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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泠

作者:明月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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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次日季泠起了個大早,今日要拜舅姑,最是緊張的時候,還得好好裝扮。
楚寔喝了口長歌端進來的醒酒湯, 「放心吧, 我承諾過你的話就不會反悔。不過家裡人人多口雜, 我們雖然不圓房, 卻不能不同房。」
「我,我……」季泠我了半天, 也不知道要我個什麼,可身體還是放鬆不了,她自己也覺得害臊的。
鏡中人明麗端雅得好似仙宮中的人物一般,卻哪裡是當初塵埃里的季泠能比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門,楚寔在前方停下,等著季泠上來才繼續邁步道:「你這步子不對。」
季泠納悶兒地眨巴著眼睛,她這走路的姿勢可是被劉嬤嬤給糾正過的,不說做到了完美,可用劉嬤嬤的話來說那也是要很多人趕的了。
「總不能是他指著那字也說了吧?」季泠道。
季泠聞言這才敢睜眼,看著波斯傳過來的水銀鏡里的自己,卻是有些不敢認。楚寔果然說得沒錯,她真的像變了一個人。
「外面!」季泠想也不想地道,她就想著若是楚寔有個不規矩, 她睡在外面也好跑。
「少夫人,好了。」劉嬤嬤道。
季泠轉過身趴在床上看向楚寔,「八音齊奏,笛清難比簫和。」
「叫表哥吧。」楚寔道,一下想起了夢境里季泠對他的稱呼。
季泠沒笑,她先是沒聽明白,等明白過味兒以後,才知道楚寔是說了個葷話,她「你,你,你……」的又你了半日。
楚寔懶懶的帶著一絲疲憊的聲音響起在季泠耳邊。「我知道我讓https://m.hetubook.com.com你有不好的感覺, 不過你也不用這般緊張和僵硬, 我說過的話從來都是算話的。」
「你想想你那天是怎麼走路的。」
楚寔頷首,然後躺到了床內側,對站在床邊的季泠道:「睡吧。」
「叫錯了。」楚寔道。
然季泠轉過頭來,楚寔卻著實驚艷了一回。
楚寔替季泠拉好被子,「還睡不著么?」
「什麼獎賞?」季泠帶著一點點警惕地問。
「說是人家有兩婿,小女婿痴獃,一字不識,他媳婦兒就說,姐夫識字,家裡人人都敬重他,你目不識丁,讓我也丟臉,等來日我兄弟成親的時候,眾親戚都要來,我家土庫前寫著『此處不許撒尿』六個字,你可記住了,那日若是人問起來,你就對答,這樣別人就不敢再欺負你了。」
楚寔又道,「那獃子女婿唯唯諾諾,那天到了牆邊就指著那字道,此處不許撒尿。他岳丈高興壞了,說是賢婿識字大好。這時候他丈母娘出來,裙子上系著銷金飛帶,綉著『長命富貴,金玉滿堂』,你猜怎麼著?」
楚寔放下醒酒湯走到床邊, 「你睡裏面外面?」
季泠心裏嘀咕,她就是睡不著也不用動腦筋對對子啊, 這嫁給狀元公的第一個缺點就出來了。可季泠性子柔順, 還是道:「好。」
「是我叫了水。」楚寔道。
「睡不著么?不如我出個對聯你對?」楚寔道。
季泠聽得津津有味兒的。
「大公子,我想到下聯了!」季泠興www.hetubook.com.com奮地道。
「哦。」季泠爬起了床,去了凈室,隨便糊弄了一番,再出來時,見長歌正在鋪床,她忽然想起來還有落紅這件事呢,不由臉色一白,朝楚寔望了過去。
季泠緊張地吞了口口水, 然後點了點頭。
這個笑話聽得季泠「噗嗤」笑出聲,光是想一想那場景就覺得滑稽荒唐,可不是笑死人么?
她實在太適合紅色和金飾了。她質本柔弱,若再穿素淡些,原本的絕色卻也就寡淡了些,如今被新娘的紅妝包裹,整個人就像一枚發著光的珍珠一般,被珍而重之的烘託了出來。
「那道學先生卻頓足怒道,你不曉得,那小畜生此時正在那裡放肆了。」
季泠忐忑地回頭看向楚寔,楚寔這會兒正坐在床邊,抬手揉著眉心。他昨晚睡得並不好,季泠身上的幽香一直挑逗著他的呼吸,他迷迷糊糊地做了個夢,又夢見他和季泠的數世糾纏,卻有些荒唐,難以想象自己會那麼自苦,實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做戲總要做全套的,你且起去隨便洗一下吧。」楚寔道。
季泠迷迷糊糊地問,「怎麼了?」
季泠沒說話,糾結了一會兒才遲遲開口道:「表哥。」她知道自己的確得改變稱呼的。
季泠這才磨磨蹭蹭地上了床,全身板直一點兒都不敢亂動。
可迷迷糊糊地睡著時,季泠忽然想起楚寔的第一個笑話來,那獃子女婿指著丈母娘的裙子說『此處不許撒尿』,卻,卻也是有那種指意呢。
有什麼東西從季泠的腦子和*圖*書裡一閃而過,她沒抓住,就開始抓心撓肺地卻想,結果真被她給想著了。
可是他洗漱的功夫總不能耗一個晚上吧, 所以等楚寔穿著中衣出來時,季泠就又開始緊張了, 腳趾都抓緊了。
「那便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吧。」楚寔道,「如此卻得獎賞你一番。」
季泠一時沒明白過來意思,她雖然和楚宿成親多年,但「叫水」這種事兒可從沒做過。等她反應過來,則是眼睛猛地一睜,臉皮緋紅。「這,這是……」
季泠這才鬆了口氣,可經過這麼一折騰,就又不容易睡著了。她睜著大大的眼睛,聽著外面的響動。彷彿前頭還在唱戲,成親的人累得不行了,可觀禮的人聽戲卻聽過了癮。絲竹之聲不絕。
髮髻是驚鴻髻,兩邊的掩鬢還有修飾臉型的效果。
季泠點了點頭。
「我的上聯是文不如武,你這下連卻是武不如文,你說是不是巧妙 ?」楚寔道,「若是把這對子說出去,只怕多少人都要拍手稱讚。」
季泠的臉紅了。
季泠有些悶氣兒,「那要叫你什麼?」
楚寔道:「這對聯可難住了不少人,從我想出上聯之後,至今還沒有人對出下聯來,夫人不妨試一試。」
楚寔轉頭看了季泠一眼,不由笑道,原來對對子還有催眠的效果。
等季泠笑夠了,楚寔又道:「還聽么?」他似乎也走了瞌睡,來了精神。
可季泠不明白楚寔的心思,他不把膿瘡挑破,那日後季泠只要一想起那件事就會耿耿於懷,越逃避隔閡矛盾就越多,所以還不如這般和圖書,大大方方地說出來,有錯就改,不要諱疾忌醫。
「可不是么,那獃子女婿指著他丈母娘的裙間就道,此處不許撒尿。」
楚寔不自在地撇開了頭,卻看到迎面從另一條路過來的楚宿和周容夫妻。
其實也沒變多少,只是以前季泠從來是不塗脂抹粉的,昨日成親那粉撲了三層厚卻是時俗,今日卻不能再那般了。
一聲「表哥」,綿中帶弱,清中帶甜,有季泠獨有的那股子軟糯,讓人一聽竟然又有了反應,不過只是一管聲音而已。
季泠自然猜不到,所以搖頭。
只是才略睡了一會兒,季泠就醒了,確切地說是被吵醒的。有婆子往凈室里抬水,弄出了一點兒聲響。
梳頭和上粉的時候,季泠一直不敢看鏡子,生怕那張臉讓人太熟悉。
楚寔清了清嗓子道:「卻說有個道學先生嫁女兒,到半夜的時候還不睡,在庭前來回徘徊踱步,他家的僕人就問,夜深了相公怎麼還不安置?你曉得那道學先生說什麼嗎?」
季泠腦子胡亂地想著,就這麼著居然睡著了。
季泠先是被楚寔嘴裏的「夫人」給臊了一下,旋即又覺得楚寔這不是難為人么?她在黑暗裡噘了噘嘴,不由想著難道以前楚寔跟傅氏也是如此相處的?可傅氏乃是出名的才女呢。
季泠心中叫了聲「天吶」,這書生將笑話還真是一彎三拐的,繞得她還笑呢,她不由想著楚寔這人可真是壞透了,遠沒有他表面上瞧著那麼正經,可真真是道貌岸然呢。
楚寔本已睡得模糊,被季泠這麼一叫卻又驚醒,可脾www.hetubook.com.com氣依舊很好地道:「哦,想出下聯了?且聽聽。」
「笛清(狄青),簫和(蕭何)。」楚寔咂摸了一番笑道,「這卻是個妙對,不僅把人名暗藏了,還另有關巧,不錯不錯。」
然而在劉嬤嬤的手下,她本來就明亮的大眼睛似乎勾勒得更有神了。眉形變了變,從以前的柳葉眉變成了稍微粗一點兒的黛葉。
待長歌和採薇退下去之後,楚寔才道:「放心吧,用雞血糊弄一下就行了。」
「兩船并行,櫓速不如帆快。」楚寔道。
嘴唇塗抹得飽滿了一些,又紅又潤。
這對聯咋聽不難, 可仔細一琢磨就有了滋味,這「櫓速」是魯肅,「帆快」又是樊噲,可是暗藏了人名的。
季泠的臉微微一紅,「我,我可沒想什麼武不如文,我就聽著前頭唱戲,想起了笛和簫。」話雖如此,心底卻還是忍不住有一絲小得意的,別人都沒對出來,她居然得來不費功夫地對出來了,那種滿足感還真叫人受用。
楚寔可真是哪壺不開天後,季泠瞪著他眼珠子都快把他的皮給瞪穿了。「大公子,你……」真是有點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意思了。她算是理解楚寔說的,他不會生氣的事兒了。他果然總是叫別人生氣。
季泠哪兒還能睡不著,再讓楚寔多說幾個笑話,她就要羞死了。
「昨兒是洞房花組,你不覺得你今日走路走得太規矩了么?」
季泠又點了點頭。
「不如我給你講個笑話,哄你入睡行嗎?」 楚寔道,聲音因為疲憊而有些嘶啞。
「什麼關巧?」季泠有些傻傻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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