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她依然穿著天價婚紗，這一次沒有人再挽著她的手，送她一步一步走向「神台」。
「又做噩夢了？」寧墨擰著眉頭。他很少皺眉的，因為他的信念上，遇上任何問題，第一個想到的便該是去解決，而不是無謂地皺眉或者哭泣。那都是無助的表現。
「他們每個人都笑我。」霧濃濃流著淚，每次做夢都哭醒的感覺並不好。
那個男人，依然英俊，比八年前更成熟，更穩重，更內斂，更硬朗，而又更儒雅。這樣的矛盾，卻吸引住了每個人的眼球。
在最初幾個月的嗜睡期過去之後，霧濃濃開始擁有的是無窮無盡重複的噩夢。
「怎麼了？」寧墨關心的臉就那樣突兀地呈現在她面前。
寧墨的紙上很簡單，很清晰，很明了地列了十個女人的名字。
可是，他經常對著霧濃濃皺眉。
霧濃濃只能頷首答應。
霧濃濃拚命追在兩人後面，大喊著，「不，不……」
霧濃濃咬咬嘴唇，她才不過寫了四十個人，每年平均才5個人，這才是總人數的三分之一而已。
「四十個，霧濃濃你夠厲害的，平均每兩個月差不多就換一個人是不是？」寧墨有點兒咬牙切齒。
霧濃濃從寧墨手中抽出他的紙，而寧墨這是半搶地hetubook.com.com從她手裡抓過去的。
夢裡那張冷漠的臉漸漸和眼前這張溫柔的臉相重合。
他將一個狗項鏈套上了她的脖子，她向他搖了搖尾巴，笑嘻嘻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她繼續回憶，從美國回來之前的那個男人的名字，是Jams還是Patrick，塗塗改改，最後點兵點將寫了一個。
雖然她也有私心，算是到處去收集經驗，可是其中也不乏帥氣迷人，高大英俊，位高多金的男人，最後她都只能揮揮衣袖，不帶走一顆鑽戒。
霧濃濃沉默了半晌。
黃曆說那是個黃道吉日，農曆和公曆都是雙日子，宜婚娶。
「比起你，可不算多。」霧濃濃皺皺鼻頭。
霧濃濃期待自己能夠昏倒，可她的神志偏偏極端清醒。
寧墨挑了挑眉，「要不比比？」
俊男美女穿梭其間，可也都及不上那對新人。
重新入睡后，新的夢境開始編織。
蘇醒后，她第一個動作，便是摸上自己的脖子。
何況她還總是掙扎在得與舍之間。
俊男美女穿梭其間，可都及不上那對新人。
霧濃濃看著眼前這張臉，俊朗如刀刻，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堅定而又溫和。
寧墨也在冷哼，「你倒是人多得名字都記不hetubook.com.com住了。」
「不……」霧濃濃尖叫著從夢中醒來。
「你有很多舊情人？」寧墨也不知道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反正他順著霧濃濃的話扯開了。
「給我的舊情人。」霧濃濃俏皮地笑笑。
「咱們各自把這些年交往的人名寫下來看看如何？」寧墨顯然是很感興趣，大約是為了防止「伍又事件」的再次發生。
她的笑容美極了，夢裡霧濃濃看見自己站在當年那個年輕漂亮的新娘身邊，看著她甜絲絲的笑容。
那個男人站在神台上，英俊而冷漠。
山開始崩裂，海水倒灌，地坪上坐著的觀禮賓客，都一動不動地坐著，臉上又都綻放出比牡丹還要大朵的嘲笑的笑容。
那時的他和此刻的他是如此不同，可是她總是分不清真假。
霧濃濃趕緊遮住面前的紙，「幹嘛偷看？等下就寫好了。」嚇得霧濃濃心驚膽跳的。
「噢，天亮了。」霧濃濃輕輕吐出口氣。
霧濃濃冷哼，「你倒是把她們的名字記得挺清楚的。」
山開始崩裂，海水倒灌，地坪上坐著的觀禮賓客，都一動不動地坐著，臉上全都綻放出比牡丹還要大朵的嘲笑的笑容。
上半夜的夢，總是夢見八年前那個晴朗無雲的日子。
然m.hetubook.com.com後輕輕推開寧墨，赤腳踏上地板，走到房間的陽台上，開始撥電話。
霧濃濃八年前是個不學無術的大小姐，並沒能理解這句話，可是現在她自然是懂的。
這個日子，寧墨找了三個術士來算，都異口同聲地說絕對是百年難遇的好日子，此日結婚，主夫妻百年好合。
霧濃濃沒吭聲，其實有時候三天就換一個的。
許多年沒見到過那樣的笑容了，極其思念。
古語云：「居安思危」。
人總是會為了求而不得的東西費盡心機，甚至失去理性和智慧，只是當時霧濃濃沒看出寧墨的在乎。
那樣真誠，至美！
寧墨為她吻去淚珠，但是並不問「他們為何笑她。」
二來，霧濃濃還要估算寧墨交往的個數，她既不能輸給他，又不能贏他太多，當然打個平手是最好的。
「晚上是給誰打電話？」
霧濃濃明明看清楚了他的臉，卻發現自己完全不認識眼前的人。
生活越是幸福美滿，內心的恐懼便泛濫得越猖狂。
只看見他的嘴唇上下翻動，聽不見聲音，可是讀唇語便能知道，那是一個「不」字。
洪水開始漫到了脖子上，霧濃濃覺得呼吸極其困難，痛楚。
同樣的夢境。
可是反觀，寧墨，他雖然只有寥hｔｔps://m•hetｕｂoｏｋ.coｍ•coｍ寥十個女友，可是個個都是真槍實彈，上過戰場的，霧濃濃雖然不忿，可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去吃醋，吃醋那是弱者，是乞憐者才有的心態，她不應該有，所以霧濃濃強忍了許久的不滿都不曾在這事上諷刺過寧墨。
他愜意地笑著，像召喚小狗似的召喚著她。
雪白的沙灘映著碧藍的大海，陽光宜人。
寧墨寫得很快，不到兩分鐘就寫完了。
此話一出，兩人便沉默。
婚禮是在海濱假日酒店舉行的，蜜月地點寧墨一直保密，說要給她一個驚喜。
她的笑容依然美極了。
人們開始對著新娘指指點點。
霧濃濃知道寧墨一向是尊重人的，除非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去私下調查身邊至愛至親的人的。
「好啦，好啦，寫好了。」
牧師宣布，她正式成為他的妻子。
寧墨輕輕摟住霧濃濃，「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只是噩夢。」
那是人造花式的笑容，這個笑容，霧濃濃在鏡子里看了很多年，早已厭煩。
寧墨即使追問，她也總是搖頭不答，問煩躁了，就吼他一句，他自然就不問了。
「還沒寫完？」寧墨的嗓音有一絲僵硬地從霧濃濃肩膀上傳來。
當時霧濃濃還笑話寧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就破了四舊，沒想到他今日還https://www.hetubook.com.com信這個。
她的雙手在空中亂舞，想要撤掉自己脖子上的項圈。
霧濃濃穿著天價婚紗，挽著她父親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神台」。
霧濃濃將頭擱在他的肩膀上，面無表情。
霧濃濃如果只守不攻的話，便只有死路一條，「總比你好啊，我也只是接吻技術提高，總比你床上技術提高很多得好。」
指指點點中，霧濃濃能聽見他們說什麼，說得難聽極了，說她被那個男人那樣無尊嚴地拋棄后，居然又像狗一般搖尾乞憐地回到他的身邊。
霧濃濃好不委屈，她這麼些年，也不知道自己在堅守什麼原則，接吻是她的底線。如果不是為了堅持住那道最後的防線，她霧濃濃用得著換那麼多男人嗎。
「濃濃，濃濃。」霧濃濃感覺有人在拍著自己的臉。
因為時時刻刻都處在害怕失去中。
整整一天，他們兩都沒說過話，誰也不讓歩。
霧濃濃才發現，夢裡那個人正是寧墨。
「難怪你的接吻技術突飛猛進啊。」
這個電話一如往常，總是在半夜夢醒后播，一打就是半個小時，一個小時。
霧濃濃則還在咬著筆桿，她腦子很痛。一來要回憶起這麼些年她交往的人，那真是需要用電腦來存儲的，只怪那些男人太熱情，霧濃濃經常蜻蜓點水一下，卻又記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