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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濃濃想起來就覺得恐怖。

寧墨和海倫站在白莉的左手處，正在寒暄，大約也是剛來。聽到腳步聲，寧墨抬了抬頭，和霧濃濃的眼光短暫接觸后，沒有什麼波動地移開了眼睛，彷彿霧濃濃不過是路人甲。

海倫已經坐在了白莉床邊給她削蘋果，而寧墨正皺著眉頭轉身離開接著電話。也不知道是因為白莉而皺眉頭，還是因為電話那頭而皺眉。

周圍的人都奇怪地看著自己，而自己的眼光卻還留戀在盧域的臉上。

被人輕賤也是活該。

霧濃濃想，她本打算還給寧墨兩年，可如今看來他並不需要，也許她的愛還會是他的煩惱。

霧濃濃咬著自己的唇，她不想這樣。

「那我晚上來接霧寧。」

霧濃濃看著白莉，嘆息了一聲。

眼前的這一幕霧濃濃覺得太熟悉了，歲月彷彿從沒流逝過一般，那張床上，躺著的正是當初摔下馬的自己。

燈亮的時候，霧濃濃看著眼前那個還抓著自己手臂的人，忽然笑道：「怎麼是你？」

被寧墨悔婚也是活該。

霧濃濃雖然覺得她愛著寧墨，可是她還是不得不為自己打算，不得不衡量得失，計算輸贏。

「嗯，」那頭停頓了一下，「如果你沒什麼安排，邀請你也來。」

只覺得她們可笑極了。

還有幾個不熟悉的圈內人，看著白莉的目光都很奇特。

傳說中，這家夜店除夕之夜親吻五秒的遊戲一直很准，據說配對成功率高達90%。

兩個人都抿著嘴，不知道在想什麼，白雪之急得都想罵人了。

ｈｅtｕboｏｋ•ｃoｍ.coｍ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沒有人會莽撞到擠開人群，急切間踩到自己的腳來吻她了。

這世上沒有人會因為失去某人而不能活，即使深愛如寧墨、伍又不也可以轉眼就情戀她人么，而她霧濃濃為什麼要這樣下去，重新被人恥笑，還要去看海倫那張溫柔寬容卻討人厭的臉。

所謂，相見不如懷念，懷念不如不念。

霧濃濃不知道是傳說欺騙了人，還是自己是那倒霉的10%。

這個圈子裡，失身失錢都沒什麼，重要的是不能失了臉面。

白雪之看著她，只恨恨道：「你會後悔，寧墨也會後悔。」

而海倫的表情特別柔和，彷彿還有些紅光滿面，反觀白莉的臉色則蒼白得有些泛青了。海倫的表情，霧濃濃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在滿屋子掃了一圈后才發現，她如今像極了那個人。

可是，後悔也無濟於事。

罷了，輸也要輸得趾高氣昂。

至於白莉的閨蜜，何麗娜，她正站在一旁逗著盧小圓，看來是盧家幫的人。

白莉也太露骨了。

憐憫而輕蔑。

「嗯。」

當初她霧濃濃不也沒有原諒寧墨么？

「我知道我要什麼，雪之。」霧濃濃站起來，當初她選擇了臉面，如今同樣也選擇了臉面。

「你這是怎麼了，你要放棄？」白雪之真是恨鐵不成鋼了，最近白莉在宴會大出風頭，一改往日畏首畏尾的風格，人熱情奔放了許多，清湯麵的長直髮捲成了霧濃濃式樣的波浪卷，染成了棗栗色，舉手投足和圖書間開始風情萬種，只是還帶著她特有的楚楚之風，別有韻味。身邊開始有狂蜂浪蝶追逐，儼然就是霧濃濃第二了。

這便是司馬昭之心了。

只是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奇怪。

伍又帶著他的小女友和季海一塊兒站在窗邊，嘴角含笑地講著什麼，那小女友范林愛有些瞧不起地嘲諷地看著白莉。

夜店裡人山人海，短短二十來步的距離，看起來就像是天人永隔一般。

誰讓她犯賤呢？

所以，兩年前霧濃濃回來的時候，周圍可沒那麼多人追捧，那時候她身上的標籤還是寧墨的棄婦。

接下來，年關將近，各種家宴、晚宴、化妝宴舉不勝舉，霧濃濃都沒了心思。

霧濃濃心裏卻是知道的，每一次被寧墨拒絕，都像是在火炭上走了一遭，痛徹心扉，再強壯的心臟也經不起折騰。

可在她霧濃濃悔婚寧墨后，這一次回來，即使帶著個孩子，還有那麼多的追求者，因為寧墨變成了她的棄夫，很優秀的墊腳石。

封紫羅。

「張媽怎麼在這裏？」其他人在這裏，霧濃濃都不奇怪，只是想不通寧家的張媽怎麼也在這裏。

白雪之費盡心機來邀請，都動搖不得她絲毫。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當年的自己在眾人的眼裡是多可笑，多愚蠢。

熄燈前的瞬間，霧濃濃看見寧墨還在自己的對面，而她的唇上已經印上了一個火辣辣的唇。

「濃濃你怎麼了？」白雪之發現了霧濃濃的不對勁兒，臉色蒼白得比白莉都來得白。

霧濃濃拿著一束鮮花走進病房和*圖*書的時候，發現白莉的人緣真不錯，滿屋子都是人。

霧濃濃並沒跟著白雪之一起笑。

聲音里的疏離和客套不言而喻，並非真心邀請，不過是中國人特殊的禮貌而已。

就算輸了，也是有風度的，再不能像以前一樣被人笑話了。

霧濃濃的手微微在發抖。

「媽想接霧寧回家過年。」電話那頭有寧墨的呼吸聲，霧濃濃幾乎能感覺到他呼吸中的熱氣，沒來由就鼻頭一酸。

除夕的晚上，霧濃濃沒走，同白雪之約了去最紅火的夜店，那間她們一直去的夜店共同賀歲。

霧濃濃看著寧墨，再想起當初杜若生日的那個花園，她閉了閉眼睛，她絕不願寧墨變成另一個盧域，在今後看到自己的時候只剩下尷尬。

什麼時候她和寧墨已經疏遠到需要客套地說話了？

堅持如寧墨，不也是變了么。

沒有人有義務要原諒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

霧濃濃其實挺佩服她敢和盧霄離婚的，如果異地而處，霧濃濃覺得即使是自己，也沒勇氣和盧霄離婚的。

到了除夕的前一晚，霧濃濃忽然接到寧墨的電話，當屏幕上閃著寧墨的字樣時，說句心裡話，不激動那一定是騙人的。

「不用了，我下午直接把霧寧送過去。」霧濃濃掐了電話，對自己挺滿意的。

「好的。」霧濃濃聲音還是沒變，基本上稱得平易近人，和藹可親了，誰不會裝呢。

白雪之看霧濃濃不動，而白莉卻藉著嬌小玲瓏的身體，正往那邊走，急得不得了。

霧濃濃想重新來試試，把寧墨改寫成hetubook.com.com過去式。

愛一個男人卑微到了泥土裡。

寧墨和海倫她們也看到了白雪之和霧濃濃，伍又在那邊招了招手。

霧濃濃深呼吸了三口，才接起電話。

計算的結果，自然便是不划算。

所以，霧濃濃忽然發現白莉是一個極有主張和肯為自己的目標努力的人。同時也覺得白莉除了裝柔弱外，看來也是個挺有為愛犧牲勇氣的人，也就不再那麼看她不順眼了。

人開始倒數起來，「十、九、八、七……」剎那間燈就滅了。

霧濃濃正看著寧墨內心天人交戰，寧墨卻恰好轉頭，兩個人的眼神又對視了一秒，這一次是霧濃濃迅速地調開了頭，移開了視線。

白雪之輕蔑而幸災樂禍地笑笑，「昨天安頓好白莉后，問她想吃點兒什麼，她說她想吃張媽煲的湯。」

白雪之一進來就猛碰霧濃濃的手，下巴往右邊抬，寧墨和海倫他們一群人就站在吧台那邊，時鐘已經是十一點五十七分了。

海倫臉上的表情，就如同當初的封紫羅一般，溫柔而寬容。

沒有一個人同情的會是霧濃濃或者白莉。

霧濃濃的感情已經轉入了，如果不能讓他愛她，那麼讓她恨她，記住她也是好的，決不能變成路人甲，那才是最慘痛的失敗。

中間那麼多人，就彷彿霧濃濃和寧墨之間過去的種種，跨不過去。

白雪之給霧濃濃打招呼，霧濃濃輕輕走過去。

寧墨和霧濃濃就那麼對望著，也不再移開眼睛。

「咱們過去。」白雪之拉著霧濃濃。

人漸漸長大，經歷悲歡離合后，心便再和-圖-書也回不到當初那麼天真而赤誠了。

她和寧墨都是一種人，都可以活得很好。

「濃濃，我，寧墨。」聲音短暫而有力。

昨日的霧濃濃就是今日的白莉。

白莉受傷，不念感情念苦情，霧濃濃都是會去看看的。

「噢，謝謝，不用了，我訂了機票，去陪爸爸媽媽。」

這便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吧。

拿錢鍾書先生《圍城》的話來說，彼此就是「同情」兄，同時對一個人用情。

「你不堅持到最後，你怎麼知道輸贏？」白雪之不甘心。

愛情是神馬？也許真的只是浮雲。

身為旁觀者，在看了白莉之後，霧濃濃才驚醒過來。

霧濃濃想著這樣的自己，和自己過去的種種作為，寧墨不願意原諒她，其實也是有道理的，所以心裏也不怨寧墨。

他們終究是沒有緣分的。

而今天的白莉，很可能就是未來的霧濃濃，如果她霧濃濃還繼續糾纏寧墨下去。

霧濃濃聳聳肩，挪開白雪之的手，「不過去了，擠死了。」

霧濃濃的生活里從此把寧墨排除得乾乾淨淨，偶爾的追求者，也不妨拿來打發時間，順便挑選一下有沒有合適的生活夥伴。

何況她們兩個人都在為一個男人難受，霧濃濃對白莉還多了一絲奇異的戰友般感情。

想起那年被踩到腳的除夕，霧濃濃便想笑，當初也不知道是被誰吻了去，後來霧濃濃懷孕的時候逼問寧墨，才從他可疑的臉紅中發現了蛛絲馬跡。

封紫羅這會兒目光冰冷地站在白莉病床的右下角，盧域站在她身邊，也是面無表情，目光冰冷。