麼，堅決地搖了搖頭，「不。」她看向亭子下方，大聲喊道：「韓大夫。」

季泠倒吸了口冷氣。

韓令將一雙鞋子放到季泠面前，「試試吧。楚大人是在湖廣么？明早我們就啟程去湖廣。」

季泠感覺到了韓令的注視轉過頭去，韓令卻突兀地撇開了眼。

她跟著韓令轉身，只是才轉過去，就聽見一個凄厲的叫聲，「救命，救命。」

韓令做了個「止步」的動作，「你在這兒躲一躲，我去前面看看。」

芊眠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外面火光衝天，他們在到處燒殺擄掠，少夫人，這莊子怕是守不住。大公子留下的侍衛全在外面抵擋那些叛軍，可那些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軍漢，人又多，只怕北安他們不是對手。」

這期間倒是有不少人來看過她，譬如向氏母女，曾家姑娘和她嫂子，周家夫人等等，不過季泠都稱病沒見。

韓令點點頭，沒說話，在季泠身側坐下來，開始咬著自己的果子。他側眼看過去，見季泠一口一口地咬著果子，雖然果子酸澀難以下咽，但她依舊一口一口認真的咬著，不想明天因為自己的體力給他m.hetubook.com.com添麻煩。

從蕩漾里醒過來時，窗外的月亮已經高高的懸在了空中。絲竹聲也早就煙消雲散，整個池面都寂靜了下來，好似天地間就只剩下他們一艘畫舫了似的。

季泠跪直了身體朝楚寔傾身過去, 雙手捧起他的臉, 閉上眼睛親了上去。

「表哥……」季泠張嘴想喊一句，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昨晚發生的事情開始在季泠的腦海里斷斷續續地閃現。「噢」季泠抱著頭，她覺得自己的痛苦加重了，而且加重了許多。

等季泠再抬起頭時，韓令已經靠在旁邊的樹樁上睡著了，打著呼嚕，很是疲倦的樣子。其實在給她用內力推注后，季泠就發現，韓令好像虛弱了不少。每次似乎都這樣。

「外面的人還在到處搜尋你。」韓令道。

「走吧，少夫人。」韓令當機立斷地拉住季泠。

「那些叛軍在攻城？」季泠驚惶地道，因為那就意味著西安府的軍隊根本沒能力出城救援周邊的村莊。那芊眠她們呢？

「怎麼了？」季泠心中一緊。

「不後悔。」儘管聲音冷得發抖，可季泠知道這樣做了，她以後睡覺不會一閉上眼睛就看到那個村子里的婦人。可如果她沒讓韓令去救她們的話，她將一輩子都心難安。何況她又用什麼臉去見楚寔？

「可沒那麼容易的事兒。」孫陽山笑了笑，「定西侯的野心看來是真不小。」

季泠卻已經翻身騎到了他的腰上，性子好似瞬間從一隻小羊變成了女狼。

季泠自然不肯, 可經不住楚寔折騰，一嘴的酒竟然流了一脖子，楚寔也不肯浪費。

世上最難最苦的人，也是最驍勇彪悍的人，給他們一條活路，他們會還給你很多東西的。楚寔在十年的苦心經營后，終於有了自己的勢力。

定西侯王群的勢力一直都被束縛在陝西的西北面，以西寧衛、涼州衛、甘州五衛為主力軍，這次叛軍包圍西安府，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機會把勢力徹底在關內鋪展開來，以後陝西這整片天就是定西侯的了。

季泠的髮髻已經散亂，一頭秀髮胡亂地披在身後，右手的袖口被路上的樹枝刮破，如今垂落半截，露出半個手肘。跑掉了一隻鞋，腳掌起了血泡。臉上髒兮兮的，混著汗滴，這般倒是很好，即使有熟人在對面路過，想必也認不出她就是艷冠群芳的楚少卿夫人了。

季泠點點頭，扶著樹榦站了起來，腳有些麻，原地甩了甩，卻也什麼都沒說。

季泠沉默不語，帶著芊眠去後園登上最高的亭子，只見外面火光燒得把整片夜空都染紅了。叛軍的旗幟到處都是，季泠跌坐在石墩上，心裏很明白，恐怕他們是堅持不到援軍來了。而北安他們的人還是太少了，已經有叛軍從後園里翻了進來。

「怎麼了？」季泠被芊眠嚇得站了起來。

「不，不，不能出去。」季泠搖頭，「你都說了，外面火光衝天，咱們這樣貿然出去，只會自陷於危險。你去找找北安，問問他我們該和_圖_書怎麼做。」如今楚寔的侍衛統歸北安管，他對眼前的情形判斷得自然比季泠這樣的婦道人家更準確。

何況，季泠看到的還不是一個人。在剛才那婦人之後，矮牆后又晃動過一個人影，是另一個奔跑的衣衫襤褸的女子。

「我會安全將夫人送到楚少卿身邊的。」韓令道。

韓令指了指西南邊的山崗，「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得翻山，不能沿著下面的溝走。」

晚上季泠和韓令依舊躲在山上，山下村子里那些叛軍的屍體肯定會引人注意的，所以他們得連夜走。

陝西是定西侯的禁臠，儘管楚寔做了很多努力，想要在裏面橫插一腳卻想當困難，所以退而求其次，他到了湖廣。湖廣的大部分兵雖然不如關西兵兇悍，但這裏卻有另一種人。

韓令神色從容地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無懼外面的喊殺聲。

西安府被圍的消息是在三日後傳到楚寔耳朵里的。

路過的畫舫里, 有女子輕輕「啐」了聲, 似乎是在鄙夷對面那畫舫里的人太猴急了。再仔細一聽, 管弦里隱隱藏著几絲吟哦, 像拔絲地瓜一樣又甜又纏，這就更讓人鄙夷了。

韓令冷聲道：「我救了她，就救不了你了。」

季泠是完全不知道這些的，她早就昏昏沉沉的了，只隨著本能行事。楚寔也沒打算告訴她那些，好不容易才藉著酒看到了季泠身上從未有過的旖旎風情，若是叫她知曉了，以後不肯喝酒就不妙了。

可韓令為什麼救她呢？

「沒有。」韓令生硬地道。

季泠在黑暗裡被韓令拉著跌跌撞撞地跑著，好幾次摔倒在地上，手掌都劃破了，膝蓋想必也已經血淋淋的，可他們還沒有離開危險區，她也不知道韓令究竟帶著她在往哪個方向跑，只知道必須跑。

楚寔走了，彷彿將季泠的精神氣也帶走了一般，不過是著涼、發熱，小小的病纏綿了大半個月都還沒好透。

季泠下意識的回頭，只見一個赤條條的婦人從土牆后拚命地跑了出來，後面追著三個男子，一個男子手裡還正提著褲子。

「抱歉。」季泠伸手拿過果子，她意識到了自己的任性，她已經給韓令添了許多麻煩了，所以趕緊道歉。

季泠再無知也曉得，鎮西衛的駐軍離西安府可遠著呢，怎麼可能一點兒消息都沒有的就出現在西安府城外？

這日好不容易好了不少，晚飯後有了點兒精神去園子里轉一轉，芊眠扶著季泠才走了沒多一會兒，就聽見莊子外頭想起了哄鬧聲，打殺聲。

溝邊有村落，但正該午飯炊煙裊裊的時候，村裡卻一點兒動靜兒都沒有，不見炊煙，連雞犬聲都聽不見。

「你該問怎麼鎮西衛那麼快就打到了西安府。」孫陽山道。

便是竇五娘，仗著美貌，那也是頤指氣使的主兒。

「別管我。」芊眠推了推季泠，轉身往北安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

「走。」韓令再容不得季泠遲疑，扯了她就走。

楚寔只讓她咬了一口就躲開了，季泠卻不依地追了上去。

「救命ｈttｐs://wｗｗ.ｈeｔubook.ｃｏm.ｃｏm。」那婦人眼尖地看到了季泠，祈求地朝她伸出了手。儘管她們隔得那麼遠，可她還是那麼用力地想伸出手，請她幫幫忙。

季泠點點頭，可人總是要喝水的，今年天氣炎熱乾旱，山上許多小水坑都乾涸了，所以過一段時間，他們總要下到溝里去找水喝，何況還得找吃的。

又是一番胡天胡地，過程里楚寔還不停拿嘴喂季泠酒, 讓她忘乎所以, 雲里霧裡的婉轉、鳴啼，一聲高過一聲。

「少夫人我先扶你回屋吧，我再出去看看。」芊眠說著就快步扶著季泠走了回去。

楚寔替季泠披好衣衫，摟著她坐到船頭，隨著遠遠的一聲「炸響」，天空里頓時布滿了火樹銀花。

韓令在高崗上找了個山洞讓季泠藏起來，有用樹枝把洞口擋住，「夫人在這裏稍躲一躲，我去打聽打聽情況。」

季泠一臉蒼白的側頭看向芊眠，「如果他們是衝著我來的，那麼……」

季泠踉踉蹌蹌地前奔，看著那些男子捉住了那女子，將她按在了身下。

韓令快速地道：「那些亂軍有三、四十人，我若救人，必然動用內力。那今日就不能給你推注了。你的寒症一旦中途停止推注，就會重新侵蝕你的筋脈，到時候就前功盡棄了。」

季泠努力睜開眼睛，沙啞著嗓子道：「表哥，別擔心我，我很快就好了。」

韓令的確沒這個義務，可他的軟肋捏在楚寔的手心裏，就不能不管季泠。

半夜，迷迷糊糊的季泠感覺有人將自己扶了起來，喂自己喝水。她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幹得厲害，頭疼、嘴疼、腰疼、腿疼，哪兒哪兒都疼，不由痛苦地申吟出聲。

「韓大夫，你打聽到了芊眠她們的消息嗎？」季泠低聲問，抱著萬一的希望去問韓令。

「是煙花。」季泠驚呼。

季泠先是一驚，可見芊眠已經害怕得手腳哆嗦了，自己就再不能亂，她閉了閉眼睛，努力鎮定下來，去想如果是楚寔遇到了會怎麼做。

季泠默然良久，垂首試了試那鞋子，有些大，但卻比沒有鞋子穿要好。她用韓令的匕首將自己垂落的那半截袖子乾脆裁掉，然後撕成小布條，塞到了鞋子里。

天邊亮出魚肚白的時候，韓令才鬆開季泠，讓她停下來歇會兒。

路過的還是那艘畫舫, 裡頭的兩個姑娘對視一眼，又滿是鄙夷，哪有叫成哪樣的，便是姐兒也不該如此啊。

季泠垂下頭，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韓令本就沒有義務。她只能安慰自己也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西安城裡現在誰都知道，楚少卿對這位妻子可是恩愛得緊，三次射箭三次都放下了弓。

韓令對季泠的表現還算滿意，至少沒有哭哭啼啼，否則他不介意丟下她的。

季泠沒想到韓令到現在居然還記得，她愣了愣，還是依言坐好。

季泠點點頭，藏到樹后，一小會兒后就見韓令走了出來，「走，離開這兒。」

「不行，你現在醉了，若是再放縱，明日有得你好受。」楚寔還是有理智的。

夏和-圖-書季的晚風依舊那麼溫涼舒服，可季泠已經感覺到韓令所謂的寒毒復侵是什麼意思了。她艱難地往前走著，雙手環抱著肩膀，瑟瑟發抖。

韓令把他的衣裳脫下來披在季泠身上，自己卻打著赤膊。季泠不敢看他，只低頭道了聲謝。

季泠雙眼含淚地看著芊眠，她知道芊眠是對的，而現在也不是推來推去的時候，因為叛軍已經突破了北安他們的保護圈。

過得好一會兒，季泠才見面無人色的芊眠走了回來，「少，少夫人……」

「必須吃，否則你明天怎麼走路？」韓令問。

楚寔的臉頰貼著季泠的臉頰輕輕摩挲，「喜歡的話，以後每年我都給你放。」

「好美啊。」季泠呢喃。

戴文斌跟著孫陽山走出去，「陽山，你剛才做什麼阻止我？」

韓令道：「帶上她，我們就誰也走不了了。」必須要有一個人去吸引視線，韓令又不是神，在成千上萬的叛軍隊伍里哪兒能帶走兩個弱女子。

腳步聲來來去去的，季泠已經沒有精神去聆聽，只記得有人一直拉著自己的手。

韓令卻沒想到季泠如此溫順。像她這樣的高官顯宦家的婦人，韓令還是見過一些的，很少有如此溫順的，尤其是還擁有她這般傾城美貌的人，即使不跋扈，也不是輕易就會道歉的人。

他們此時正站在一處高崗上，剛好可以望到西安城。看來韓令在逃命時也並沒迷失方向。

「後悔嗎？」韓令問。

到那隻手的主人要放手時，季泠卻突然反握了回去，她知道這是楚寔要走了。前些日子，湖廣那邊也發生了叛變，楚寔臨時改任了湖廣巡撫，從陝西趕去了那邊兒，原是不該回來的，現在自然得走了。

韓令過了大半天才回來，面無表情，讓人從他的神情里完全看不出情況是好是壞，季泠只能忐忑地開口，「韓大夫，情況怎麼樣了？」

芊眠點點頭，轉身跑了出去。過得一會兒又回來道：「少夫人，北安他們已經退到了內宅，外院守不住了，他說那些人只怕就是衝著少夫人你來的。」

不是衝著季泠來的，而是衝著楚寔的夫人來的。

不過戴文斌正要張嘴，卻被孫陽山給打個岔，也就沒再開口。

韓令把果子在伸手擦了擦，再次遞給了季泠。

再然後畫舫輕輕地搖動了起來, 或者也稱不上輕。

「還不是宋濟隆禍水東引么？逼著鎮西衛那群叛軍往陝西逃么？」戴文斌道。

「不過北安說他們還能擋一擋，等待援軍。」芊眠又道，「咱們這附近的莊子都是西安府里官人的莊子，他們知道叛軍過來，肯定會派人來救的。」

「是，是山西的鎮西衛叛亂了。」芊眠哆嗦著道。

不是一朵，也不是兩朵，而是足足持續了一刻鐘的成千上萬朵。整個池面都被那些煙花給照亮了，似乎爭著搶著想一睹船頭那對璧人的容顏。

可楚寔就在她身邊，季泠能聞見他的味道。

「盤腿坐好，我給你推注內力。」韓令道。

「韓大夫，你，你不用管我，可以自己走的。」在季泠心裏，https://m.hetubook.com.com韓令是楚寔請來為她治療寒毒的大夫，並沒有義務要帶著她逃命。

皇帝即便要動他，也得掂量掂量了。西秦之地自古就是最重要的，當年秦國之所以能統一六國，跟它所在的地理位置也有重大關係。在這裏，西秦就好像一個大口袋，往西別的地方沒辦法攻擊它，它卻可以出兵攻擊一路東進、南下。

戴文斌罵了句，「這老匹夫。」當真應了那句話，一將功成萬骨枯。

戴文斌看了楚寔一眼，想問一句他夫人的情況，畢竟西安府被圍，他夫人可還在西安。以平素傳言里楚寔對他夫人的恩愛程度來說，怎麼也不該如此平靜。

「現在西安府附近全是叛軍，你不想讓你的丫頭白白犧牲了，就必須得走。」韓令冷聲道。

山西的鎮西衛怎麼會突然叛變，怎麼悄無聲息地就掩襲到了西安府附近？

「喜歡。」季泠抬頭取咬楚寔的耳朵。

芊眠一把將季泠推向韓令，努力鎮定道：「少夫人，你聽我說，我落在他們手裡或許還沒什麼危險，可你要是落在他們手裡，大公子就要別他們威脅了。」

要起身的楚寔又坐了回來，愛憐地替季泠理了理汗濕的額發。因為要捂汗，所以她身上蓋著嚴嚴實實的厚被。

不待季泠說什麼，芊眠一把扯下季泠臉上的面紗，周既戴在了臉上。

雖然只是這麼簡單一句話，但季泠莫名覺得韓令就是那種信諾值千金的俠士。

韓令一共殺了三十九個叛軍，救下了村子里四個婦人，還有兩個孩子。

晚上沒敢點火堆，好在是在夏日，晚上不至於冷得人受不住。季泠雙手環抱著肩膀，看著韓令遞過來的果子，沒伸手。她實在沒有胃口。

「宋濟隆真是個大草包，怎麼就逼反了鎮西衛？」戴文斌罵道。他嘴裏的宋濟隆是山西巡撫，一到山西就奪了行都司的兵權，指手畫腳，又要逼著士兵出戰去剿滅那些起義亂民，卻又拖欠軍餉，只發給嫡系，最後更是為了安插嫡系，而逮了鎮西衛的指揮使欒義，也難怪被邊緣化的鎮西衛要叛亂。

艙內的空氣好似驟然間就燃燒了起來。

季泠的寒症必須每天都要推注，若是斷掉一日就會前功盡棄。

所以鎮西衛才能那麼快在陝西境內掩襲到西安，那根本就是定西侯看到機會而放任他們去西安的。只是苦了一路的百姓。

人是這樣一種動物，如果有人死了，不在你眼前，那聽到了也就是聽到了。可若那個人就在你眼前，你卻怎麼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剛才那女子絕望地向她伸出的手，還有那種眼神，那襲玄色織金卐字寶相花紋袍子又重新出現在了她的腦海里，讓她瑟瑟發抖，如果在夢裡，有人救她的話……

「救她們，韓大夫，救她們。」季泠的聲音顫抖著道。

「沒有，我不是嫌臟。」季泠解釋道：「我是吃不下。」

季泠愣了愣，然後一把抓出去想搶回來，「不，芊眠，不……」

芊眠拉著季泠飛快地跑下去，「韓大夫，少卿將少夫人拜託給你治療，請你一定護住少夫人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